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絲淡藍色幽幽的光在黑暗中顯得很是格格不入,猶如鬼火。
柳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簡簡單單的隨意將紗布固定了一下,便站起身來,嚴銘和安子皓也緊跟著站了起來。
“藍色的光,是磷火嗎?”安子皓在一旁問道:“這是怎麽亮起來的?”
柳蕭盯著那藍光看了片刻,皺了一下眉,低下頭看了一眼纏在腿上包扎草率的紗布,血已經透過薄薄的紗布滲了出來,她自言自語道:“血……”猛然間,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
“因為血。”柳蕭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那個燈盞便是最後傷我的那一盞,我想,應該是我的血順著倒刺被吸收進了燈盞的內部,所以燈才亮了起來,不過我流的血並不多,所以這光並不是很亮。”
“太神奇了。”安子皓遍點頭遍感歎道,他看了一眼剛才那條塌陷的路上看不到盡頭的燈盞,歎了口氣,“這麽多的燈盞,這得用多少血才能全部點亮啊。”
“如果這點燈的方式對血液的種類沒有要求還好,便可以用雞血狗血或者豬血,但這要是只能用人血點亮,那……”柳蕭頓了一下,有些不忍心說下去,“那這便真的是一條地獄之路。”
嚴銘也緊跟著歎了口氣,道:“那豈不是周朝的人每進來祭祀一次,每走一次這條路,都會死很多人?”
“怪不得剛才走上這條路時就覺得奇怪,這條路的陰氣太重了,這也太邪門了。諸侯墓是萬萬不會這樣建的,甚至絕大多數的帝王墓也不會有如此規格。”安子皓語氣不解的說道。
柳蕭點了點頭,道:“確實是,這個墓邪的很,墓主一定不會像我們想得這麽簡單,看起來他是個精通風水的人,也許這墓並不是凶墓。”
腿上的傷傳來的疼痛感使她輕微皺了一下眉頭,她接著道:“我們繼續向前走,也許看到的東西遠遠比這個燈盞要恐怖的多。”
嚴銘明白,柳蕭說的這種恐怖並不是外表或是恐怖片的那種鬼神類的嚇人,而是讓人從內心深處產生一種不適,讓人從心底感到恐懼,這時便會覺得自己是多麽渺小。
接下來的路程,又回到了普普通通的墓道,什麽也沒有,就仿佛走在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墓中,剛才那些不可思議的一幕幕便顯得有一些不真實。
大概走了四、五分鍾的路程,眼前的空間突然變大了,豁然開朗,不再是墓道。
空氣有些潮濕,嚴銘深吸了一口氣,抿了一下嘴,停頓了片刻,道:“你們有沒有聞到,這兒有一股血腥味兒?”
聽到嚴銘的話,安子皓也嗅了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也察覺到,這裡確實有一股血腥味兒夾雜在潮濕的空氣中,讓人有些反胃。
柳蕭只是皺著眉頭,久久沒有舒展開,什麽也沒說。對嚴銘和安子皓做了個注意安全的手勢,便拿著火折子向一旁有牆壁的方向走去。
火折子的光能照射的范圍很有限,柳蕭根本無法判斷這個空間有多大,有多高,至少在光線照射的范圍中不見邊界。
她順著墓壁摸索著,柳蕭便注意到這裡的墓壁上又出現了壁畫,嚴銘和安子皓跟在她的身後,顯然也是注意到了。
壁畫上,一條巨大的百足龍盤踞在正中間,像是在沉睡,等待著覺醒的一刻。百足龍的四周全是人,有穿布衣的,有穿宮服的,有穿錦衣的,有穿鎧甲的……但是,不管是什麽樣的人,
他們都做著同一個動作——面向百足龍,跪拜。 百足龍的頭邊,站著一個穿著大鬥蓬帶著帽子的人。這個人比其他人要高大上一些,也只有這個人和其他人的動作都不同。 他手中拿著匕首樣的東西,正在割自己的手心,看起來就像是在用自己的血來喂食這隻百足龍。
柳蕭用火折子照向這個壁畫的一側,就發現這張壁畫的左上角刻畫著一個月亮,嚴銘隨即照向了另一側,便看見一個紅色的圓形,道:“這兒還有個太陽。”
他們都發現,這壁畫以中間的百足龍為分界,左側背景是藍色調的水,而右側背景則是紅色調的火。
“日月同行,水火共存。”安子皓看著壁畫說道。
“陰陽之勢,八卦乾坤。”嚴銘不自覺的就接了出來。
安子皓有些納悶,嘟囔道:“這前一句話我是知道的,可這後半句是什麽鬼?”他接著說,“這‘日月同行’據說是出自於西周薑子牙的乾坤萬年歌,‘水火共存’則是出自於神秘的河圖洛書。你那後一句……”安子皓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你當然沒聽說過。”嚴銘瞥了他一眼,故弄玄虛道:“這後一句話——出自我爺爺的手記。”
柳蕭看了一眼嚴銘,道:“既然這後一句是嚴老寫的,想必一定有他的道理。這幾句話中,每句都包含陰陽。而且又都是陰陽相濟,這壁畫上的百足龍又是這個墓主家族的圖騰,再結合之前的事情,那就能說明,這個墓的風水極佳,是個養屍養魄的寶地。”
柳蕭襯著火折子的光,又看了一眼壁畫,道:“這壁畫的畫面是在祭祀,也就是……”
三個人對視了一下,嚴銘環顧了一下四周,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站的這個地方,是用來祭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