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
秦嵐看到吳望慘白呆滯的臉色,櫻桃紅唇剛剛張開,突然,一股微痛的觸覺從左腳腳裸傳來。
秦嵐眉頭輕抬,她沒想到吳望居然這麽大膽的握著自己的腳裸,一絲淡淡的紅霞浮現,她平靜的語氣多了幾分漣漪:“你……”
秦嵐的話音扭曲了,她的視野頓時上下顛倒起來,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巨力挾持,騰空的飛向病房門外。
“咚”秦嵐柔軟的臀部與堅硬的地面發出一聲悶響,她的黛眉緊皺——
“跑!!!!”
吳望撕心裂肺的咆哮聲從房間內猛的響起!
緊接著,一道淡淡的藍光閃過,秦嵐的手被一道從黑暗中猛衝出來的身影緊緊握住。
秦嵐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覺得握住自己的手滿是冰冷潮濕的手汗,她在被那道身影拖走之前,視野的余光瞥向病房的方向——
青色的皮膚上附著著大片黑色的石斑。
奶白色的黏著膿液不時從創口滴落。
那個護士將被吳望推在地上的‘糖果’小心翼翼的放回病床上,她僵硬的手指溫柔的拂去上面的灰塵。
突然,那護士的脖子180度猛的扭頭,灰白渾濁的瞳孔毫無感情的盯準秦嵐!
護士的兩腮微微鼓起,沒有黑色棉線縫合的限制,一道從她的嘴巴蔓延到眼角的弧形裂紋,越來越明顯!
“捂住耳朵!”吳望拉著秦嵐盡全力奔馳在走廊之中,突然他松開了秦嵐的手,面色略帶猙獰的朝秦嵐喊去。
秦嵐似乎是嫌吳望聲音太大,她微微皺起眉頭,不急不慢的將雙手朝兩耳蓋去——
吳望經歷過一次,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秦嵐慢吞吞的動作讓他心頭生出一團急躁的怒火。
吳望一把將秦嵐摟在懷中,雙手捂緊自己耳朵的同時,兩臂手肘在同一時間蓋住秦嵐的耳朵。
吳望的胸腔緊貼秦嵐柔軟溫熱的後背,他雙腿彎曲匍匐,將秦嵐牢牢的護在自己的身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響!滔天的巨響!
即使吳望捂住耳朵,那聲音依舊鑽入吳望的大腦,他感覺自己的大腦神經般縮緊,劇烈的暈眩搞和嘔吐感同時狠擊他的大腦。
吳望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
也不知多了多長時間,吳望的耳膜開始啪啪作響,他知道這是耳道開始自我修複的信號,這也意味著那聲音停了下來。
吳望的眼皮微微跳動,他張開了雙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後,他的瞳孔猛的一陣收縮——
整個樓道就像被狂轟亂炸一般,地板,牆壁,甚至是天花板,全都遍布密密麻麻樹根生長般的裂紋。
不時有零碎的土塊石塊從天花板的裂紋中滲落。
樓道兩側緊閉著的病房門此刻全都打開了。
所有白色的門扉對稱般的指向吳望。
“咿呀……咿呀”
所有幽邃的病房深處傳來嬰兒的聲音。
無數快樂的咿呀聲,在黑暗寂靜的走廊中回蕩起來。
“秦嵐,沒事吧。”吳望剛準備挪開護住秦嵐的身子,這時一根白皙的手碰觸到了自己的耳廓。
“別鬧……?”吳望有些傻眼,她看著身下的秦嵐平靜的躺在地上,將塗著鮮血的手指伸進自己的紅唇中。
“……味道不錯,我不討厭。”秦嵐精美的面容露出認真思考的表情,她微微抬起黛眉點了點頭。
“……”吳望一陣無語,他是真的搞不清現在年輕人腦回路——
“噠…噠”
吳望回頭看去,看到身後沒人卻傳出腳步聲後,急忙起身,拉著有些意猶未盡的秦嵐,大步朝4樓出口方向跑去。
“去哪?”秦嵐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劇烈奔跑下的她還是發出微微喘息。
“5樓!”吳望果斷的回答,腳下速度絲毫不減。
“陳娟?”秦嵐的眉頭微挑,說:“你不放心她?還是說,她對你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都有”吳望沒有聽出秦嵐語氣的變化,他的目光開始始終盯著前方,說:“5樓有醫院的物資儲備室。”
“是麽?”秦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她聳了聳香肩,眼中劃過一絲期待的光芒,輕聲的說:“那也得從這裡出去才行啊……”
“什麽?”吳望順著秦嵐的目光向後看去——
那是腳印?還是手印?
