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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初中生的卑微日常》章節名:第2章 人緣死刑
    “等一下,林默同學——”

  嗯?我愣了愣。不對啊,我從一開始就沒和任何人說話,為什麽有人會來找我搭話?我的右眼皮警覺地跳了跳,立刻渾身一顫。我從小到大,每次右眼皮異常跳動必會出事,而且多半是蠢事。記憶最深的莫過於四年級的一個下午......

  那時我坐在教室中間,座位前後都是女生,而且貌似還是好朋友。那天下午下課,前面女生突然轉頭,笑吟吟地說:“今天下午去不去喝奶茶?”我右眼皮和心臟同時猛地一跳,顫顫巍巍地回了句:“好......好啊。”同時,身後傳來一聲:“算了吧,今天作業好多啊。”片刻之後,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天的夕陽很紅,我的臉,也很紅。

  而現在,同樣是夕陽下,同樣是充滿危機與陷阱的情況。我站在走廊上,跟我說話的女生就站在我後面,我皺緊了眉頭,分析了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第一種可能,她可能叫的不是我,可能是別人?比方說林墨、李沫這類近音同音名字,此時若是回過頭回答,豈不是尷尬萬分?。還有第二種可能,她的確是在叫我,那又怎麽樣?我對她不感興趣,事實上我對任何人都不會感興趣。如果有人找我搭話,除非是必要的,否則我都會厭惡至極。當年的恥辱重新湧上心頭,我咬了咬牙,下定決心不重蹈曾經的覆轍。

  毫無征兆地,我邁開了步伐,然後越來越快,最後跑了起來。

  下午五點,我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踩著斑斑夕陽,臉上寫滿了勝利的喜悅。既然,我跑還不行嗎。我腦海裡已經模擬出了一個場景: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我遠去,而我帶著勝利的步伐,衝出了校園。如果她叫的不是我自然最好,如果她叫的是我的話她見我開溜必然會想:“啊,為什麽他要跑走,難道他討厭我嗎。”這類的話。

  只要我足夠不要臉,丟臉的就永遠不是我!

  跑出了過道,跑上了校園內的新港大道——一段寬敞的柏油路罷了。我沐浴著夕陽的余暉,享受著勝利的喜悅,不遠處就是校門口。腦海中突然想起四年級時的恥辱回憶,鼻子突然一酸。

  四年級的我,你知道嗎,今天,我為你復仇了!

  “跑哪去!”背後響起一陣威嚴的訓斥聲,我愣了愣,回了個頭,是粽子老師(就這麽叫吧)。

  “什麽事?”我一臉懵逼地回答,我不記得乾過什麽壞事啊,她叫我幹什麽。

  “什麽幹什麽!今天你值日!開學第一天就逃值日,成什麽樣!”粽子扭曲著五官,紅框眼鏡仿佛要掉下來一般。

  啊?

  粽子背後走出一個一臉無辜的女生,弱弱地說道:“我好心叫他了,他還跑了......”

  不是...這...

  “還不快去!就差你一個地沒拖了!”粽子的五官歸了原處,卻也沒有放低音量。

  我木然地挪開步伐,雙手插進褲口袋裡,臉上是釋然的笑。沒辦法,終將是輸了啊,既然輸了就承認吧,只是人生路上一道小坎罷了。想著想著,恢復了往日的自信,快步向東邊走去。

  “那個...教室...在那邊。”女生指著東面,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整個人像被雷擊了一般顫抖了一下,一段時間後——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一個世紀,總之,我最後回到了教室,在粽子和那位女生的監督下完成了拖地,並且按照班規要罰一周的拖地。

  第二天放學,我去衛生間前的水槽洗拖把,身後的女廁走出兩個女生,一個人神秘兮兮地對另一個人說:“你知道嗎,昨天第一天開學就有人逃值日哦。”

  我打開水龍頭,動作僵了僵。

  “哇,深井冰吧,第一天就逃值日。”另一個又驚訝又鄙夷地說道。

  拖把早已濕透了,而我沒有想關水龍頭的意思,只是呆呆地站在水槽前。

  之後發生了什麽我已記不太清了,我只知道,那天的水龍頭很久才關上。

  ............................................................................................................................

  這麽一件令人羞恥的事過後,倒也沒有人和我說話了。也好,正合我意,或許我真的有一種特殊的體質,一跟別人說話就會乾蠢事,因此閉上嘴巴少跟人接觸才是上策。我握著書,依舊是那本《新參者》,這次我沒想偷偷瞟著人群,而是真的認真在看書,畢竟別人怎麽樣和我又沒有什麽關系。不過我還是疏忽大意了,因為災禍不會因為你的躲避而消失,它是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林默同學,你這面做了嗎,能借我看看嗎?”一陣笑吟吟的聲音傳來。不用回頭就能聽出來,這是那位整天不知廉恥地大笑的黛可可的聲音。我皺了皺眉頭,果然還是出現了,傳說中的——伸手黨。

