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蕭停下來喘息了片刻,從包中又掏出來一根火折子,點上火,扔向那隻倒在地上的,毫無聲息的粽子身上。
“這種害人的東西還是燒乾淨比較好。”從她的言語中能聽出一絲的憤恨。
腐屍的肉體被燃燒,發出劈了啪啦的響聲,冒著白煙,空氣中緩緩飄出蛋白質燃燒的肉香味,其中還參雜著一種腐臭的屍體味道,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真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感覺。
嚴銘和安子皓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鼻子,柳蕭被煙氣嗆到,乾咳了兩聲。
沒想到,這已經經歷的幾千多年時間變遷的屍體,居然真的可以起屍,原來起屍不是糊弄人的話,然後他就這樣又死掉了。不對,是早就死掉了,不過這次是被火化了一下,免得他閑得無聊又起屍嚇唬人。
嚴銘一想到這些,就略有感慨,生命再長,生前有再多的光輝榮耀,也料不到死後自己身上會發生什麽。即使陪葬了再多的金銀珠寶,到最後這些東西也不是屬於你的,這大概就是最可悲的事情吧。
“快點離開這裡。”柳蕭皺著眉頭,和他們倆說道,“這粽子的屍液燃燒氣化後,形成的氣體是含有屍毒的,對人體的危害很大,我們得快些離開這裡。”
安子皓聽到這話,一下子想到了盜墓小說裡的情形,這要是中了屍毒,那死得會是相當慘啊,他捂住鼻子,咳嗽了幾聲,轉過頭,對身後的嚴銘說:“別磨磨唧唧的了,你想年紀輕輕就因為屍毒狗帶嗎?”
嚴銘向一旁呸了一口,道:“你小子他娘的從不說吉利話,長著張烏鴉嘴就別亂說話。”說罷,把手槍一別,大步向前走去。
這三人剛走出墓室,就發現前方的路有了些許不同,前方的墓道沒有岔路,就是筆直一條,很是寬闊。
在火折子和礦燈的照映下,嚴銘就發現,墓道兩旁被擺放著不同姿態的燈盞。
看起來有人,有動物,還有一些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奇怪燈盞。
柳蕭看了眼嚴銘手中快要熄滅的火折子,將它拿了過來,待其完全熄滅,猛地向前方拋去。
火折子在空中劃出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落在了地上,火光也熄滅了。
她轉過頭,向嚴銘和安子皓做了個保持安靜的手勢。整個墓道都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呼吸聲,過了漫長的半分鍾,前方沒有任何動靜,在柳蕭判斷前方完全安全後,才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緊跟在柳蕭的身後,嚴銘看向一旁的燈盞。先是一隻羊的形狀的燈盞,羊的四肢伏地,頭向下低去。
然後下一個燈盞是一個家奴樣子的人,行稽首大禮。稽首,為古代九拜中最隆重的一種,跪下拱手置地,頭也至地。
然後是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燈盞,整體是呈一個三角形,三角形的中心有一個球狀的物體。
嚴銘在又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就發現,燈盞的排列有一定的規律,是以羊、男奴、三角形、豬、女奴、三角形的順序依次排列,延伸到黑暗處,不知還有多少。
他停住了步子,道:“喂,安子皓,我記得少牢是豬和羊,是嗎?”
嚴銘所謂的少牢,就是古時候祭祀用的牲畜,常用於諸侯等。而帝王的祭祀則是用牛、羊、豬三牲全備,被稱之為“太牢”。
安子皓聽到這話,也停了下來,側過頭想了片刻,好一會兒後才點了點頭,給出了確定的回復。他看著嚴銘,問道:“怎麽了,你問這個做什麽?”
嚴銘指了指一旁的燈盞,
“看。” 安子皓之前並沒有注意燈盞的形狀,現在順著嚴銘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這燈盞用的是羊和豬,雕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恰好正是少牢的牲畜。
安子皓略帶調侃的說道:“你說這墓主也是慫,他怎麽不用太牢呢。”
“明面上的東西,做給別人看的唄,虛假的外表,狂野的內心。”嚴銘看了眼安子皓,忍不住笑著道。
就在他們倆說笑的同時,柳蕭可沒閑著。
其實她早在嚴銘之前就已經發現了這些燈盞的排列規律。不過少不少勞不重要,她的重點全部放在了那個神秘的與眾不同的三角形燈盞上。
她蹲下身子,正視著那個燈盞,便心想:這個三角形燈盞不同於在這裡的其他燈盞,這裡面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
同時她又注意到,這個三角形燈盞比人和動物形狀的要低上一些,隻到了普通人大腿左右的高度,形狀有點像……三明治。
整個三角形的中心,有一個球狀的物體,看起來能點亮的就是那個位置,柳蕭左思右想,也沒想明白這個形狀究竟有何意義。
“點燃看看,一定很壯觀。”安子皓說罷,眼神中全是期盼,就把火折子伸了過去。
“住手!”柳蕭大喊了一聲,嚇得安子皓手中的火折子差點脫手,不過幸好並沒有點燃燈盞,他被柳蕭的舉動嚇了一跳,拍拍胸脯,急忙將手收了回來。
柳蕭有些生氣,指責道:“這是鬧著玩兒的嘛。”
安子皓被她的氣勢壓得說不出話來,嚴銘看出氣氛有些尷尬,便拍了一下安子皓的肩膀,解圍道:“你小子也是,你不想想這是在地宮裡,是什麽都能碰的嗎。”
“萬幸沒有點著。”柳蕭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許,道:“這裡的燈盞數量如此之龐大,前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如果真的點燃了,如剛剛百足龍燈盞一般,一連串都燒了起來,墓裡的氧氣很快就會被消耗完,到時候我們都會窒息而死……”
安子皓抿了一下嘴,打斷了柳蕭的話,道:“行啦,知道錯了,你不用說了,接下來我會注意的,不會再亂動了。”
柳蕭沒有再回話,慢慢的向前走著,嚴銘看著一旁的燈盞,心裡有些恍惚,這燈盞的數量未免也太多了些,在火折子和礦燈的照射下,依舊看不到盡頭。
寂靜中。
“你們不覺得這條路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