血一般鮮紅的稚嫩印記從黝黑的病房內蔓延出來。
一個,四個,十六個……
幾何增長的鮮紅印記在數秒內吞噬了後方的天花板!
看著這鮮紅的印記如細菌滋生般飛速擴散,吳望的頭皮一陣發麻的同時,他將頭重新轉回前方,下一刻,他下意識張大了嘴巴。
就在他回頭的兩秒,前方的所有病房門也同時滲出嬰兒腳掌般的血紅印記!
‘等一下?’吳望腦中浮想的情況沒有發生。
那些印記沒有襲擊吳望。
吳望身後的印記移動速度飛快,它們無視奔跑著的吳望,和前方的印記匯合在一起,潮水般洶湧的印記頓時布滿兩側牆壁及天花板,浩浩蕩蕩湧向前方的黑暗。
“沒勁……”秦嵐眼中期待的神色黯淡下來,她撇了撇可愛的嘴唇,神情中有些失落。
“等逃出這裡,咱們談談……”吳望略有深意的回頭看了一眼秦嵐,他想到這個少女還算不壞的秉性,心頭一個想法生根了。
做了決定後,吳望腳下的動作更快了。
“哦?”秦嵐清澈的美麗瞳孔多了些玩趣的韻味,微笑的嘴角飄散出蘭花的香味:“就憑你?”
“……”吳望沉默的繼續前進,無視身後對他翻了下白眼的秦嵐。
‘就快到了’吳望心中一直默數著折返的次數,等到他真的數到心中的那個數字後,他感覺胸腔頓時充滿了活力,持續奔跑的雙腿上的酸痛也幾乎消失不見了。
還沒過幾秒,吳望的視野還是一片昏黑,但鼻腔卻湧入大量充裕的空氣,吳望咬緊的牙關終於放開了,他知道,他們已經回到值班大廳了。
‘是擠出點時間恢復體力,還是直接上5樓,節省時間。’
吳望拿出戒指,他小心的屏氣控制著輸送給戒指的體力,直到戒指發出微弱的藍光,並不影響他的身體活動時,吳望才敢松口氣。
吳望將戒指舉過頭頂,借助藍光觀察起天花板。
‘果然’吳望心裡一沉。
血紅色的稚嫩腳印擁擠的布滿了整個空曠的天花板。
海潮般洶湧的腳印已經順著天花板湧入,通往步梯幽邃的通道口。
‘它們這是要去哪?難道要去8樓麽?’吳望看到密密麻麻的腳印,他頓時不想走樓梯了,但他看到面前被摔得稀碎,還在不時打著電流火光的電梯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走了,秦嵐。”吳望正準備邁動腳步時,突然想起來,自己都有些累了,那一個未成年的少女——
“怎麽了?”秦嵐微微喘息著,她稍微側著身子,右腳隱約朝後伸了一些,語氣淡然的問到,
“把你的腳給我看看!”吳望的聲音有些低沉,他的語氣不容置疑,話還沒說完,手就已經朝秦嵐的右腳伸去。
“哈?…等等,我要……別這樣,聽我說話啊,吳望!!”秦嵐平靜的語氣被打破,她拒絕般的劇烈扭動纖細修長的美腿,雪白光滑的面頰頓時染上大片緋紅。
一番激烈掙扎後,喘著粗氣的秦嵐側過瓊首避開吳望的視線,幾縷烏黑的發絲凌亂的撒在她精美動人的臉龐,掙扎無果的她,只能任由吳望抬起自己的腳。
“什麽時候的事。”吳望將視線放在秦嵐的包裹著黑色褲襪的小腳上,沒有抬頭的問道。
“……”秦嵐沒有看他,依舊側著頭喘著粗氣。
“你知不知道你腳踝現在是什麽情況?”借助戒指的微光,吳望眼中秦嵐的腳踝已經快爛透了,褲襪上已經沾滿的大片血漬已經變得僵硬,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是從電梯摔下時留下的麽?”
