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不僅沒有追究她的過錯,還在為自己求情,她越是這麽做,越是讓柯藍清無地自容。
“大人,罪婦還有一個請求,望大人成全。”
柯藍清表示她想親自去應煋墓前拜祭,為他守靈半日,算是給他一個交代,之後會接受縣太爺任何安排。
這件事縣太爺還是可以做主,自然應了她的要求。
如今柯藍清的名聲還沒有被捅破,采薇又極具包容心,她不想柯掌櫃因為此事受到百姓唾棄,連累兩個孩子之後不好做人,這件事只有他們知道,最好不要外傳。
縣太爺自然同意,他交代身邊心腹一定要守口如瓶,若誰將此事宣揚出去,一同知罪,那幾位心腹都是可靠之人,自然沒有任何問題。蘇醒也跟武館的兄弟打了招呼,一定不要把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宣揚出去。
至於尹闊曾經的幾位爪牙,縣太爺表示他會妥善處理,盡全力保住柯藍清跟尹闊的名聲。
“其他人包在我身上,我自己拖欠處理,放心吧!”
縣太爺最後給應采薇跟柯藍清做了保證,讓她們放心。
相信通過這次事件,相信柯藍清能夠看清楚采薇的人品,今後會死心塌地對她好。
“來人,把尹闊帶走!”
縣太爺需要結案帶人回去縣衙,有些事情還需要進一步核實。尹闊被流放已經無法避免,這一去就是十年,不過比起丟掉性命,流放十年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大人,我想單獨跟他說幾句話,好嗎?”
縣太爺大手一揮,一眾人都退出去,采薇跟采蘭牽著兩個孩子走出密牢,給柯掌櫃跟尹闊留一點私人空間。
此時一個擁抱就能溫暖彼此,本來是柯藍清的罪孽,可最終要尹闊來承受,此時的她已經泣不成聲,用語言已經表達不出內心的愧疚之情。
“我就是掃把星,要是沒有我的出現,你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柯藍清雖然命運不太好,遭受過許多屈辱,但老天爺沒有一味偏心,多少讓她遇上兩位專一的男人,從丈夫到尹闊,她並不是因為變心才在丈夫丈後轉投他人懷抱,而是為了兩個孩子能活下去不得已而為之。
除了她生命中這兩個男人,采薇也是好人,換做別人,她想全身而退都很難,更遑論獨善其身,她做那些事,死兩回都綽綽有余,若不是采薇心善,否則她今天就會身首異處。
尹闊不忍心看柯藍清哭,於是摟著她的脖子,靠在她耳邊低聲說:
“別哭了,十年很快就過去了,跟月兒和鳴兒好好生活吧!”
“我會的,我等你回來!我會每天為你祈福。”
柯藍清撫摸著尹闊的臉龐,一往情深看著他,若不是有孩子需要照顧,她必然會隨尹闊一同前去。
柯藍清依偎在尹闊懷裡,享受這短暫的溫馨,她剛頓悟,就面臨著藥分別的命運,這或許就是宿命。
另一邊,采薇還在替柯掌櫃考慮如何保全弄月亭,畢竟這是她跟尹闊辛辛苦苦打拚來的,以後全家人還要靠這間酒樓生活。
采薇跟縣太爺商量,是不是能把弄月亭保留下來,在不對百姓公示的情況下,讓柯掌櫃重新接手弄月亭。
縣太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於公,他應該查封弄月亭,畢竟它來路不太正當、於私,弄月亭曾經也為官府創造了稅收,某種情況下也沒必要趕盡殺絕。
應采薇思路清晰,腦回路清奇,說話邏輯縝密,毫無破綻,縣太爺聽著也有道理,畢竟還欠人家的人情,最後也就爽快答應她的提議。
“好!本縣便答應你!”
縣太爺也很有意思,還在說哪天務必要采薇給他做上一桌子好菜,他都有點犯饞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縣太爺叫人把尹闊帶上來,跟他說處理的結果,尹闊感激涕零。
“采薇姑娘,他們母子就麻煩你多費心了!”
為了不引起人注意,縣太爺他們一直等到天色暗下來才離開,而且保證會秘密執行尹闊被流放,不至於讓的突然離開被人察覺。
加上尹闊之前就很神秘,鮮有人知道他,所以此舉對弄月亭來說也沒有多大影響。
時候也不早了,采薇也要回凌雲縣,柯藍清執意要他們今晚留宿家裡,自己還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那好吧!”
