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高跟鞋落地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她把門打開,清脆的開門聲,拉響了整個房間的寂靜。
開燈後,她歎了一口氣,五十多平的房間中,似乎很空蕩。
把身上的東西都放下後,洗了個澡,慢悠悠的從浴室走了出來。
她將電視打開,盤著腿坐在了沙發上,每天的工作已經讓她養成了白天睡覺的習慣。
看了一會後,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似乎困意已經來到了。
她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七點過了,看來可以睡覺了。
起身時,腳不小心勾住了沙發的縫隙,“撲咚”一下子摔在了木板上。
摸了摸腰,疼痛的說不出話來,而沙發的方塊墊子被她腳勾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她艱難的起身,看著眼前的沙發…
“啊…”,一聲慘叫劃破了整個夜晚的寂靜。
“嘟嘟嘟…”,李武斌意識模糊的,用手摸了摸身上的手機,好像沒在身上。
電話不停的“催促”著,他睜開眼在樂樂的枕頭下將手機拿了出來。
“喂!”,李武斌懶散的接通了電話。
陳亮焦急的在電話另一頭說道:“喂!老李,趕快來城南大道鋒銳小區,出事了!”
李武斌立刻清醒過來,將樂樂的床邊整理好後,輕輕的關上門。
到達鋒銳小區時,小白看見他後迎了過來。
李武斌問道:“老陳呢!出什麽事了?”
“凌晨七點二十分,接到業主趙女士報警電話,說在她家沙發下面發現一個死者,陳隊已經在現場了,讓我在這裡等您。”小白回答道。
李武斌和小白來到房間現場,只見陳亮在仔細的看著沙發,而一個漂亮的女人,坐在旁邊抖動著身體。
李武斌走過去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陳亮搖搖頭,“基本沒有死者的身份信息”
李武斌圍著沙發慢慢的轉了一圈,沙發為長方形皮質沙發,由木板封蓋坐的位置,再由沙發厚墊卡在縫隙中,固定在木板上。
由於某種原因,沙發厚墊和木板被脫離,裡面的中空位置正好能容下一個人的體積。
李武斌靠近屍體,死者為女性,黑色短發,穿著黑色運動裝,赤腳。
他檢查說道:“屍體已經僵硬了,推測死亡時間在昨天晚上的八點到九點左右,身體無捆綁痕跡。
頭部有鈍器擊打痕跡,並且是一擊致命。”
陳亮聽完後轉身走到趙女士身邊,問道:“請問昨天晚上八點到九點的時間你在哪裡?”
趙女士一臉驚訝的看著陳亮,“你不會是認為我殺了人吧!”
“不用激動,只是逆行訊問,方便案件破解”,陳亮解釋道。
“我在酒吧上班,上班時間是下午六點到凌晨六點,昨天和往常一樣正常上班,沒有離開過,我的同事都可以為我做證明。”
陳亮聽完後,追問道:“那你是怎麽發現沙發裡死者的?”
“我下班回來後差不多已經快到七點了,然後看了一會電視,感覺太困,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因為腳勾住沙發縫隙,摔倒時將整個沙發坐墊都勾到了地上,等我起身準備放回去時,就看見裡面躺了一個人”,趙女士似乎有些驚魂未定的感覺。
李武斌摸了摸沙發外層的皮質,粘著一些斑駁的彩色。
他問道:“這沙發是你什麽時候買的?”
趙女士回憶了一會,
說道:“昨天下午四點左右,因為家中缺少一件像樣的家具,回家除了坐床上,連躺的地方都沒有,所以就在家具市場買了。” “是到實體店直接拉回來?”
趙女士拿出手機找到裡面電子票據,“我是在四點左右在手機裡下的單,本來訂的是粉紅色,可是當時好像是缺貨了,一直沒有發。
在晚上九點左右,市場家具配送的工作人員給我打了一通電話,說有一件紅色的現貨可以直接送過來,問我要不要。
當時我在想紅色也挺好看的,就讓他們送過來,並且和小區的保安溝通過了,幫忙用備份鑰匙開門,把家具放到我的屋子裡。
電子收據是晚上九點三十分給我發過來的,那時候應該是放置好了。”
李武斌聽完後,對著陳亮使了一個眼色。
陳亮立即讓小白去查了一下樓層監控和保安。
一個小時後,小白通過監控和小區保安的描述證實了趙女士的說辭。
小白對著陳亮說道:“那這豈不是無頭案了?”
