原來鍾槐見眾人戰肖瑤不下,便有心想要使賀聰受到傷害,那樣也才好擾亂肖瑤的心神。
哪料肖瑤聽得這一聲尖叫,劍氣忽然大盛。在這有關賀聰生死之間,便不再留情。她原本非不得已實不願傷人,但見到賀聰陷入困境,便再也顧不得許多了。
她劍掌翻飛,眨眼之間,吳仲已悶哼一聲,被肖瑤一掌擊中,摔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也不知是死是活。又一瞬間,一劍刺中秦寧的胸,秦寧慘叫著退了下去。
肖瑤緩過勁來,劍招更厲,絲絲破空的勁風,令人不寒而栗。“啵”地一聲,汪明肩頭中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痛得幾乎暈了過去。
肖瑤片刻之間連擊傷三人,也不由長吸一口氣,一看那邊賀聰,已然是險象環生。
賀聰知道已經無需與鍾槐死拚了,但鍾槐此時早已是打紅了眼,更將對肖瑤的滿腔怒火全發泄在賀聰身上。所以他出手又狠又毒,誓要取對手性命。
賀聰已全然沒有了還手之力,鍾槐見狀,更是狠招連出。‘刷!’賀聰閃避稍慢,右手衣服又被抓破,同時也添了幾道血痕。
肖瑤大急,可一時也擺脫不了孟威強勁攻勢,忙一劍逼得他退開兩步。好一個肖瑤,乘式用腳挑起汪明掉落在地上的判官筆,左手一接並又順勢把那判官筆拋出。
判官筆射向鍾槐後背,去勢疾快。鍾槐只顧著逼賀聰,待發覺時已晚,已經根本避讓不開。只聽得“逢”地一聲,鍾槐中擊,身子晃了幾晃,突然張口“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鍾槐中擊受傷,手上停了一停,賀聰終於吐了一口長氣。然而鍾槐攻勢雖然弱了幾分,可他仍未消停,卻也令賀聰不得不苦苦抵擋。
肖瑤凌空擊中鍾槐,心中稍寬,於是全力貫注在劍上。幾個回合一過,孟威已被逼得手忙腳亂。
倏地,肖瑤長嘯一聲,只見孟威僵立當場。胸前衣服被刺穿了幾個洞,他已連中了四劍,劍劍及肉。肖瑤念他是有輩份的人,故而劍下仍算是留情,並未傷到他肌膚。
孟威心裡自然明白對方用意,當下呆立著,他又怎麽能再動手呢?對眼前這年輕女子的功夫,不由得暗暗讚歎。
肖瑤一擺脫糾纏,便飛身躍到屋頂之上,施展連環腿直踢向那鍾槐。
鍾槐大驚之下,隻得舍下賀聰。然而肖瑤一上來也是志在必得,鍾槐雖竭力避開了第一腿,卻被接二連三的連環腿踢中,身子頓時飛起來,如斷翅的鳥一般跌落房下。
肖瑤轉過身去,見賀聰已坐在瓦片上,撒下衣服裹傷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卻聽孟威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後生可畏,老朽老矣!”然後又大喝了一聲:“我們走!”說畢大步流星而去。
事至於此,吳仲忙扶著秦寧跟著離去。汪明忙過來攙扶著鍾槐,十分狼狽地走了。
肖瑤看著眾人遠去,忽然若有所思。她走向賀聰,邊幫著他裹傷邊問道:“聰兒,你有沒有看出,這些人好像並非是為了幫什麽人出氣而來?
賀聰閉目一想,道:“對、對、對!看得出他們似乎真的是為了幫什麽人報仇而來的。
肖瑤接道:“還有,剛才鍾槐和孟威的對話,曾提到一個什麽‘幫主’,似乎是他們的主使人,孟威也說是為了報恩才找我們晦氣的。如此看來,他們都是受人驅使的。還有,鍾槐口中的‘幫主’那人是誰呢?”
賀聰驚叫道:“這幫主該不會是那奉天幫的幫主吧?現在常聽人說奉天幫的。
” 肖瑤答道:“不錯,這奉天幫的人心狠手辣,武功極高,野心極大,早晚會在江湖上興風作浪。”
賀聰道:“難怪,能驅使孟威這等人物的,也實在要有他那等能耐才行。可這奉天幫的幫主究竟是誰?”
肖瑤搖搖頭,接著問道:“聰兒,你的傷如何?
