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順著牆壁上挖出來的耗子洞，重新來到了這塊牆壁面前。

　　黑色的金屬板從紅灰色的磚牆裡面顯露而出，啞光色的表面，在手電潔白色光柱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深邃，幽靜。

　　“莉莉絲，莉莉絲。”我拉著眼鏡呼叫著場外支援。“你給的這把光劍怎麽了，連這一堵牆都切不動啊。”

　　眼鏡玻璃上像是雪花一樣閃爍了兩下，莉莉絲的投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什麽情況?切不動?”一抹詫異的神色從莉莉絲的眼前閃過，“這可是最高等級的光劍，而且在我把它給你之前，可是拿它經歷過最嚴格的測試了！”

　　“那是啥情況?”我焦急的問道，“總不會是它放了太久，老化失效了了吧。”

　　“哼，不可能”說著，莉莉絲的手指在面前的操作板上不斷的揮舞著，“這種優品等級的光劍可是有超過一百年保質期的。”

　　“所以，加上我們待在太空船的那些年，”我抱著不確定的態度問道，“也就是說真的保質期了?”

　　“別吵了，反正就算過了保質期，我也找不到廠家給它保修。”莉莉絲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麽，“給你之前，我可是把船上陳列室裡面的幾十把光劍，全部讓機器人小石頭拿過去測試過了，從中好好挑選，給你的光劍絕對是最好的！”

　　從。。。什麽?陳列室選的?那不就是老古董嘛。優選的古董還不是古董嘛。“所以。。還是失靈了?”

　　“不可能，削鐵如泥都不足以誇獎這把光劍。要是切割一般什麽東西可都是不在話下。”莉莉絲微蹙著眉頭，然後抬起了頭，“等等，船長，你當著我面再測試一下。”

　　好吧，說實在的我也不想這把光劍出問題，說不定就是巧合呢，那就再試一次吧。

　　我站在牆面前，小心翼翼地試圖拿光劍切割這一面黑色的金屬壁。在光子流不斷的帶來的高溫下，黑色的金屬板被白茫茫的光劍炙烤的通紅，隱隱約約地能看到暗紅色的鐵水在流動，然而暗紅色的鐵水並沒有流淌下來，而是被一種深黑色的薄膜包裹住，緊緊的黏在光劍的與牆壁接觸的周圍。

　　稍稍過了五分鍾左右，感覺面前的牆壁並沒有太多的變化，我不由地歎了口氣，放下了原以為是神器的光劍。牆上被加熱地方發出熾紅色的光澤，在地下通道裡潮濕濕的空氣裡，冒出縷縷白煙，發出呲呲的聲響。

　　漸漸地，紅色的光芒緩緩的變地暗淡，然後化作星星點點的的火星，最後緩緩地消散在黑暗裡。

　　一道道數據模樣的流光在莉莉絲的眼前閃過，“讓我來收集一下數據。”

　　我朝著剛才用光劍戳過的地方哈了兩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上去，這麽長時間的燒灼，只有半個小拇指粗細的淺淺的小坑，剛才被高溫熔融的液體，也在包裹的黑色材料下凝固成一個個雨滴形狀的凸起小圓球。

　　“好了，可以了”莉莉絲眼前的數據光芒也停止了運轉，轉頭看向我，“我拿你的切割圖像和我在飛船上的實驗室裡留存的數據，進行了一下對比。”

　　說著莉莉絲捋了捋腦門前飄蕩的發絲，歎了口氣，“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快說呀！”我焦急的催促著。

　　“好消息是你的光劍的質量靠譜，沒有發生故障。”莉莉絲頓了頓，摸著額頭，“壞消息是，你面前這座金屬牆是一種特別設計的太空合金，按照等級的劃分，

算得上C級合金鋼板。這也是為什麽它在光劍的炙烤下，沒有像奶油一樣流下來”　　我靜靜地聽著莉莉絲的解釋。

　　“一般來說，大體上合金鋼板可以按照珍貴程度分級，就是類似於民用的水泥標號。S級合金用於飛船的核心艙防護，A級用於戰列級重型戰艦的主裝甲，B級就是支撐軍用艦隻的船鋼，C級一般用於空間站的建造。”莉莉絲想了想補充道。