“……”
“我給你包扎時,你故意將左腳伸給我的麽?”
“……”
“算了”吳望歎了一口氣,手中戒指的藍光突然耀眼起來。
短短幾秒間,秦嵐腳裸上的傷口仿佛時光回朔一般逐漸縮小,就連凝固在褲襪上的血漬也重新化為滴滴血珠,滾動流入那即將愈合的傷口之中。
“行了”吳望順手擦掉額頭的虛汗,將秦嵐的右腳放下,他帶著一絲疲倦的笑著:“沒事了。”
“你不生氣麽?”秦嵐對自己痊愈的腳毫不在意,她扭頭看向吳望,神情中少了一絲平靜,多了一份疑惑。
“為什麽要生氣?”吳望的聲音有些微弱,戒指的幾個能力中,只有治療的副作用是最大的,盡管使用的時間不長,他的身體還是承擔了不少負荷。
“你應該生氣的”秦嵐的眼眸流潺著清澈的光芒,她有些認真的說:“這個時候生氣,女人的好感度會增加的,說不定,她會直接愛上你。”
“哦,那這愛也太廉價了”吳望咧了咧嘴,對著秦嵐溫柔的笑著,他用看著淘氣女兒的目光說:“本來是想等從厄夢出來後再告訴你的……”
吳望有些吃力的站起後,將手遞向一臉茫然的秦嵐:“世界給予我們千萬種滿心歡喜,當你開心時,就連樹上的花兒都會為你隨枝綻放,與其無視生死與廉價的愛,想想明天吃什麽,或者玩什麽,不是更好麽?”
“你說的,即使是在厄夢裡,也是一樣麽?”秦嵐仿佛想到了什麽,精美的面容頓時冷漠下來,她的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嗯,一樣的”吳望注視著秦嵐的眼睛,主動握住了她略帶冰涼的手。
“騙子……”秦嵐任由吳望握住自己的手,多了一絲紅暈的臉頰美不勝收,冷笑的神韻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略帶悲傷的自嘲。
“沒騙你。”吳望露出一個最燦爛的營業式笑容,他用開朗的語氣說:“至少在這裡,我的笑容是隻為你綻放的。”
話音剛落,一股尷尬到死的情緒湧上吳望腦門。
‘你個臭傻p對未成年少女說什麽鬼?!’吳望習慣性的將在醫院經常對護士們開玩笑的話說出口了。
吳望自己也知道這話有些歧義,他扭過尷尬到害的面孔,急忙的說:“秦嵐,你別誤會,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意——”
“噗”
笑了?
吳望第一次聽見少女的笑聲,面前總是冷靜,無視生死的秦嵐,在這一刻,她輕捂住紅唇,白嫩的面頰勾出一個淡淡的酒窩,黑寶石的瞳孔流轉著幾縷說不清的神色。
“你果然很有趣……”
“你說什麽?”秦嵐捂著嘴的身影太過輕微,吳望有些沒聽清楚。
“沒什麽。”
曇花一現的笑容稍縱即逝,等吳望回過神來,秦嵐的神情變得比之前更平靜了,甚至帶著一絲冰冷。
‘要不是長得不像,真的以為她和墨小姐有血緣關系。’吳望拉起秦嵐後,心中小聲的嘀咕道。
“走吧。”秦嵐甩開吳望的手,一馬當先的朝步梯通道內走去。
“所以說,人生很精彩,別輕言生死啊,少女”吳望看道秦嵐微微發紅的可愛耳垂,微微一笑,看破不說破的緊跟上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