賀聰嘿嘿一笑道:“不要緊,只是有點皮外傷。”
肖瑤道:“那就好,你先回房去,待我去跟蹤他們探看個究竟。”
賀聰急道:“姐,你可千萬要小心!看起來奉天幫的人還不只是這些。”
肖瑤道:“聰兒放心,我自會見機行事的。”
言畢身影一閃,賀聰隻覺眼前一花,待定眼看時,肖瑤已然到了二十丈開外。再一眨,便消失不見。
肖瑤疾行如風,片刻之間就看到了鍾槐他們四人。這四人都有傷在身,所以走得極慢,可是卻唯獨沒見到那孟威。肖瑤不再浪費時間,便繞過他四人,又徑直追了下去,想追上孟威看看他的行徑。
果然,大約半個時辰,就已經看到了前方有個人影在奔行,身法極快。肖瑤目力過人,等追近就已經看清正是那孟威。
肖瑤與他保持距離,遠遠地跟著他。心中正疑惑這人要往何處去時,忽然抬頭望見前面不遠的山腳處有座非常大的山莊,那山莊內還似乎有座高大的樓台。再一看孟威時,見他果然朝那山莊奔去。
片刻功夫,孟威來到那山莊前,那山莊門樓上嵌著三個鍍金大字——奉天莊。莊的門前有四個手持厚背大刀的勁裝漢子,甚是恭敬地將孟威讓進莊去。
肖瑤知道要想進去沒那麽容易,於是借著夜色掩護,繞到莊後。未曾想這莊後也有著大門,同樣也有四個手持厚背大刀的勁裝大漢把守著。她隻得再繞回側邊,只見莊四周都掛著氣死風燈。同時,還聽到裡面有許多巡視的腳步聲。若是冒然進去,行蹤很容易被暴露。
好在穿的是一身黑衣,肖瑤深吸一口氣,看準了一處稍暗的地方有棵大樹。於是飛身而起,身輕如燕般地躍到那樹上。在樹上凝視四周,見莊內那樓台燈火通明。肖瑤停留片刻,待一隊巡視的人過去後,便快如閃電般地來到那樓台前。
那樓台共有三層,她看準了第二層,閃電般地直接飛躍而上。上去後又略作停頓,見無動靜,又是一個鷂子翻身,上了三樓伸出來的房簷。房簷倒是個十分陰暗的地方,又因為房簷是斜向下延伸的,所以從外面看是無法看到她的藏身之處。
肖瑤雙腳勾住房梁,倒掛金鍾,以手指拈了些口液,輕輕點破了窗紙,透過小孔向裡面望去。
這一望,她也不由地大吃一驚。見一人坐在正中的虎皮交椅上,神情甚是惱怒地望著剛剛進去的孟威。那人看上去年紀大約三十歲左右,甚是年青,沒想到他卻坐在這虎皮交椅上。
那人坐椅兩邊各站著四人,神情極為嚴肅,尤似八大金剛似的。
正思忖間,只聽那人說道:“依你所言,肖瑤那女子的武功似乎非同一般?”
孟威低下了頭,一摸胸前衣衫被劍刺穿的洞,這才說道:“那女子確實厲害,她傷了我們四人。若不是她手下留情,只怕我們沒有一個人能逃脫。老朽無能,請幫主責罰!”
幫主哼了一聲,不去理他。那幫主的則下手坐著一人道:“孟老爺子也不要自責,強中自有強中手,來日再找機會出出這口惡氣。”
孟威歎息一聲,回道:“陳副幫主說的是也。”便退到一邊。
這時聽到幫主左手邊站著的一個虯髯大漢說道:“張幫主,聽孟爺這麽一說,我真想去會會這個女子,讓他嘗嘗我流星錘的厲害。”
這人說起話來的聲音尤如霹靂炸響一般,震得人耳膜隱隱作痛。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人看起來要比其他人高出了一個頭。尤其他那眉毛和滿臉的胡須根根豎起,形如針刺。那副尊容讓人看著就感到畏懼,用凶神惡煞來描繪一點也不為過。
他衣服敞露著,胸口上一片黑乎乎、毛茸茸的毛格外顯眼。在腰間纏著一對流星錘,可奇怪的是,這對流星錘卻是一大一小。
幫主這時說道:“宇文兄,連孟爺都說那女子武功了得,你也不可輕敵喲。”
這個幫主稱他宇文兄的人,名叫宇文博,人稱‘奪命流星’。此人從小就投名師學藝,練得一身絕世武功。由於他為人心高氣傲,行為甚是不端,後被師傅驅出師門。從那之後便混跡江湖,憑著一身武功橫行霸道,幾十年來未逢敵手。
宇文博聽幫主剛才的言語,心中大為不快。便道:“幫主,一個不入流的黃毛丫頭,能有多大能耐?待我把她抓來獻給幫主,也讓她知道我宇文博的威名。如果柳爺看不上這黃毛丫頭,那我就留下受用......。”下流話說完,便是一陣哈哈大笑。
頓時大堂裡哄起陣陣淫笑,有幾個也跟著說出下流無恥的話來。
肖瑤聽到此言,甚是氣惱,恨得是咬牙切齒,牙齒也不由地咬得格格發響。
這宇文博像是聽到響聲,突然大喝一聲:“誰人在處偷窺!”
