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雯雯從米行裡跑出,用手帕將陳少清踩過的凳子揩乾淨,再搬回去。
趙鋼喜悅地說:“再過幾日就是中秋節了,捕頭大人有沒有興趣去搓一頓。”
趙鋼早有中秋節出去吃一頓的想法,打算叫上小伍和華叔一起去。後來轉念一想,為何不叫上捕頭大人?再打著捕頭大人的名號去拉人。
“是啊,要中秋了。”陳少清說。往年中秋節陳少清都是和家人一起過,這是第一個在外面過的中秋節。
“行啊,叫上候平,小伍和老梁他們。”陳少清說,“如果其它捕快願意來的話也可以。”
陳少清怕自己對抗不了中秋皎潔月光下生出的濃厚思鄉之情,於是答應和趙鋼一起去。
趙鋼馬上著手去邀請那些捕快,小伍果斷地答應了,他就是喜歡湊熱鬧。例如酒席啊,一起出去玩啊,只要不帶女生就行。華叔和候平也答應了,他們倆當時在吃飯,一起點了頭。
老梁這家夥是個單飛怪,死也不肯去。
另外趙鋼還詢問了一些捕快,只不過沒有人答應。
“華叔也去了!”陳少清聽到趙鋼說出同去的捕快後,適當地表示了自己的驚訝。陳少清對華叔的第一印象,是個孤僻不愛交朋友的人。更重要的是,會降龍十八掌第一式——亢龍有悔。
“華叔這家夥老喜歡蹭飯了,他就是不愛說話,其實性格挺好的。”趙鋼說。
中秋節那天,趙鋼一口吞下小翠遞給他的月餅,說了句:“老婆中秋節快樂,衙門裡有一個必須要到的飯局,我先走了。”後,披上大衣,溜出了門。陳少清小伍等人就在他家旁邊的巷子裡等著。
“走走走!搞定了。”趙鋼一臉憨笑。
“去哪裡?”華叔言簡意賅地問。
“桐城旅館。”黑暗中不知是誰回答道。
“好家夥,那裡的烤肉不得了,這回我要乾他幾斤。”華叔說。
“反正捕頭大人說他請客。”小伍沒心沒肺地說。
就這樣,幾個大男人在中秋節的晚上,冒著清涼的秋風在夜色中走了一個小時去位於桐村的桐城旅館吃飯。
“這裡經常有一些江湖好漢在裡面吃飯喝酒。”趙鋼對陳少清說著推開桐城旅館的大門。
酒菜很快上桌,幾人先吃了一塊月餅,而後吃喝了起來。他們一邊吃喝,一邊聊天,期間可以聽到一些詞句,例如“小伍你怎麽還不談女朋友?”,“我看那個葉青竹就不錯”,“米行老板的女兒怎麽樣?”,“本捕頭親自給你撮合”。
酒足飯飽之後,幾個人都吃撐了,坐在那裡不說話。小伍臉色通紅地說:“那個葉青竹殺了我的愛馬小白,我永遠不會原諒她!哼!我打死也不會娶她!”
“她殺了你的小白,那不正好以身相許。”陳少清扭扭捏捏地說道,“小女子誤殺小伍公子的愛馬,無法補償,願以身相許。”
“不可能!我不會原諒她!”小伍撅起嘴,恨恨說道。
這時坐在旁邊桌上一位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詫異問道:“那青竹女俠和少俠有什麽過節嗎?”
葉青竹在揚子郡是有一定名氣的,以一手精湛的暗器和美麗的相貌為眾人所知。
“那青竹女俠用銀針飛死了我兄弟的一匹愛馬。”趙鋼回答。
“不就是一匹馬?”和那個青衫男子同桌的另一個男子嗤笑道,臉上很不屑。他名叫張二龍,江湖人稱二龍哥。如此清冷的秋天,
卻打著赤膊,一條長辮盤在頭頂。一身健壯的肌肉,看起來就像是練武的。 “什麽叫不就是一匹馬?”小伍不服氣地說。
“定是你那匹瘋馬擋了葉青竹女俠的道,葉青竹女俠才出手將它收拾了。”張二龍一口咬定。
小伍臉紅脖子粗地爭辯:“是那惡毒的女人用銀針扎死了我的馬。”
“你說誰是惡毒的女人?!你竟敢侮辱我女神!!!”張二龍騰地站起,大聲吼道。他這一吼響天震地,桐城旅館霎時安靜了。
“青竹女俠英姿颯爽,心地善良,這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小子你今天出言詆毀青竹女俠,我一定要教訓你!”張二龍橫著臉,怒氣衝衝走了過來。
與張二龍同桌的青衫男子拉住他的胳膊,勸他不要衝動。
“不行!我一定要教訓他。”張二龍一把甩開青衫男子的手,指著小伍說,“小子你有膽就出來練練,沒膽就乖乖給我青竹女俠道個歉, 認個錯。”
其實張二龍刻意找小伍的碴更多是因為小伍剛剛的一番話,他心中惱火地想:青竹女俠嫁你?你還不願意?你以為你誰啊?還說什麽永遠不會原諒她,誰需要你原諒了?
桐城旅館的老板見狀況有點不妙,小跑過來拉住張二龍,賠著笑道:“二龍哥不要衝動,這點子扎手。”後面那句話他說得極輕,是為了提醒張二龍。
桐城旅館的老板認識趙鋼,他是這裡的常客。
“走開!”張二龍揪住旅館老板的衣領,把他扔飛出去。旅館老板肥胖的身軀掠過一張桌子,一交摔在燃著的火盆上。火盆裡的炭火傾了一地,碳灰飛揚。旅館老板大喊大叫著,場面混亂起來。
“鋼哥你去收拾他。”華叔用胳膊肘頂了頂趙鋼。
“我肚子都吃圓了,歇會,歇會。”
“叫你不要多吃,烤肉再香吃不下也不能硬塞啊。”華叔低聲埋怨。
“我特麽先在家吃了一頓啊。”
“動手傷人,賠償醫藥費,拘壓五天。”陳少清將捕頭令牌重重往桌上一拍,厲聲問張二龍,“是你自己伏法,還是我們動手?”
張二龍不認識那塊令牌,頂撞道:“我不管你是哪個幫哪個派的,這事你別摻和。你要是硬要摻和,我這邊也不是沒人!”
“拿下!”陳少清把頭轉過來,不去看他。
華叔從位置上離開,走到張二龍的面前:
“江湖規矩,一對一,我來做你的對手。”
“待會你小心點,我可能會把你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