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掌和掌對碰,罡氣和勁氣對撞後,惡鬥中的兩人皆被震退了十余步,而暫時停止了交手。
梁豪微微有些氣喘,雙眼中卻是血光更盛,狠毒至極的盯著仍舊從容灑脫的肖瑤。咬牙切齒的道:“姑娘,你的武功的確名不虛傳,也難怪我父及我兄會喪在你的手裡”。
肖瑤道:“你也的確不愧是武林中頂尖兒的人物,能和本姑娘拚到千招而尚如此從容的你是第一個”。
然後頓了頓又道:“本姑娘實在想不出,你父子三人,俱都是幾近無敵的絕頂高手,究竟為什麽還要做那傷天害理的事。你們甘作壞人惡人,豈不是自甘損毀名聲,而不惜與正義為敵。”
那梁豪卻道:“我們一直與世無爭,憑著買賣而謀求生計。但是,武林中卻是一直無緣無故的將我等視作邪魔歪道。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正義之輩,也和你一樣,自詡為正義俠士。所以,我們也看不慣你們這些武林人士。此番,也難得你看重我們,那我們就乾脆做回真正的邪魔歪道。我要把這武林攪的天翻地覆,讓武林各派為他們平時的所作所為而愧恨懊喪。所以今天你也休想逃脫,我要讓你萬劫不複,好不被武林歧視。”
肖瑤聽他所言覺得不可理愈,正在不知怎麽說話時,卻聽到花子老人憤怒的聲音遙遙傳了過來。花子老人道:“惡人自有歪理,但卻喪失了良心。作惡多端,天理不容!”
於是,肖瑤也毫不留情地反擊說道:“這恐怕只是你的借口而已,你父子都是貪色好淫,邪惡成性。有多少無辜良家婦女毀在你們的手中。而你所說的與世無爭,只是為了你們自身的利益,不惜殘殺無辜,將活生生的生命剝奪,以此獲得連綿不斷的財富來源。”
梁豪被肖瑤說出隱情,不由的心中惱怒之極,冷冷道:“費話少說,我哥的遺體現在何處?”
肖瑤未及答話,花子老人卻冷冷道:“他早已惡貫滿盈,卻被你那追魂奪命帶毒暗器所賜,已遭到天譴,屍體化成了一灘黑血。”
梁豪頓時渾身一顫,隨即狠狠的盯向花子老人,渾身殺氣狂積的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叫花子,你又是何人?我哥的遺體可是你損毀的?”
花子老人冷冷一哼,尚未答話,突然,瞳仁處已是閃現出了兩隻白森森,閃泛著透骨寒氣的兩隻手爪。
原來那梁豪在他話語方完之時,毫無征兆的向著花子老人突襲而至。
但是,比他更快的是肖瑤。在梁豪的手掌尚離花子老人面門有著尺許時,肖瑤的身影已是橫阻在梁豪與花子老人的中間。並且,一隻開山裂碑的‘鳳天手’同時擊印向梁豪的胸口。掌勢沒有絲毫聲響,但是,一股無形威力卻壓迫的梁豪胸口幾欲凹陷進胸腔中。
梁豪大吃一驚中,厲吼一聲,硬生生的強自撤回那急收的雙爪之勢,閃電般向後急速暴退。
肖瑤卻是如影隨形,絲毫不容他喘息,疾射跟進,一隻血紅的手掌依舊牢牢的盯緊著他的胸口。
大駭之下,梁豪又是一聲厲吼。他雙掌奮起拍出,刹時,“噗”的一聲輕響,與肖瑤的‘鳳天手’撞在了一處。於是他蹬蹬地、身軀連連地向後退出數步方才勉強站穩。梁豪瞪著一雙血光充溢的雙眼,驚異的看著肖瑤。他有些不敢相信,肖瑤的身法之快竟然比他的‘鬼魅遁‘還要高出許多。
肖瑤冷厲的道:“梁豪,你害人無數壞事做絕,對正義和善良無半分同情憐憫之心,
有的只是無比的殺機。” 不待肖瑤說完,梁豪怨毒之極的道:“你們殺我父,誅我兄,你我之間本已是不共戴天。此時不出狠招,再趁機搏殺於你等,此不是功虧一簣。現在,也毋庸多說什麽了,就在手底下真正見個生死存亡吧”。
說著,不等肖瑤說話,徑自身形狂撲,漫天的利刃刀氣,狂風驟雨般向著肖瑤席卷而來。
肖瑤本來的仁善儒雅此刻已是消失不見,繼之而起的是透體而出的凌烈殺氣。對於漫天襲來的凌厲掌風刀氣絲毫不理不睬,手掌和劍影瞬間遍布全身,布下了一道無可逾越的罡氣屏障。
並隨即展開攻勢,絲毫無損的突破了梁豪屏障。
梁豪可是氣急敗壞,左手魔爪直抓向肖瑤的咽喉,右手中的劍卻是連連狂擊。大力掌毫無一絲間斷空隙,組成一片沉重的猶如萬斤巨石般的勁氣擊向肖瑤。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肖瑤竟能毫發無損的穿過他的掌風,更且出手便是凶狠奪命的殺招,以後發製人的方式進擊相搏。
梁豪心中大驚,卻不再像先前般進擊,而是急速向後退出丈許。他雙掌急掄劃圈,鋒利掌風瞬間在全身四周凝組成一道利刃般罡風,迫的肖瑤無法近前。然後他深吸一口氣,雙目緊閉,張開大嘴厲嘯一聲。
花子老人見此更是一驚,忙對肖瑤大聲喝道:“姑娘!小心他的酒劍,封住他的口!”
