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見愁汪明和吳仲和秦寧早已等在了大街之上。
賀聰依舊一臉雅致地說道:“我賭我的錢,你當你的護衛,這又是何苦呢?”
鬼見愁汪明冷喝道:“廢話少說,今天是有我沒你,有你沒我!我們就見個真章,看招!”話音一落,已亮出一對判官筆。一招‘雲龍三現’,筆尖帶起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尤如一條盤旋於空中的飛龍在雲霧的包裹下,時隱時現,氣勢凶猛地直點賀聰下身的三處要害。
賀聰本是慢悠悠地走過來,但兩隻眼睛十分靈動,稚嫩中俏皮可愛,又顯得朝氣十足。見對方迫不及待地出手,而且招招凶猛無比。無奈之下,便直挺挺地往旁滑開一步。就好像根本不是他在動,而是被判官筆筆風給吹開的一樣。
鬼見愁汪明見一擊不中,心中也大感驚奇。可他也顧不得多想,手中筆又在瞬間演出一招‘大漠狂沙’。鬥然間筆影漫天紛飛,將賀聰全身罩在其中。
賀聰這時卻臉不變色心不跳,見那判官筆鋪天蓋地罩向自已。他突然一個欺身而進,讓人意想不到地使出一記‘黑虎掏心’。他雙手握在一起,‘砰’地一聲正打在鬼見愁汪明的胸口上。這重擊痛得他是氣血翻騰,連連倒退。趔趄地被身後吳仲趕上前來扶住,才穩住身形。
這一招看似平凡之極,可是在賀聰手中使,卻顯得威力無窮。那賀聰見一招得手,又要欺身而上。
秦寧見狀,大喝一聲飛身躍起,半空中從腰間抽出一條丈許軟鞭,當頭擊下。與此同時,那吳仲也從背部拔出雙戟,搶攻賀聰的下盤。
吳仲和秦寧可謂是‘天罡地煞’,兩人是親同兄弟的好友,也是同生共死的患難致交。無論在何種場合,敵方是一群人還是一個人。他二人都是同進同退,決不會單打獨鬥的。
那秦寧手中的軟鞭如一條飛舞的蟒蛇,上下翻騰,直取賀聰的面門。
賀聰不恐不驚,仍是嘿嘿一笑。只見他腳步和身子同時左右擺動,拿出林可嫻教他破解長鞭的技巧和法門。只見他左手向下一壓,右手突然向上一探,奇準無比地抓住鞭梢。並順著長鞭的回力用力一甩,那曾想,秦寧已如風中殘葉般地掉落在三丈開外。
賀聰這時也沒消停,接著把左手中的二副骨牌甩飛出去。聞著一聲,骨牌已擊在吳仲的雙手上。
吳仲雙手虎口一麻,雙戟險些脫手。“鏢子手?”吳仲驚問。
賀聰仍是嘿嘿一笑道:“哪裡!哪裡!只是個雕蟲小技,雕蟲小技。”
吳仲可是知道這是顧家的獨門絕技‘鏢子手’,怎麽這小子竟然也會?心中甚是不解。這套絕技的可怕之處,是任何物件在他手上都是傷人利器。所幸賀聰用的是骨牌,要是刀刃利器,自已這雙手可就費了。此時也知道賀聰是手下留情,於是急忙退到秦寧身邊。
這時,忽聞一震耳聲音叫道:“哪裡來的狂徒,敢在此撒野?看老夫來也!”話落人現,眼前突然就冒出了一個精瘦老者,花白的頭髮披散著,雙目冷如電,盯得賀聰不由心中一顫。
老者身材魁武,聲如洪鍾,底氣十足,臉上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只見他太陽穴高高突起,雙手青筋暴露,十指就如鋼爪一般。
賀聰聽聞過此人,不由臉色一變,當下恭恭敬敬地說道:“晚輩賀聰,前輩想必就是‘大力神爪’鍾槐鍾老先生吧?”
