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幾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裡面傳來,陳亮似乎慌了神,不停的拍著卷簾門。
李武斌一隻手拉住陳亮,他安靜了下來,看著李武斌點點頭。
只見兩人一起用腳向門踹了過去。
“砰哢!”
一聲巨響後,門被踹出了一道小裂口,陳亮似乎看見了希望。
“繼續”,陳亮喊道。
他們不停的踹著大門,而周圍的住戶相繼打開了房間的燈光,向聲音的源頭眺望著。
有人罵著,又有人似乎看著熱鬧。
“哢”
門像是已經壞了,而李武斌的腳卡在了門的裂縫中,皮膚被劃出一條深深地傷口,血不停的流動著。
陳亮將他的腳緩緩挪後,用手一抬,門開了…
只見屋內燈光刺眼,一時間陳亮和李武斌眯起了眼,定睛一看,只見廚房位置,秦朗的頭出現在了門口。
口中抽搐,勒住嘴的布條完全已經被染的通紅。
陳亮立即衝了進去,剛到廚房門口時,羅傑還帶著耳機扭動著。
他看了一眼門口的陳亮,如無其事的將一塊肉扔進了鍋裡。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陳亮怒吼道。
羅傑緩緩的摘掉耳機,對著他笑了一下,說道:“你來了!要喝湯嗎?”
說完後,轉身用杓子攪拌著,將滴著血的耳機重新戴上。
李武斌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只見躺在地上的秦朗右手的肉已經被剃了乾淨,露出生生白骨。
這駭人的場面瞬間使整個空間都變得詭異起來。
陳亮氣憤的走過去,一把將羅傑的耳機抓住扔掉,雙手搭在羅傑的肩膀上,晃動著質問道:“你到底中了什麽魔怔,你知不知道你都在做些什麽!”
羅傑面無表情的用手推開了陳亮,冷冷的說道:“難道這些人不該死嗎?”
“也罷!原來你也不懂我”,羅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陳亮取出手銬,將他銬了起來。
羅傑似乎沒有反抗的意思,反而陰笑了起來,這種笑聲莫名的讓李武斌感到了一絲畏懼。
凌晨四點後,他們回到局中,羅傑在審訊過程中,並沒有感覺到害怕,對他的罪行也毫無隱晦,很快審訊就已經結束了。
審訊完後,陳亮像丟了魂一般回到辦公室中,李武斌從醫院包扎好後,回到了局裡。
他輕輕的推開了陳亮的辦公室門,陳亮沮喪的問道:“老李,你說人真的會變嗎?”
李武斌走到他身後,把手搭在他的肩膀,回局裡的時候,他已經在小白那看過了羅傑的審訊記錄,似乎也明白羅傑的痛苦。
羅傑在高中時代,因為家境貧寒,時常跟著父母到處撿垃圾賣錢。
他撿垃圾時,常常被學校的人看到,有的會好心的幫助,有些人卻各種嘲諷和譏笑。
然而整個讀書時代,陳亮無疑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因為陳亮不會嫌棄他,反而一有時間就會盡可能的幫助他。
那時候他很要強,不願意不勞而獲的施舍,陳亮似乎看出了他的性格,就會默默的打著鍛煉身體,陶冶情操的名義,一同和他撿垃圾。
也因為這些事情,杜濤等一些人,自認為是混過的,便總是在他們身上找存在感,每次遇到麻煩時,陳亮總會第一個護在他的身前,而身上受過的傷他都看在眼中。
高中畢業後,因為經濟和父母的原因,他不得不停止念大學,
盡管成績很好。 那時候他笑著對陳亮說:我的目標是當老板,念不念大學都沒差。
雖然嘴上是這麽說,可是臉上露出的表情卻是那樣的不甘心。
他拜了當地有名的師傅學習廚藝,起初師傅對他都挺好,越往後對他越是苛刻,他也明白那個道理,嚴師出高徒,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切竟然都是幻像。