　　“但是也不絕對，一些特種艦船的設計會用到特殊設計的材料，而且就像是我們的孤城號，全身都是用S級別合金鑄造而成。造價極其高昂。”莉莉絲搖頭晃腦的說道。“而你手中的光劍切割不開，很正常。要是切割開了反而是怪事。”

　　“也就是說，我們這面牆就是由C級裝甲板構成的空間站壁?”我忍不住又把手往周圍摸了摸。“可是不冷呀。”

　　按照我的常識，作為緊挨著宇宙空間，一個溫度低達零下270.3攝氏度的地方。我應該會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冷。

　　“笨蛋船長！”莉莉絲嘟著嘴，“不考慮一層層的保護結構，光就是這堵牆厚達三十幾米呢，甚至能抵禦中小口徑火炮的炮擊。你要是真想感受宇宙的溫度，請你脫下太空服跳出去！”

　　“好吧好吧，”我不由地撓撓頭，“所以說，即使說這把光劍沒有問題，但是由於功率的原因，還是打不開這堵牆?”

　　“沒錯，就是這樣，”莉莉絲點了點頭，“除非你授權我排除鐵騎機中隊攜帶大威力彈藥，或者直接授權飛船出擊發射導彈。不然緊靠你手頭上的光劍是不可能打開這面牆的。”

　　導彈和艦載機?我當然也想用啊！要是我有用武力平推一切的能力，我們又何必像幾隻老鼠一樣鑽在這個漆黑陰森的下水道裡呢。。。

　　“而且，如果在空間站的停泊區裡這樣做，可以視作為海盜行徑的哦。。。”莉莉絲眨著小眼睛說道。“我剛剛看到好幾個懸賞來著的。”

　　“算了，莉莉絲。”我搖了搖頭，阻止了了這個小惡魔的話語。“我再想想辦法吧。”

　　小兔子的話終究是不靠譜，也罷，指望一個也就是剛剛齊平我的腰的小蘿卜頭本身就是一個笑話。更何況她來的時候還是幾年前，無論是記憶的模糊，還是環境的改變，在這幾年的時間裡都有可能發生。

　　我們看起來選擇了最美好的方案，實則建立於一片海市蜃樓之上，可望而不可及。

　　趙四見我起身，和莉莉絲通完話，排了排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怎麽樣?”

　　“我們已經走到了空間站中的盡頭。”我搖了搖頭，“再往外已經被空間站的外裝甲板堵住了。”

　　“這麽高這麽厚的牆，有辦法嗎?”趙四蹲在了地上，從上衣口袋裡面摸出一根皺巴巴的香煙，靜靜地叼了起來。這個問題其實不用回答，我們內心其實都知道沒有。

　　作為孤城號的船長，是我，李勝，帶著他們來到了這裡，那麽無論如何我都要和他們一起，好好的走出去，再任何時候都不能喪失希望。

　　看著趙四一臉疲憊，一根接著一根的吞雲吐霧的模樣，我有些不忍心，“至少我們還有兩個被選方案，我們可以去飛船上躲一躲。。。

　　“對了！”我突然腦海裡靈光一閃，好像抓住了什麽，但是好像又缺了點什麽。“趙四啊，你剛才說什麽?”

　　“怎麽了，我剛才說，這牆狠高，很厚?”李四摘下金邊眼睛在衣服上揉了揉，“怎麽了?”

　　“對，就是這個！”我心中的那一絲靈光愈發明亮，“你在這裡生活了多久?”

　　“船長，你問我這個?”趙四抽著煙，煙頭在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像是回憶著一些深沉的往事，“這個嘛，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了。從我搬到了這裡，或許三年?或許五年吧?”

