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望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那一秒驟停了,缺失空氣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身體本能向倒去時墨子蘭及時撐住他的身體。
玻璃另一側的文媛的表情無比猙獰的嘶吼在喊些什麽吳望完全聽不見,她的雙手求救般拚命錘在玻璃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高雄!撞門!”空氣進入肺部的一瞬間吳望當機立斷的喊道。
高雄在吳望吼聲響起的前一刻已經動了起來,他低吼一聲鼓起青筋暴起的肱二頭肌直接朝白門衝了過去!
“……!”就在高雄撞到門的前一刻,文媛的嘴向臉頰兩側扭曲的咧起露出16顆牙齒形成一個驚悚的笑容,下一刻,她的身體像被什麽東西猛的拉向下方!
“砰!”破門聲響起的同時,文媛的身影已經不見了,除了已經撞開的房門,就像她從未出現過。
“啪!”
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吳望臉上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你……為什麽不說。”墨子蘭沒有放下手掌,她冷冽的表情沒有變化,但眼眸中有了模糊的霧氣。
“……”
吳望哥,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回想起少女略帶害羞的笑容,吳望後悔的快把牙咬碎了,指甲鑽入肉滲出的血從緊攥的拳縫流下。
那個滲人的笑……是文禾。
‘為了保護少女隱瞞的秘密卻害了她,真tm有你的吳望。’
吳望羞愧的低下了頭。
“算了算了,哎呀,妹子你怎麽能動手呢,再找找,咱們再找找,說不定能有什麽線索啊。”
高雄也想到了什麽,他憤然的想說吳望兩句,沒想到墨子蘭直接動手了,他下意識的當起了和事佬。
“……抱歉”墨子蘭說完,伸手拿過吳望的手電,沒有等兩人得反應,徑直走進漆黑的活動室。
“該說抱歉的……是我”吳望的周圍已然無人,不知道他是說給誰聽。
當吳望走入活動室,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湧入鼻腔,如果乾淨的接待廳是天堂,那這裡的場景絕對是地獄。
桌椅的殘骸像無數扭曲的殘肢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房間四周的牆壁被肮髒粘稠的黑色汙漬大片狂亂的塗抹。
最詭異的是,只有一張桌子完好的安置在房間裡,它的周圍沒有任何殘骸,安靜的坐落在房間的中央。
“咱們真的要過去嘛?這……這一看就有問題啊,誒!兄弟,慢點,等等我”高雄看到吳望越過殘骸走向書桌,急得跺腳急忙跟上。
當墨子蘭將手電掃向桌面時,高雄畏懼的神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憤怒!
桌面上被黑色蠟筆寫滿了‘騙子’‘丟人‘拖後腿’等侮辱的詞語,尤其是配套的椅子上還被撒著圖釘。
“誰tm做的?!”吳望被高雄的怒吼嚇了一跳,他發現這個憨厚膽小的男人發起火如此可怕。
“都是孩子啊,怎麽能這麽歹毒啊?要是我女兒受到一點兒委屈,老子就弄死他!”高雄吼完後面色漲紅喘氣粗氣。
吳望同樣心裡很沉重,他也是從福利院長大的,從小失去父母的他自然懂得自尊自強的可貴,桌上的話或許會對這個孩子造成一輩子的心裡打擊。
“有東西。”就在吳望高雄感慨時,墨子蘭將手伸向張書桌的桌鬥中掏出一把黃銅色的鑰匙,鑰匙上包裹的白色膠帶寫著‘院長室’兩字。
‘為什麽鑰匙會在這裡?’吳望心頭浮現出一絲不安。
文媛無聲嘶嚎的最後一幕始終在吳望腦中徘徊,救人心切的急迫感很快打消那絲不安。
“吳先生,冷靜一下。”墨子蘭握住了鑰匙使吳望抓了個空。
“我很冷靜,墨小姐,鑰匙給我,現在。”吳望的聲音都在顫抖,就在他準備強搶時,雙肩突然被一股巨力架住,使用戒指處於無力狀態的吳望根本沒力氣反抗。
“兄弟,墨妹子說的對,你不會想動手吧?冷靜點啊。”
“……”
墨子蘭看到吳望避開視線,走到他面前放緩了語氣:“吳先生,我想救文媛的心情或許比你還要強烈,你也應該發現了,我們掌握的所有線索不都是在那個女孩和你口中的文禾的引導下發現的麽”
“我知道啊,可是,可是文媛她!”
“文媛不一定會死,但是我們貿然行動的話一定活不了!”墨子蘭提高的音量蓋過了吳望:“無數的偶然就是必然,它們在故意將我們送往院長室!”