陳亮和李武斌相互看了一眼,陳亮說道:“還有一個地方沒查…”
兩人根據趙女士的票據找到了家具市場的實體店。
陳亮將票據照片拿到前台,表明身份後問道:“請問這一件家具當時是誰在送的?”
前台女子查詢電腦後,找到了這個訂單,不過她似乎有些疑惑。
李武斌問道:“是有什麽不對勁嗎?”
“嗯,根據這上面的記錄這件沙發本來應該是粉紅色,而你們的票據確是紅色的”,女子說道。
陳亮追問:“會不會是貨物發錯了?”
“這個不會,我們這的沙發從來都沒有紅色入庫的記錄,這個紅色應該是填錯了吧”
李武斌摸了摸下巴,“這個沒有填錯,確實收到的是紅色,能帶我們去找一下當時送貨的師傅嗎?”
前台女子點頭,隨後示意他們跟著她走。
兩人來到實體店後面的配送中心,找到了在員工休息室的三名配送人員。
經過身份的核實,三人是才到市場工作沒多久的新員工,李武斌看著三人問道:“你們昨天為鋒銳小區趙女士配送的沙發原本為粉紅色,可是為什麽會是紅色?”
一個瘦瘦的男子回答道:“因為當時那款粉紅色沙發已經售空了,經過和客戶商量後,才更換的顏色,這個客戶是知道的。”
“可是剛才我們問過前台,並沒有紅色入庫的記錄,你們的紅色款是從哪裡來的?”陳亮追問著。
“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本來想讓前台告知取消訂單的,可是主管說讓我們聯系客戶,能不能更換顏色,因為有一件紅色現貨款式是一樣的。
經過和客戶商量後,同意了顏色更換,我們就到主管指定的位置拉貨了。”
李武斌繼續問道:“那你們主管讓你們拉貨的地方在哪?”
“在鳳陽小區門口,我們到時,主管已經在那裡等著了,並且一起回到公司做了記錄,估計是主管忘了修改顏色吧。”
他們訊問完三人後,來到了出貨主管的辦公室。
表明身份後,陳亮問道:“請問一下這件貨物是你們這裡出的嗎?”
男子看了看票據圖片,“是昨天出的吧,不過這個顏色好像錯了,我記得應該是紅色才對”
“我們查了一下你們這裡應該沒我紅色款式吧?”陳亮說道。
“我們這確實沒有紅色款式,這是一個客戶在我們旗下另一個店買的,昨天上午九點左右送過去,晚上八點就說退貨。
那人退貨的理由也是挺搞笑的,說是什麽顏色不喜歡,我也就納悶了,不喜歡網上下單做什麽。
因為我們這裡支持七天退貨,但是如果不是貨物本身的原因,退貨方需要支付來回的配送運費。
我到退貨方家中時,經過商量對方願意支付配送運費。
當時我記得有另一個客戶的訂單好像需要這樣的款式,只是顏色不同。
於是讓排著訂單的配送人員打電話聯系,看一下能不能商量換個顏色。
最後那個客戶同意了更換顏色,我就讓三個配送人員直接送過去了。
估計是當時沒注意,沒有把票據上的顏色更改過來。”
李武斌看了陳亮一眼,陳亮問道:“那你還記得退貨時,那個退貨人家裡,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
“異常情況的話,那估計只有髒來形容,他的工作應該是畫油畫的,家裡面有很多畫過畫的紙團,油畫顏料幾乎到處都沾有。”
李武斌聽後似乎確定了,“你能帶我們去一趟嗎?”
“這個恐怕不行,我今天的排程會議有好幾場,不過我可以把具體地址給你們”
說完後,他便用筆在紙上寫著,不一會放到了陳亮手上。
兩人看著地址:城西路鳳陽小區5-3。
兩人從家具市場出來後,陳亮對著李武斌說道:“是不是可以確認了”
李武斌點點頭
通過給出的地址,李武斌和陳亮敲開了5-3的房門,一個長發邋遢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他們眼前。
邋遢男人問道:“你們是?”
陳亮表明身份後,頓時邋遢男人的神情有些緊張起來。
“我們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能進去坐坐嗎?”李武斌說道。
邋遢男人回過神,“當…當然可以”。
李武斌進到房間後看了看房間環境,房間很亂,東西基本都是東歪西倒的放著,他問道:“你是畫家?”