　　“嗯~~”我沉吟著，“也就是說，你在這裡也算是生活了很久了是吧。”

　　“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相對於那些出生就在這座空間站裡的人來說，不算久。”趙四將食指和中指的煙抖了抖，掉下幾朵煙灰。“比方說那個叫兔子小女孩。”

　　我沒有在這個時候打斷他的話，只是默默聽著，趙四看起來像是個有故事的人。“但是至少這個底層區裡，作為一個警察，而且還經歷過專業的訓練，方方面面的事情我還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

　　“所以，”我一邊整理著思路，一邊組織著語言，“也就是說在你在空間站的這些年裡，有沒有碰到過，或者聽說過，一些大規模的建設，或者乾脆是。。。是劇烈的震動或者空氣失壓什麽的災害?”

　　趙四用大拇指頂著太陽穴，定了定神，任憑手中的香煙在自顧自的緩緩燃燒，陷入了沉思。

　　我抬頭仰望著，這堵封死了整條道路的高牆。牆體很高，而且深厚，僅僅水泥磚塊就有七八米厚的牆體，兩三層樓高的，更不用說整個澆築在牆後的沉重的空間站外甲板。我的心中隱隱約約有了思路。

　　“並沒有。”趙四放下了揉搓著太陽穴的拇指，用手指輕輕叩擊著地面“下層區的建設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完全停止了。在黑幫和貪腐的官員的合夥控制下，不僅明面上所有翻新的房屋都要從新計算房產稅，暗地裡黑幫們還有收取更高的保護費，所以已經很多年沒有進行過新的建設了。”

　　“而且，下層區的土地完全是私有的，被幾個黑幫完全控制了，想要蓋房子幾乎不可能。”趙四嘿嘿一笑，“我就住了三四年的警局宿舍。”

　　“也就是說這裡幾十年沒有過建設了?”我自言自語道。“沒有記錯吧。”

　　“也不能說沒有吧，對房子的修修補補總是有的。要是真的建了新的什麽東西，可算是一件大事，作為橫跨黑白兩道的警署，我不可能不知道”趙四補充道。“而且空間站裡的建設和星球上的不同，但凡有什麽建設不僅是要申報的，而且為高層房屋打地基， 和建築的拆除爆破更是有可能導致整個片區的震蕩。”

　　“而且像是一般空間站早期的民用設施建設的時候，那種一車車拉來的磚石，泥漿什麽的，不僅我沒有見過，而且在空間站土生土長的同齡人也沒有見過。”趙四掐滅了煙頭。

　　我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嗯~，也就是說，一般來說，大的項目工程的消息是人盡皆知的嗎?”

　　“是的”趙四點了點頭。

　　而且也就是說，我看了看面前的牆壁，這裡這麽大的工程，在地面上的人，不可能一點征兆都沒有。

　　“對了還有，封堵低層區和核心區這個事情是一個機密嗎?”我逐漸證實了我的猜想。

　　“不是，這玩意兒都是公開消息，而且這個工程早在三十年前就完工了，參與的工人還都是從低層區征集的人手。上層區的老爺們嫌棄建築機器人太貴了又不好用，一有什麽事情就找低層區的人乾活”趙四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李船長，你有什麽想法嗎?”

　　嗯~也就是說，這堵牆不太可能是最近幾年修好的，我點了點頭。

　　“所以，我在想按照小兔子的年紀，我認為她來這裡的時候這裡應該已經有這面牆了，她不可能穿過這堵牆進過核心區。”

　　“那她怎麽說，她來過核心區呢?”趙四有些疑惑

　　“那麽，只有兩種可能，”我深吸了一口氣，“要麽，她渠道的不是核心區。要麽走的不是這條路。”

　　“小兔子，小兔子！”我扭過頭看向背後，想要找這個小姑娘再問一問，卻發現小姑娘失去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