  伸手黨——顧名思義,在許多事情上懶得自己去尋找,隻想讓別人給自己。現在才上初一,題目難不到哪去,她也不是什麽不可救藥的笨蛋吧。本來我簡簡單單地拒絕就可以了,但如果伸手黨是一位人群中心人物的話,那就比較難應付了。如果我給她答案的話,她下次估計還會過來問,而這類人往往只會在問答案的時候一臉笑意地看著我,平時是不會鳥我的。如果我不給的話,那麽就象征著自斷那為數不多的人緣了,畢竟她是能控制一部分輿論的,我多半會被冠上“小氣自負”的稱號。欸,雖然我對人緣本來就不抱什麽期望,但我可是要在這個鬼地方待三年啊,一開始就把自己的人緣斷掉,以後很可能會寸步難行。

  我又望了眼教室右前方那群吵吵鬧鬧的人,整天嘻嘻哈哈,心浮氣躁的模樣。如果這些人就是所謂的人緣與朋友,那我寧願不需要這些。咬了咬牙,算了,本來就不需要的東西,我又能保存多久呢?繼續裝作自己在看書,冷冷地回答:

  “我不知道。”

  一旁的黛可可似乎愣了愣,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拒絕。畢竟說老實話,黛可可作為一位人群中心人物,無論是顏值還是性格在我們班都算比較受歡迎的那種,走到哪裡都是“閃閃發光”的樣子。這樣的一個人,在被平時整天面癱臉、還在開學第一天逃值日的人拒絕後,首先是短暫的失落,其次便是惱羞成怒了。一陣沉默後,又是一陣腳步聲,我知道,這聲音幾乎宣判了我在這個學校的人緣的死刑。

  第二天,一切照常,除了照常的收作業回答問題之外,沒人來找我搭話,也沒有人來找我問問題。我舒心地望向窗外,一棵銀杏樹擋在窗前,陽光從樹冠間透過來,抹抹流金灑在我的桌上,手裡拿著似乎能看一輩子的書,品味著這我慢節奏的生活,舒心地笑了笑。這就是我的生活,沒人會來破壞,也沒人能夠破壞。

  中午,班級裡其他人都去吃飯了,我在隊伍後面以系鞋帶為借口,偷偷溜走了。逃學嗎?不是,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待一會兒,天天的嘈雜環境早已把我的腦袋轟地半聾了。平時學校裡的人們都從教學樓的東樓梯下去,我卻走向了西樓梯。原因很簡單——那段樓梯沒有監控。

  每個學校或許都有類似的地方:一間廢棄的教室、一棟沒有任何用的小樓或是一段沒有任何監控的樓梯。這是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卻是我這種人的安樂窩。雖然基本沒人會走這個樓道,但保潔阿姨倒天天打掃,所以也還算乾淨。只是潔白的牆紙上有一堆小字,仔細一看都是一堆qq號之類的,旁邊留下的日期都是好幾年前的了,那些學長學姐們也真是寂寞啊。找了一節樓梯,用早已準備好的餐巾紙擦了擦灰,坐了下來。閉上眼睛,把自己置身於幻想中。

  大概是整天不與人說話我自己也受不了了,我在一天天的獨行日子裡練就了一個獨特本領:幻想一個聊天對象。盡管知道這是假的,可每次聊完後也心情舒暢多了。這次我給自己模擬了一個場景:黃昏時分,空無一人的教室,一個穿著校服的黑長直站在窗前。她沒有名字,或者說我已經懶得給她取個名字。我緩緩地走向窗前,站在她的左後方,眼前是熟悉的學校,遠方是即將落下的夕陽,紅光熏染了天邊的晚霞。我帶著和平時一樣冷冰冰的語氣開口了:

  “你想笑我嗎?”

  “為什麽?”同樣冷冰冰但纖細柔和的聲音傳來。

  “自己在現實裡太孤獨太無聊, 就只能在幻想中尋求虛無的友誼和寬慰,這不是很好笑嗎?”一臉平淡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但你並不打算改變,只是每天逃一般地進入幻想,然後和我說話。”她沒有轉身,依舊望向窗外。

  “那種蠢貨......沒有一點獨立的內涵可言,只會仗仰著人群中心的鼻息生活,要我和他們交流才是一件可怕的事。”

  “但你其實向往著友誼,也希望能出現一個理解你的人。”她依舊沒有回頭,窗外的風景已經成了一幅靜止畫,使我很沒有真實感——畢竟這本來就是假的。

  就像和一個測謊儀說話,我心裡滿是別扭。周圍的景象開始消失,教室的窗戶和地板都變成了一堆白色,猶如貼圖錯誤的遊戲場景,我知道自己要回到現實中去了。在她的景象也要消失的那一刻,我隔著茫茫白霧問了一句:

  “你需要一個名字嗎?”

  終於,她回了頭,我或許此時明白了她不回頭的原因,那張臉上竟然沒有五官!也怪我,平時基本沒正眼看過哪個女生,哪來的想象素材呢!不知為何,我望著她即將消失的臉,內心竟然沒有感到一點害怕,反而有一種舒心感。

  沒有話語,但我已經明白了一切。她即是我內心的一部分,是我殘余的那麽一點對生活的向往。

  睜開眼,先是一片黑暗,然後黑暗慢慢褪去,雖仍然面無表情。仿佛一個生活在地下的人,我從寂靜的永恆中起身,走向終將面對的腐朽中。那是中午十二點,手表的秒針轉了一下,樓梯拐角的窗戶外,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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