肖瑤見梁豪在打鬥中,突然倒退丈許,心中有疑。又聽花子老人急呼,便知對方有詐。聽花子老人讓她封他的口,心中便知緣由。聚想起花子老人遞給自已的鵝卵石,便已知其用意。於是也不再多想,身子一個騰躍,乘對方閉眼之即,已凌空近前。硬是把手中的鵝卵石生生地塞進了他那張開的大嘴裡。
梁豪本是運氣要把腹中的酒發出,這也是他的絕技。發出的酒能像無數把利器,乘人不備而傷敵於瞬間。再利用敵方驚恐慌亂之即,斬敵於無防之中。
但是,他雖張開大嘴,酒劍尚未出口,就被肖瑤快如閃電般地用鵝卵石封住了喉口,而硬生生的悶在了嘴中。
梁豪這時連一口大氣都透不出來,可他心知肚明,知道在生死關頭也要反擊一搏。氣氛的沉悶,緊張,絲毫不弱於拚鬥的戰場。他驀然身形暴射,左掌急擊,鋒利掌風瞬間連綿雄渾的猛砸肖瑤。右手的劍也狂掃過去,仿佛要作拚死的最後一搏。
這樣的惡戰,對肖瑤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威脅。肖瑤這時乘他暴射之時,也反彈至空中,手中的柔劍已劃出,人也倒飄出數丈,並穩穩的輕落於地。
梁豪所有的招式全都落空,冷冷看著對面數丈處的肖瑤。他此刻卻披頭散發,身上有著一道自肩至胸的劍口鮮血泉湧。
肖瑤幽淡的說道:“梁豪,你我已交手數千招,現在,你已血濺負傷,在戰下去的話,結局如何想必你已經很是清楚。但是,縱然你狡詐邪毒無比,本姑娘還是微微有些於心不忍。不忍將你滿門俱滅,因此,就看你怎麽選擇自己的路了。”
梁豪看也不看身上那道可怖至極的傷口,幽淒的冷冷道:“在沒有將我擺平時,結局言之尚早。另外,我梁某的路,先前就已明告於你,你無須再假慈悲了。我要是今日亡於你劍下,相信過不了多久,你也會喪在本門的酷厲報復中。那時,我會在幽冥中等著看你是怎麽來的。”
說完,不等肖瑤答話,驀然身形暴射,揮手之下,用盡他全部力道砸向肖瑤。
肖瑤不由微微一歎,低聲囁嚅了一句“天作孽不可活”。一個“活”字尚在唇邊打轉,身形已是急竄而出,抖手之下,柔劍已是暴展而出。
刹時,一股股的劍氣鋪天蓋地,又似絢爛璀璨的七彩光暈,向著梁豪狂猛攻上。頓時,兩人的劍氣彌空,金芒炫目,交纏翻騰在一起。
電光火石間,肖瑤的柔劍已是施展數十招,卻仍未能奈何得了梁豪。不由怒火升起,殺氣也隨之更行暴漲。
她冷叱道:“梁豪,既然你自己要往鬼門關闖,那本姑娘就成全你了”。
一個“了”字才鑽出唇邊,身形幕然暴衝騰空,柔劍凝聚閃泛出七彩光影,瞬息間又身與劍合。像在空中幻出了一道驚天長虹,把梁豪罩住。
梁豪這時也如困獸猶鬥,狂吼一聲,人隨著疾速旋轉起來的身子狂揮猛舞。似起自九天的驚電閃光,猛烈無比的向疾射而來的驚天長虹衝去。
刹那間,劍氣在無數個不同角度,分散並擊,一蓬蓬的鮮血霧雨飄灑而下。梁豪此刻身上幾個血洞,在不停的往外噴濺鮮血。他尚未斷氣,只是強自硬撐著沉重無比擬的眼皮,看著眼前已然模糊不清的肖瑤。喉中咕嚕連聲,卻是兀自不肯甘心的問道:“你能告訴我,真有九幽冥府的存在嗎?老夫在那裡能見到父親和兄長嗎?”
肖瑤此時不由心中微微泛酸,沉聲道:“可以的,雖然你們生前俱都十惡不赦。但是,縱然在冥府地獄中,你們也當能再度聚首。”
隨著話落,梁豪低低喃喃道:“如此就好,如此...”還未說完最後兩個字,便自一股血箭直噴而出,隨即撲倒於地,再沒了絲毫動靜。
肖瑤此時毫無獲勝者的一絲喜悅,相反有著一些淡淡的悲戚,喃喃道:“這又是何苦,非把自己往絕路上趕,莫非,這就是天意嗎?”
此刻,花子老人已是趕到肖瑤身邊,看肖瑤並未受到絲毫創傷時,不由欣喜道:“姑娘,這梁氏父子的武功當真高的可怕,不過此時他們倒也有些可憐。”
肖瑤微微點頭,輕輕的撫著她的秀發,淡淡道:“是的,雖然他們作惡多端,但是死前尚惦念著能否在另一個世界能和他的父親兄長再度重逢。此點實是讓人可憐可歎,既有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花子老人點了點頭,慨然道:“事已至此,也算讓他們在地下共享天倫了”。
片刻,肖瑤驀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徑自看向花子老人道:“老人家,多蒙你相救和指點,使得我相安無事。姑娘真不知如何感謝於你?”
花子老人哈哈一笑,道:“姑娘,今天也算讓老癲子開了眼界,姑娘可惜是個女子,要是個男兒能做我徒兒該多好啊!”
聽他此言,肖瑤不知該回他什麽好,只是楞楞地看著他。
花子老人突趨嚴肅道:“姑娘!你這一路可要多加小心,老癲子不再相陪,我還要繼續尋找心目中的徒兒。告辭了!”說著,人已消失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