“好了好了,算哥哥求求你們,你們兩個別吵了好不好。”高雄一邊放開吳望,一邊勸起了二人說:“那咱們中和一下,先捉緊時間把其他的房間探索完,如果真的沒有線索的話,最後再去二樓嘛。”
“不,這裡還有其他線索”墨子蘭又從桌鬥中掏出了一本名冊。
名冊很薄,封面上的標題寫著‘希望兒童福利院一班全體人員名單’
嗯?印有領導名稱照片的第一頁被撕掉了?
從第二頁開始全部都是一班孩子們的姓名配圖片,吳望每翻一頁眉頭就皺緊一分,名冊都是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孩子們全部眯著眼嘴角向下耷拉著,沒有一絲笑容。
就在吳望準備繼續翻動相冊的時候,他的身體像被雷突然擊中僵在原地。
“怎麽了,兄……!”高雄順著吳望的目光看去,下一刻他猛的後退幾步,用驚恐的目光看向吳望。
那張黑白照片上……是吳望的臉!
吳望在短短數秒間將自己的人生回憶了一邊,孤兒院出來,畢業,找工作,成為醫生。
沒有問題啊?!……等等,有點不對。
吳望確定自己是在孤兒院中長大的,但從那裡出來進去學校以後,自己一次都沒有回去過,甚至連想回去的想法都沒有。
就像是,本能在厭惡著回去一樣。
想到這兒,吳望的後腦又開始微微疼了起來。
“吳先生,冷靜些。”墨子蘭並不吃驚,她說:“我說了,厄夢是參與者的表層意識或潛意識所構成的,你不記得並不代表你的潛意識沒有記錄。這很正常”
高峰感覺有點尷尬,他也和吳望講過這個,結果自己忘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兩人身邊。
“重點是……這個”墨子蘭手電燈光對準吳望相片的兩側的兩張照片。
這兩張照片和其他的截然不同。
其中一張照片是一個長得天真可愛的女孩,整本相冊中只有這個女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而且她的目光沒有對著鏡頭,她仰著脖子向上看去,就像是在憧憬美好的未來。
王……晴?照片下女孩的名字吳望覺得在哪聽過。
另一張照片上的圖像連同名字一起被黑色的蠟筆塗成雜亂的黑色線團。
“兄弟,這應該就是畫中的那個孩子吧”高雄說道。
墨子蘭將畫從口袋中拿出和名冊放在一起對比了一下,她確定的說:“塗抹的手法相同,是一個人乾的。”
‘這個孩子究竟做了什麽,是誰隱瞞這個孩子的信息,他這麽做到底為了什麽?’
吳望思考著翻動名冊,他突然意識到名冊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在這一頁上沒有圖片,只有一個黑色線條的表格,表格中用鉛筆寫著短短幾行字。
這是……值日表?
日期值日生
星期一是我
星期二是我
星期三是我
星期四是我
星期五輪到你了
簡單的語言中飄散出未知的恐懼籠罩在這個房間,吳望頭皮有些發冷。
“妹……呸,墨小姐,咱們三個就你最聰明了,你看看……看看。”高雄看到這個表格越想越覺得害怕。
墨子蘭難得皺起了眉頭,這使她的動人的臉龐多了些理智的淡雅。
眼看著墨子蘭開始沉思,吳望感受著時間流逝再次急躁起來,現在每浪費一秒,文媛生還的可能就少一秒。
就當吳望忍不住的時候,墨子蘭語氣遲疑的開口說道:“假如,我是說假如……”
墨子蘭將手中的名冊豎著立了起來,然後將名冊一頁頁翻動起來,表情凝重低沉的開口:“假如這個名冊的最後一頁是代表著黑板。 ”
墨子蘭的目光掃過二人:“你們小時候值完日會在黑板上不寫自己名字,而且一連四天麽?”
吳望搖頭的瞬間反應了過來:“是老師,因為班上的每個學生都認識老師,那是老師寫給班上同學看的!”
“那……這個班這麽多學生,為什麽老師要付出精力連續值日四天呢?”墨子蘭好像想到了什麽,她一雙黛眉皺的更深了。
除非,那值日表還有別的涵義。
吳望接過名單重新翻到最後一頁,用手指在值日表上面滑過,那張值日表從星期一到星期四的部分紙張從最後一頁剝落掉了下來——
日期值日生
星期一救我!
星期二救我!
星期三救我!
星期四救我!
星期五輪到你了
“果然,最後一句話不是老師寫的,而是另有其人對著班上的某個學生寫的……”墨子蘭從新開始翻動相冊。
“那……那個人,是對誰寫的呢?”高雄沒有問老師怎麽了這種誰都能猜到的話,他嗓音顫抖著問道。
墨子蘭的手突然停止了翻動,她翻到相冊的某一頁立著對準吳望,然後將手電還給他。
黑白照片中的王晴陽光般仰著頭燦爛的笑著。
她仰著頭。
仰……著頭?
吳望順著女孩仰頭的方向將手電對準天花板——
這時,黑白照片的女孩眼中流下兩道血淚。
(改了兩邊總覺得寫的沒內味兒,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