鍾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作答。
賀聰又雙手一拱,
十分和氣地說道:”晚輩有禮了,不知前輩與吳仲他們是什麽關系?” 鍾槐冷笑一聲,道:“他們算什麽東西,不過是老夫的跟屁蟲罷了。說完掃了吳仲三人一眼,這三人便低著頭,乖乖地又向後退去。
賀聰本無意惹事,又知道這鍾槐是武林中的高手,實在不好招惹,心裡也不免有些怯意。於是他又嘿嘿一笑,向鍾槐施了一禮,說道:“晚輩多有得罪,給前輩賠禮了,還望海涵!”說完仍是嘿嘿一笑,轉身就想離去。
鍾槐怒道:“你這就想走?”
賀聰一楞,但笑容有些僵了,不解地問道:“前輩的意思是?”
鍾槐十指相握,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脆響,道:“什麽意思?隻怪你打狗沒有看主人,吃老夫兩爪再走吧!”
他邊說邊慢步走向賀聰,腳步聲咚咚響,其氣勢逼人。
賀聰知他是武林名宿,也不敢大意,急忙凝神靜氣待敵。
鍾槐雙目暴睜,沉聲地說道:“不要說老夫以大欺小,老夫先讓你三招。小子,出招吧!
賀聰怯道:“晚輩實不想與前輩為敵,你看這……”
鍾槐喝道:“現在由不得你了!”言畢雙手向前一探,十指如鉤,帶著一股勁風向賀聰抓來。
賀聰雖曾與父親學過一點功夫,可那也只是點皮毛。後又拜肖龍為師,由於時間太短,也只是學了點基本功力。後來幸虧與藍癲子學藝,可面對鍾槐這等高手,卻如何敢托大,當下急忙舉手格擋。
這鍾槐出手如風,招招皆是致命的殺著,仿佛眼前這個賀聰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先前說得不以大欺小,先讓賀聰三招。可此時仿佛把自已的話語早已忘得九霄雲外。幾招下來,把賀聰逼得連連後退。
賀聰見他出手狠毒,心中也不由動怒,笑容一斂,一雙手也揮舞起來,硬是向著鍾槐雙爪迎去。
兩人身高相差太大,鍾槐是高大威猛,賀聰則是小而機靈。兩人瞬間就對了十幾余招,而且各有攻守。
鍾槐的大力神爪功果然了得,被他掃過,賀聰隻覺得雙臂隱隱生痛,雖未受傷,也感到火辣辣地難受。
鍾槐心裡也暗暗吃驚,完全沒料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屁孩,功夫竟然也十分了得。自己的招數十分凶猛,一般人也承受不了自已的三五招,可他已連接十余招卻若無其事。這時他臉上可就掛不住了,知道再這樣下去也難以奈何得了他,要想盡快取勝也是不易。心念一轉便已有了對策,他倏地大喝一聲,再次欺身而進。十指張開,手掌似乎變大了許多,閃電般地抓向賀聰的面部和雙目。
賀聰暗暗一驚,急忙使一招‘左右去手’去格他的雙爪。
哪知,鍾槐中途卻曲爪成拳,轉而攻他中路。賀聰卻格了個空,招式用老,不及回防,肩頭上重重地受了一擊。他已覺得疼痛難耐,就地一滾急忙向後退去。
鍾槐當然不肯放過這一良機,他不容對手緩過氣來,‘大力鷹爪’閃電而至。
賀聰吃他一拳,先機立失,一時間只有招架和躲讓,已無還手之力。
鍾槐的‘大力神爪’何等凌厲,片刻之間,賀聰已然險象環生。一招避得稍慢,身上的衣衫已被抓裂,胸前已有幾道血痕。不得已隻好左跳右閃,勉強再折解他十余招,可早已顯得力不從心。
終於被鍾槐逮住破綻,他的‘大力鷹爪’虎虎風生,左手擊他下盤,右手再取他雙目。賀聰已知再難避開,大驚之下,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卻忽聽鍾槐怪叫一聲,賀聰不由地睜開眼睛一看,卻見他右臂已軟軟垂下。他一臉驚訝地退了好幾步,在他面前的地上掉了一根筷子。原來,這忽然飛來的筷子已點了他的肩井穴。
鍾槐氣憤地大叫道:“何方鼠輩,竟敢暗算老夫?”