他的師傅表面上對他承諾不收取任何費用,並時常誇讚他,背地裡卻趁著他在店裡學習的時候,偷偷跑到他家中,向他父母索要錢財。
羅傑的父母為了他,不動聲色將家中所有的錢財全部交給了他師傅。
眼看羅傑家中已經不可能榨出錢財,他師傅便威脅說,讓羅傑回家重走他們的老路。
羅傑父母經過再三考慮,本就六十多歲的年紀卻踏上了偷盜訛詐的違法道路。
在一次碰瓷中由於車主夫婦開車過快,羅傑父母雙雙離世,對羅傑來說這無疑是一場天踏地陷。
盡管得到了一筆不小的賠償,但是對於羅傑而言,這一切都並不是他想要的。
過後的日子裡,師傅開始各種刁難他,而他的師傅在一次與朋友的聊天中,被他無意間聽到了父母死亡的真實原因。
他隱忍著,直到自己學會技藝後,選擇了獨自離開。
經過幾年的打拚,如願以償的實現了當初的承諾,成功的當上了老板,可是心中的傷卻時刻提醒著復仇。
他以感謝恩師的名義,邀請老師傅來自己餐館指導,老師傅經過十多天的遊玩後,趾高氣昂的來到了他的餐館,那一夜他們暢談了很多。
老師傅喝醉後,羅傑問道:“我爸媽的錢用著還順手嗎?”
老師傅似乎在酒精的作用下,醉笑著答道:“如果不是為了你這個小畜生沒錢,我也不至於去問你父母要錢”
羅傑看著趴在桌子的老師傅,眼中充滿了仇恨和憤怒,慢慢的走到廚房中,把刀取了出來。
他聽說人死後,靈魂會接受審判,但是只要打破天靈蓋,就永世不得超生。
就這樣拿著錘子一敲,整個刀子都刺了進去,他不慌不忙的將他的肉,一片一片剃了下來。
然後拿出砍骨刀像砍豬骨頭一般,一根一根的砍了下來。
他將所有剃好的肉扔進大鐵桶中加水燒熱,不知過了多久,鍋中翻騰起來,濃鬱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廚房。
不知熬了多久,肉與湯完全融合,而香味卻非常的誘人,將杓子勾出一點湯嘗了一口。
“呸”
他將湯吐了出來,嘴中念叨:“這肉真難吃”
他繼續加水熬製,帶上耳機後,慢悠悠的打掃著餐館的每一個角落。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濃湯卻受到人們的異常喜愛, 一天之類,生意暴漲。
第三天,他以釋懷為名,將當年的肇事夫婦請客過來,這次他特地為他們留了濃湯,在裡面還加了一些強安眠藥劑。
等到兩人昏睡時,用同樣的方法將兩人殺死,並將肉全部剔下,熬製成湯,可是在他看來味道還是一樣的臭。
遇到陳亮時,他非常開心,當得知他的身份後,反而有些犯難。
直到決定殺死杜濤時,便決定好了自首,可是沒想到被秦朗發現了些端倪。
秦朗從杜濤家中出來後,找到了他,並說著各種威脅的話語。
“既然不能再回去,也不介意多你一人”,羅傑冷漠的說道。
直接用凳子狠狠的砸在秦朗頭上,等到秦朗醒來時,已經完全被捆住不能動彈。
羅傑彎下腰對著秦朗說道:“聽說你們自認為是上等社會的人,都喜歡跳華爾茲,你看看我跳的怎麽樣?”
他不停的跳動衝洗著,然後將他的頭死死按著,看著肉被一片一片割下來,秦朗冒著冷汗不停的叫著,而羅傑卻顯得更加興奮。
他聞了聞肉的味道,嫌棄的說道:“還是一如既往的臭”
他在審訊室中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他們的肉真的太臭了
李武斌看著陳亮的頭髮,似乎白了不少,“每個人的改變都是受所處的環境影響,而我們也沒有資格去評判對錯,只能做的是在他們沒犯錯之前,將其拉回正確的方向”
陳亮看著桌子上高中時的畢業合照,低聲的說道:“我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