話未說完,人早已像離弦的箭一般射出了窗外。他跳出院內,見二十余丈外有個人影一閃而沒。這宇文博並不急於追趕,卻突然像狼嚎似的一聲嘶叫,那聲音在寂靜的夜空快速地傳遞。接著遠處也同樣傳來這樣的嚎叫,仿佛他們在傳遞著某種信息或信號。
這宇文博也好生了得,接著腳便用力一點,如猛虎躍起般地追趕上去。他身軀雖是寵大,輕功卻絲毫不馬虎。
肖瑤當聽到宇文一喝,便知不好,忙飛身下樓。她知這宇文的厲害,也深自已深入險地,於是想盡快脫身。
可是才奔出莊外,忽然就聽得前邊傳來叱喝的聲音,見四條大漢手執利刀,攔住去路。其中一人道:“大膽毛賊,竟敢窺探我莊園,趕快束手就擒饒你不死。”
“束手就擒?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肖瑤輕聲地說道。
“只要你放下手中的劍,我們就可以放你走路。”另一大漢想采用欺騙的方式說道。
“大家別和她饒舌,先擒下她再說。”一漢子大聲道。
“你四人難道要倚多為勝麽?”肖瑤退後一步道。
“原來是個雌兒!哈哈!就我一個。只要你過得了,便放你走,過不了你就是我的。”為首的漢子冷哼道。
“好,本姑娘就看看你有多少斤兩。”肖瑤知道不能善了,手中長劍便向為首的那人刺去。
肖瑤身法輕盈,劍走偏鋒,奇詭刁鑽。只是一陣凌厲的攻勢,把那為首的漢子打的是手忙腳亂,處處受製。才幾數招後,已是左支右絀,落敗只是遲早中的事。
其他幾人見狀,知道遇到強勁對手,不敢再掉以輕心,於是四刀聯手進攻。肖瑤知道此時不宜糾纏,速戰速決才是當務之急,於是不再心軟痛下殺手。
為首的漢子和第二個幫手先後慘死,另二漢子也已受傷,猶幸及時逃脫,才算得已幸免。看那二個受傷的漢子正在逃走,肖瑤正要追去,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暴喝。扭頭看見一個臉孔陰沉的人,三兩起落,便已掠出五、六丈,直向這裡奔了過來。此人正是宇文博。
“他們是你殺的?”宇文博指著地上的屍身問道。此時他不由地勃然大怒,“好你個黃毛丫頭,你殺了我二個徒弟, 還傷二個,我今天豈能饒你?”
“是我又如何?想報仇便來送死吧!”肖瑤冷哼道,她天性暴戾,這宇文博那副大刺刺的樣子,更讓人不滿。
“是嗎?”宇文博臉露訝色,狂傲地說:“不知好歹的黃毛丫頭,是你自己討死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要致我死地,我也只能……”肖瑤回道。
“少說廢話,接我幾招再說。”宇文博不屑似的白了她一眼,不待她語畢,漫不經心地拍出一掌。
肖瑤知道他狂妄自大,亦有心試一下他的功力。於是不閃不躲,也揮掌相迎。當掌相觸時,肖瑤才現出訝色。也才知道他掌力之大。
接著的幾掌,卻是一掌比一掌利害。兩人電光火石的過了幾招,招式更是凌厲無比。肖瑤雖是有攻有守,可愈打愈是心驚。
這時的肖瑤也不敢托大,緩緩的站穩身形。便不閃不躲,便和他硬拚了一招。巨響過後,只見肖瑤上身急擺。而宇文博卻‘蹬、蹬、蹬’急退三步,竟然輸了一招。
幾掌過後,也算知道遇上了勁敵。肖瑤也不打話,嬌叱一聲,手中的利劍便展開一輪急風暴雨似的攻勢。
“好個黃毛丫頭,再接我這一招!”說著宇文博雙掌一錯運勁拍去。同時像發了瘋似的,順手把腰間的一對流星錘取出。這對流星錘雖是一大一小,可在他手上卻舞的密不透風。並對著肖瑤巫厲叫一聲,疾撲而出。
這一陣凌厲的攻勢,倒也使肖瑤手忙腳亂。但肖瑤很快穩住身形,並長笑一聲,手中劍也凌厲地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