這時街道旁的一小面館處傳來一聲輕柔的笑聲,一個俊雅不凡的女子笑道:“‘大力神爪’鍾槐鍾老前輩也是個堂堂有名的人物,怎麽也持強凌弱起一個孩子來了?這不僅有失顏面,也會讓江湖人士笑話的。”
鍾槐聽她此言,也覺自已理虧,此時顯得十分尷尬,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而他身後的鬼見愁汪明先前吃了賀聰的虧,心中的怨氣未消,看到那女子插手,便火冒三丈。跳將過來把手中的判官筆徑直向那女子擊去,想要在那女子身上找回失去的顏面。
判官筆眼看就要觸到那女子的面門,那女子的身形微微一動,手上已多出一把軟劍。令人想不到的是,刹那間,那軟劍竟然已指向鬼見愁汪明的咽喉。
本以為一招製勝,穩操勝卷的鬼見愁汪明,這時才發現自已的命卻操在別人手上,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人頓時僵硬,雙腿發軟,站立不穩地癱在地上。
‘天罡地煞’還以為那女子突然出手傷了鬼見愁汪明,不由大怒。二人同時吼道:“哪來的妖女,到此多管閑事傷我兄弟!”說著二人亮出兵器,惡狠狠地向那女子撲去。
那女子冷笑一聲,持劍的右手反而放下。身形微動,隻將左手一揮,口中叫道:“‘好一個‘天罡地煞’,不過是欺善怕惡之輩,逞什麽強?”
‘天罡地煞’忽覺眼前一花,感覺迎面拂來一股強大的勁力,他們收勢不急,隻覺撞到了一堵銅牆鐵壁之上,眼前一花,二人都摔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
鍾槐見那女子在舉手之間, 毫不費勁地就將鬼見愁汪明和‘天罡地煞’三人擊敗,瞳孔不由得收縮起來,臉露驚懼之色。那女子這份功夫,就是自已這等老江湖,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但他心中還是不服,便喝道:“既然敢管閑事,就請拿點真本事出來瞧瞧!”言畢身子突然運動,右手鋼瓜已抓向那女子肩頭。
他並非無名之輩,總不能不戰而退。騎虎難下之際,隻得硬著頭皮出招,要掙回面子。
那女子含笑而立,不閃也不避。可讓鍾槐倏地大吃一驚,他已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內勁反震回來。他剛要撤招,卻又被那股力道帶得向前一個踉蹌,如同醉漢般地向前大踏幾步,險些摔倒。
鍾槐急忙使出千斤墜,這才站定。轉過身來問道:“姑娘!你這是什麽邪門功夫?”
女子笑道:“鍾老前輩,怎麽連‘沾衣十八跌’都不知道嗎?”
鍾槐老臉一紅,沉沉聲道:“老夫今日認栽,竟然栽在小輩手上。姑娘,有種就留下名兒,老夫將這筆帳記上了。”
那女子忙抱拳道:“晚輩肖瑤多有得罪,請前輩恕罪!”
鍾槐驚道:“你就是‘柔劍女俠’肖瑤?那靜安師太是你什麽人?
肖瑤道:”靜安師太是晚輩授藝恩師。”
鍾槐狠狠地一連道了三聲‘好、好、好’,轉身喝道:“都給我走!”說著大步流星地向街道一頭走去。那鬼見愁汪明和‘天罡地煞’二人知趣地急忙搖搖晃晃地跟上離去。
塗蒙等人見狀也悄悄溜進了賭坊,緊緊地閉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