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銘定睛看了看柳蕭手裡的那個東西,長得方方正正的,看顏色應該也是青銅製成的,底部還有四個支撐的柱狀物。
嚴銘有些拿不準,“這是方鼎?”
安子皓湊上前去看了看,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應該是個方鼎。”他停頓了一下,“不過,這個比剛才那個灌注在地上的小鼎還要小好多,我還沒見過這麽小的鼎。”
柳蕭注意到,這個方鼎上面雕著不少花紋,其中不乏有百足龍的出現,花紋的複雜程度導致他們無法去辨清,上面還雕著些其他的什麽東西,不過,這足以像現在的人們展示了古代人民的智慧與高超技術。
“剛才在棺材中,我不僅摸到了這個小鼎,我還摸到了幾乎和這個一般大的簋,有兩個。”柳蕭看著手中的小鼎,還沒有說完話,猛然間,她感覺到有一絲異樣,剛剛就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才反映了過來。
她轉過身,又將手重新伸進了棺材中。
“幹什麽?”嚴銘的話還沒說完,就意識到,這個時間說話,會影響到柳蕭的注意力,一不小心失手,那帶來的後果就是致命的,他便急忙打住了嘴。
而這個時候,柳蕭的視線已經完全在了棺材中,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嚴銘剛剛的話,柳蕭的反應讓嚴銘放松了許多。
這次柳蕭在棺材內摸了十分仔細,比剛才那次多了很多時間,嚴銘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膽,手一直放在腰間別的手槍的位置,頭上的汗珠已經流到了下巴上,安子皓也緊緊握住匕首。
漸漸的,柳蕭的手摸索的范圍開始減小,向棺材的左上角集中,過了不到一分鍾,柳蕭的動作逐漸停了下來,“就是這個了。”
說罷,只見她從棺材的內部,拿出來了一個和剛剛那個鼎一模一樣的小方鼎,它的上面還在向下淌著屍液。
嚴銘皺了一下眉頭,安子皓也看著那個方鼎略有些思索,兩人對視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在恍然大悟的表情中,看到的更多的是吃驚,柳蕭點了一下頭。
“嗯,我想你們都懂關於這古墓的東西,現在你們應該已經明白了,剛才墓室裡的七鼎,六簋,再加上這棺內的兩鼎兩簋,也就是……”她故意頓了頓,然後道:“九鼎八簋。”
在古代的墓葬體制中,這鼎和簋的數量往往代表了墓主人的身份,天子用九鼎,諸侯用七鼎,卿大夫用五鼎,士用三鼎,而與鼎相匹配的,就是盛飯食物用的簋,鼎為奇數,則簋為偶數,所以又有了天子八,諸侯六,卿大夫四,士二的說法,這墓室中本放著七鼎六簋,而棺材內又隱藏著兩鼎兩簋,他們三人已經都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哎。”安子皓歎了口氣,道:“想必這墓主活著的時候也不是個什麽好人。”
嚴銘也應了一聲,表示讚同這個看法,明明是個諸侯,卻非要往自己的棺材裡藏兩個鼎和兩個簋,這是要把自己硬生生當成天子啊。
“呵,這也就是把這兩鼎兩簋藏在了自己棺材裡,這要是放在墓室裡,放在明面兒上,讓什麽外人給瞧見了,打個小報告,告訴了當時的天子,估計他現在連棺材板都被拆得不剩了。”安子皓在一旁吐槽道。
柳蕭不停的翻看著手中的小鼎,“這鼎是周時期的。”
那兩人點了點頭,嚴銘道:“雖然說我是個理科生,不過這些我還是懂的,青銅在商周和春秋時期流行,在周時期最為盛行,這個地宮裡幾乎全都是青銅的東西,
當然肯定是商周朝的,還有就是,在我們剛剛進入的時候,那塊自來石上,刻的字也像是周朝時期的篆體。” 柳蕭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 抬起頭,看著嚴銘。
盯得嚴明,有些不自在,“盯著我幹什麽?”
“你說什麽?那上面刻的是什麽,你們看懂了嗎?”柳蕭的語氣有些期盼。
“娘的,能看出來就好了。”安子皓小聲的嘀咕著,“那洞裡的氣流太大了,風化的根本看不出是什麽來。”
柳蕭長歎了一口氣,有些失望,心想,還以為能從這兒尋到些什麽線索呢。
“這墓應該是西周末期的。”隔了半天,只聽柳蕭說了這麽一句話。
“唉?難道這小鼎上還刻了時期,寫著著墓主人是那個年代的?”
安子皓有些不解,看著柳蕭,接著道:“這墓室我看了半天了,發現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沒有墓志銘。”
墓志銘,一般講述了墓主的姓名、籍貫、生平事跡,官職、功業等等。
它濃縮了一個人的一生,在考古中,這是判斷墓主人身份的重要憑證,如今,少了這些,便只能靠陪葬品來推測。
“不是,這小鼎上什麽也沒有。”柳蕭否定道:“這墓主已經出現了篡權的現象,周代前期,各諸侯和天子之間的關系還算是和諧,可到了周末期,篡權現象開始越來越多,如今在這座地宮的墓主人身上,篡權現象已經這麽明顯了,所以大致推測,大概是應該處於西周末期的時候。”
柳蕭說罷,手指在青銅小鼎上蹭了蹭,一種黑紅色的粉末狀東西粘在了她的手上,她覺得事有蹊蹺,把手指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一股熟悉的鐵鏽味傳入鼻中。
心裡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