邋遢男子尷尬的笑了笑,“畫家談不上,只是無所事事,混口飯吃而已”
“我聽說你之前買了一套沙發,為什麽突然退貨了?”李武斌追問著。
此時,邋遢男子心裡驚了一下,“因…因為那個顏色和我的屋子不配,太過於鮮豔”
陳亮看了一下邋遢男子裱起來的畫,“我看你這些畫都是以紅色為主,怎麽會覺得鮮豔呢?”
“畫和生活不一樣,可能是…心裡的…的…想法不同”
李武斌站著看了一下地上的顏料,和酒瓶參照物。
“你剛才在畫畫?我們不會影響你工作了吧?”
邋遢男子心虛的立刻收拾著顏料和酒瓶,“沒…沒有,只是無聊練習一下”
在邋遢男子收拾的時候,李武斌看見邋遢男子胸前有幾根細小的頭髮扎在了他的黑色外套上。
陳亮看了一圈後,忽然看見房間的門,似乎有被撬動過不久的痕跡,問道:“你這個門怎麽了?”
“這個是因為之前忘帶鑰匙,自己撬開的”,邋遢男子回應道。
李武斌將視線定格在了一個畫架子後,像是一雙女士鞋子,正當他走過去時,邋遢男子立刻站到了他身前。
邋遢男子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還得出去,要不明天再聊吧。”
李武斌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那就跟我們走一趟吧,反正都要出去,就一起回局裡一趟吧”,李武斌眼神犀利的看著他。
邋遢男子似乎感覺到了已經無力解釋,便同他們回到了局裡。
在審訊室,陳亮拿出資料,“朱軍,男,26歲,無業…,說吧!你知道的,沒有確切證據,是不會讓你過來的”
朱軍低下頭悔恨的說道:“我不是故意殺人的,這只是一邊意外。
昨天我從外面吃飯回來,看見房門不對勁,我小心翼翼的走近一看被人撬開過,而且當時聽見房間裡面還有走動的聲音。
當時心想肯定是闖賊了,本來想就此離開報警,可是一想到我的那些畫就停下了腳步。
那些畫雖然都不值錢,可是都是我的心血啊,如果被這個賊損壞了,那我的這些心血便會毀於一旦。
當我打開燈時,她由於受到驚嚇,把我的幾幅畫弄壞了,也就是你們看見地上的那些紙團,那可是花了我多少日夜才創作出來的心血。
看著她不停的把畫框翻倒,我的心像被針扎一般,我想去製止她的行為,於是衝過去把她撞倒在地。
可是誰知道她倒地後便癱在了那裡,等我靠近時才發現她的頭磕在了酒瓶上死了。
雖然她很可恨,但是我真的沒有殺的意思,只是想讓她停止對我作品的損壞。
看著屍體在眼前,自己慌亂的不停打著哆嗦,我害怕自己會坐牢甚至死刑。
正當我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看見了旁邊的沙發票據,便萌生了轉移屍體的念頭。
把沙發掏空後,便把她裝了進去,聯系家具公司退貨。
沙發被拉走後,將沒有損壞的畫重新放好,整理好畫的位置。
可是看著被損壞的畫,舍不得扔又不敢再看這些被毀壞的畫。
一個人在房間整整發呆了一夜,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等我醒的時候,你們已經來了。
我知道這一天會來,可是沒想到的是會來的那麽快,現在反而更輕松了”
一時間,李武斌和陳亮不知說什麽好,讓人把朱軍帶了出去。
兩人從審訊室出來後,陳亮問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確定是朱軍的?”
“還記得那紅沙發嗎?”李武斌問道。
“記得,怎麽了?”
李武斌繼續說道:“我在檢查沙發時,看見了沙發下方有著斑駁的顏料,當進朱軍門時,我就確定了他是凶手。”
“就這麽確定了?”陳亮疑惑的問道。
“不止這些,朱軍在收拾酒瓶和顏料時,我看過地面的顏料,周邊有噴灑狀的紅點,而他的手一直遮擋住酒瓶的下方。
朱軍衣服上還有少許的短發,除此之外,有一雙女士鞋子。
這每一件東西都可以完全確定他就是凶手。”
“除了這些,還有一個證據你應該沒有發現!”陳亮說道。
李武斌努力回想,並沒有感覺遺漏了什麽。
他問道:“哪個證據?”
“你猜!”陳亮說完後,笑著消失在了走廊盡頭,只剩下李武斌一人在原地不停的回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