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錦程回到省府匆匆見了采薇一面,又馬不停蹄返回京城,身邊還跟著一位釀酒高手武師傅。
一直都在尋找機會解救家人,可聶錦程到現在還不知道仇人是誰,也沒有半點有用的線索,就連懷疑的對象都想不出來。
他這次暗中潛回京城,就是要抓住最後一次機會,若再不能得到線索,即便采薇能贏下鬥廚也無濟於事。
“武師傅,您還有機會進宮嗎?”
“我們都已經宣布退隱了,哪能隨意進宮呢!”
聶錦程想讓武禦廚進宮打探消息的想法估計也就此作罷!
他本人就更不可能,太容易引起別人注意,一旦被發現,之前一切努力都將付之一炬。
自己不能強出頭,身邊之人也指望不上,聶錦程從來沒有如此絕望過。
唯一的辦法就只能以『食記』為誘餌,幕後黑手不就是為了奪取『食記』而來嗎?只要『食記』被公之於眾,那麽此人必定會現身。
可『食記』在娘子手裡,鬥廚上使用『食記』中的菜式就等於讓她曝露於危險之中,她勢單力薄,絕無可能全身而退,但不用『食記』中的菜式,恐怕沒有十足的把握拿下鬥廚。
他既希望娘子能實現畢生夙願,成為廚聖,又不願意看到她被官場黑暗所累,兩難的局面真是難以抉擇。
“賢侄,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義無反顧支持你。”
武禦廚也知道他跟采薇姑娘之間的淵源,他沒有權利去為聶錦程做出選擇,只能在背後助他一臂之力。
聶錦程不知道采薇早就被大胡子盯上了,也以為他不會對一個弱女子怎樣,尚且不清楚大胡子是不是真的與人合謀。
進不了宮,打探不到關於父親是否安好的線索,也沒有渠道得知到底是誰在構陷聶家。聶錦程心煩意亂,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問題。
“賢侄,有些話本來不好對你說,可我還是忍不住想提醒你一句。”
武禦廚實在看不下去聶錦程這種畏首畏尾的心態,還是有心提點幾句。
他知道聶錦程跟采薇姑娘之間的過往,可眼下有些事情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聶錦程既然選擇把家族之事對采薇姑娘和盤托出,並且讓她學習『食記』上的菜式,還大費周章讓禦廚們到嵊陽府去親自教她做廚,不就是為了讓她救聶家麼!
“孩子,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要有太多顧慮,患得患失只會讓你失去更多。”
武禦廚的意思讓他放手讓采薇姑娘去鬥廚,吉人自有天相,他們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即便災難降臨,那也是命!
武禦廚最後斬釘截鐵,直接了當跟聶錦程說,要麽直接啟程回嵊陽府要采薇姑娘停止學習做廚,告訴她不許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要麽就與她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或者你們直接放棄救人這個念頭,安心做你們的生意,讓你家人自生自滅!”
武禦廚這番話雖然有點不好聽,但著實觸動了聶錦程,他若再這麽婆婆媽媽下去,還真不如放棄為好。
“武師傅,我明白了!多謝您的規勸!”
“孩子,我剛才言語若有冒犯到你,別往心裡去呀!你父親對我跟其他八位禦廚有知遇之恩,就算你不來找我們,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武禦廚跟其他八位師傅都是懂得感恩之人,能有曾經的榮耀都拜聶恩所賜,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個道理,但凡有良心之人都會做到。
“武師傅,我曾經去雁門關見過母親,她告訴我背後的主謀是一位喜啖美食之人,根據父親之前分析,極有可能是朝中某位位高權重的大臣。”
禦廚們原本以為是禦膳房之人故意設計陷害聶大哥,畢竟彼此之間有利益衝突,但他們沒有分析出可疑之人,也沒有發現誰有動機,最後不約而同把注意力放在某些大臣身上。
喜啖美食之人,那些王公大臣哪一位不是吃貨,所以單從這一條來判斷根本不可取。
“看來為今之計,只有冒險進宮一趟了!”