“姐,要留下你留下,我可不敢麻煩別人!”
采蘭明顯還沒有對應煋這件事釋然,因為姐姐攔著,她憋了一肚子火氣,轉身離開尹府。
“蘇醒,送小妹去客棧吧!明天一早我們就過來!”
采薇讓妹夫跟著她,免得出什麽意外。
采蘭的舉動讓柯藍清很尷尬,采薇則寬慰她,一切都別放在心上,小妹的脾氣向來就是這樣,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柯藍清表示想對采薇說幾句心裡話,蒲文榮很聰明,說大家都還沒有吃飯,他準備親自下廚做幾個好菜,吳良杺也牽著楊月跟楊鳴到旁邊屋裡,跟他們做遊戲。
柯藍清緊緊握住采薇的手,不敢正眼直視她,此刻歉意根本沒辦法撫平別人的創傷,她知道一味的道歉並不能為她帶來什麽,只能跟她討論別的話題。
“我之所以留你下來,是想明日跟你一起去令兄墓地,給他上香磕頭。”
既然已經答應要為應煋守靈半日,那就必須做到,唯有這樣才能心安理得一點。
采薇點點頭,她不想因為在討論這個話題讓柯掌櫃神傷,自然而然想跟她聊其它,柯藍清心中一直有疑問,采薇為何會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廚者,搖身一變成為準廚神。
“其實呢!事實如你所想!我隻所有能有今天,完全是因為那個小廝!”
采薇說,那個小廝就是她命中的貴人,一切的菜式都是從他那裡學來,包括此前鬥廚的那些菜式,都是小廝所傳授,他才是不折不扣的隱藏高手。
“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
柯藍清想知道這位小廝具體身份,是不是跟師父一樣又本事,至少也是廚神級別吧。采薇當然不可能明說夫君是禦廚之子,只是對她承認是來自外省庖廚世家,做廚功底跟蒲老前輩半斤八兩吧!
“所以也並非大家口中相傳那樣我有天賦,都是有高人相助罷了!”
柯藍清這才恍然大悟,但歸根結底也屬於采薇有悟性,一般人就算有高手指點,也不一定能獲得如此成就。
采薇直言,剛開始是她一直跟小廝學習做菜,可後來就變成她自己獨當一面,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為一味模仿別人不可能實現廚藝進步,只有把別人的思路融會貫通,再加上自己的構想,那樣才會取得突破。
“廚賓鬥廚時,的確是他在背後指導沒錯,可終賽是我獨立完成,他只是給我提供思路而已。”
“也就是說【清秋盛宴】、【曇花一現】、【青龍過海】,包括後來的鬥廚菜式,基本上你在原有基礎上做出改變,但絕不是在私下練習好的菜式,對嗎?”
采薇點點頭,從那以後,創意菜式都是自己跟小廝摸索出來的,因為小廝告訴她,這樣才不會讓固有菜式禁錮她的思路, 之後就沒有多少創新意識。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好像最近都沒有見到他人呢!”
“他回家探親了,實話說,他就是我夫君!”
部門群對柯掌櫃道出聶錦程真實身份,公布他們之間的關系沒問題,柯藍清大吃一驚,原來采薇姑娘早就心有所屬,是一位廚藝精湛的青年才俊。
“好生羨慕你啊!能有這樣優秀的夫君!他什麽時候回來?我真想跟他交流一下做廚的經驗。”
提到聶錦程什麽時候回家,應采薇心裡也沒底,他這次肩上擔子很重,一去不回也有可能,但她這些焦慮不能在柯掌櫃面前表現出來。
“總有機會的!”
采薇當即跳過這個話題,又跟柯掌櫃聊到對於之後弄月亭的規劃,畢竟她也希望弄月亭今後能越來越好,她的建議是靖安縣跟凌雲縣幾位廚尊強強聯合,包括在福康縣跟鳳鳴縣的酒樓,若是用統一的運營模式,但是做不同風格的菜式,各有所長,可能更有效果。
柯藍清當然同意,還說想讓各位廚尊來弄月亭小聚,大家坐下來一起商量各自酒樓今後的發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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