本來武禦廚沒機會進宮,就算僥幸進去了也十分危險,可如今一點線索沒有,雖然不確定誰才是陷害聶大哥之人,但可以肯定是皇城內部某位大臣所為。
“賢侄,我還是想辦法混進皇城內去打探消息,指不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進入皇城就表示越接近真相,武禦廚已經下定決心,冒險去皇城內尋找答案。
武禦廚建議聶錦程就老老實實待在外面,拿出他之前那些做紈絝子弟時的套路來打探消息,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只要肯留意,一定會找到線索。
聶錦程完全讚同武禦廚的意見,並且跟他約定以某種特殊符號傳遞消息,在武師傅臨走前,鄭重給他磕頭表示感謝。
之前跟他混在一起那些狐朋狗友自然指望不上,只能另想辦法,除了社會上有些人消息靈通之外,就屬那些乞丐有眼線了。
丐幫向來都是一個群體,而且滿大街都有他們的人,若是尋求他們幫助,肯定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丐幫有自己的行事風格,不會輕易被收買,做事情講原則,有些事還真不敢完全信任他們。但有些落單的叫花子就不一樣了,他們隻認錢,而且容易服軟。
聶錦程當下還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能混跡於這些叫花子中待機而動,以他手裡的錢財作為資本,拉攏一部分叫花子替他到各處去探口風。
一些銀兩加美食撒出去後,聶錦程還真網絡到一部分人,加上他很懂得揣摩人的心思,把之前那些套路人的本事都拿出來,這些叫花子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心甘情願幫他做事。
既然目標已經鎖定在皇城幾位大臣身上,那麽每一處府邸都安排兩名叫花子去盯梢,時時刻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但凡有點不對勁立即向他匯報。
宰相、尚書、侍郎、仆射、將軍等有嫌疑之人,聶錦程都安排人在他們府邸門外蹲著,但是兩三日過去了,均未發現任何異常。
“大哥,我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那些人真的沒有出格的舉動!”
“我負責盯梢那些人,倒是有出格舉動,只不過他們去青樓尋歡作樂,作為男人去那種地方,很正常吧!”
其余時間,那些人都很循規蹈矩,根本沒有任何異樣,武禦廚雖然順利進入皇城,但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怎麽可能,難道跟朝廷官員無關嗎?”
連續幾天一無所獲,聶錦程有些不安,回到住處後,他一直靠在角落裡思忖著。
馬上就臨近鬥廚,那人不可能這樣無動於衷,既然已經謀劃好要奪取『食記』,難道要在鬥廚上出手。
那個時候他們完全處於被動,即便知道真相也來不及做出反應,指不定輕易被人家一網打盡。
“難道他已經知道我的動向了?”
聶錦程突然想到他背後還有一個被忽略之人,那就是雁門關的大胡子,說不定他身上隱藏著真相。
但是大胡子常年駐守邊塞,跟父親八竿子打不著,根本沒有動機陷害父親,更遑論奪取『食記』一書。
聶錦程突然後背發涼,他可以不是真凶,但可以是真凶的爪牙。極有可能大胡子已經泄密,把他還活著這個真相透露出去,那人家有防范也很正常。
大胡子的舉動還真令人琢磨不透,他既然知道聶錦程真實身份,為何一直沒有對他采取行動,真要是為了立功,直接把他交到天子手裡就完事了,何必一直隱在背後無動於衷。
“母親在他手裡,可他一直沒有當聶家人是囚犯,大胡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
令聶錦程疑惑的還不止這件事,自己跟采薇家來往密切,他也沒有對采薇家下手,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摸不著頭腦。
“難道……”
聶錦程此刻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興許是大胡子想一勞永逸,極有可能他跟幕後黑手沒有關系,也許他就是一直在背後使壞的始作俑者。
他盤算著要不要單獨回去查一查大胡子的底細,可他現在抽不開身,又沒有可以倚仗的朋友,若此刻親自去雁門關查大胡子,指不定會錯過鬥廚。
“算了,只要他想拿到『食記』, 必然會把心思放在鬥廚上,本人也會出現在京城,那樣的話就沒必要去雁門關。”
鬥廚近期就會進行,既然在皇城外找不到線索,那就只能寄托武師傅能在皇城內部有所發現,說不定他可以偶然接觸到一些重要線索。
每一屆廚聖鬥廚都是京城最為隆重的活動之一,天子也極為重視,會囑咐信得過的臣子親手操辦此事。
所以他當下除了找線索之外,還有一點需要完成,那就是幫娘子探路。雖然他經歷過不少廚聖鬥廚的場面,但是每一次鬥廚都會在規則上發生變化,按道理來講,什麽稀奇古怪的規矩都可能遇到。
采薇初來乍到,根本不懂廚藝界的規矩,某些地方若是越了線,局面可不太好收拾,而這次鬥廚也是難逢難遇的一次機會,一旦錯過,興許等不到下一個三年。
采薇還在月亮灣苦練廚藝,八位禦廚也在做最後的努力,他自然不能有任何松懈,當務之急就是要提前完成一些保障工作,爭取在尋找線索跟為娘子鬥廚做好鋪墊上都有斬獲。
聶錦程定了定心,在腦海中勾畫了一幅家人團聚的場景,這種場景雖然是虛幻的,但至少可以為他帶來一點點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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