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是一種時下流行的運動,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對其愛不釋手。周雯雯是石門鎮極少的幾個愛蹴鞠的女生之一,本來男生們不願意帶她玩的,奈何那個蹴鞠是她買的,男生們隻好帶上並不會蹴鞠的她。
“踢球!”
走到米行門口的陳少清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著周雯雯的背影。她的打扮和上次所見時一樣,上穿白色印花短襖,下著月色百褶裙。
那是一個晴朗的日子,女孩抱著個球在街道上盡情奔跑,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可愛”,“活潑”,“開朗”等詞匯。
米行老板停下撥算盤的動作,抬起頭來,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捕頭大人來了,上次勞煩捕頭大人解決小女的問題未曾感激,今日晚飯就由我做東請捕頭大人去清香旅館搓一頓。”
陳少清知道他的話是在掩飾這次委托,點了點頭。米行老板收好算盤,帶著陳少清和趙鋼去清香旅館。
米行老板提前預訂了位置,所以三人一就坐,菜就一盤一盤端了上來。一盤切好的豬頭肉,一盤辣椒炒肉,一盤水煮魚,一盤青菜,一盤花生和一盤甜點。除了這些,桌上還擺了三份餐具,兩瓶飲料。一瓶是燒酒,一瓶是酸梅湯。
米行老板站起來,給趙鋼倒了一杯燒酒,給陳少清倒了一杯酸梅湯,自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上次多謝捕頭大人幫忙了。”
陳少清舉起杯子飲了一口,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我不喝酒?”
來到石門鎮後,陳少清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自己不飲酒。
米行老板說:“我怕點的菜肴不合捕頭大人胃口,提前向您手下的捕快打聽了一下,得知捕頭大人無論哪一餐都不曾飲過酒。”
像他這樣的生意人,總是在每一個方面都考慮得很周到。這是多年商場上磨練出來的世故與圓滑。
陳少清說:“周老板做生意肯定很忙吧。”
米行老板微微歎了口氣:“唉……,我祖上都是做生意的,石門米行和那一大片稻田傳到我手裡已經一百多年了。店裡和田裡生意都要打理,也抽不出什麽時間來陪雯雯。”
可以看出來,米行老板很愛他的女兒。陳少清一下子動容,舉起杯子喝了一口酸梅湯。那酸酸的味道刺激著味蕾,帶著一點甜味。
陳少清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父親母親在他一歲的時候就入仕了。父愛母愛對他來說是一種陌生的東西,以前他碰到類似的話題總是刻意地回避,任性地以為自己不需要父母的愛。
等到長大了,陳少清終於明白,原來自己就是酸了。正是因為自己得不到,所以才刻意地去回避,去抵製。羨慕就是羨慕,沒有什麽好掩飾的。
“無論工作有多忙,還是要多抽出一些時間來陪陪親人。”陳少清說。
趙鋼在一邊乾飯,絲毫沒有被這兩個人的談話所影響。
見話題越扯越遠,陳少清急忙說:“跟我們講一講這次的委托內容吧。”
米行老板的臉色陰鬱了起來,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內,他用一種很悲傷的語調講述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場不愉快的談話。
那場談話發生在米行老板家的客廳裡,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
米行老板臉色陰鬱地問:“他……是誰?”
周雯雯已經上床睡覺了,時間是晚上九點半,客廳裡的燭火在不停地搖曳。初秋了,有點涼意。
小月把一支發卡從頭上取下來,
撥弄了一下頭髮,驚訝道:“啊?什麽誰?” “今天跟你一起走在西邊河邊上的那個男的,有人說看見了。”米行老板的語氣因為激動而變得重了起來。
小月低下頭把旗袍的褶皺拉齊,過了好一會才說:“那個人看錯了。”
“他又不是不認識你,怎麽會看錯?!”
小月不理會米行老板的話,自顧自向臥室走去:“你不信算了,我要睡覺了。”
米行老板一肚子的怒氣,一把扯住小月的胳膊把她拉住:“不行!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你弄疼我了!”小月把胳膊從米行老板繃緊的五指裡抽出來,委屈地用手摸了摸白皙手臂上印出的紅印。
她顫聲道:“周建,你是不是要打我?你打啊!你打啊!”
米行老板無奈地說:“我只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小月。”
小月抹著眼淚衝進臥室,撲在床上,帶著顫聲道:“我今天一下午都在房間裡,什麽時候出去過?你偏要說我跟人去西邊河邊上散步去了,我能有什麽辦法。”
“好了,好了,今天先不說了。”米行老板不耐煩地說道,躡手躡腳走到周雯雯臥室門口,輕輕推開房門查看女兒是不是被吵醒了。看到周雯雯一臉恬靜的模樣,還輕輕打著呼後,他心滿意足地關上了房門……
米行老板講完後一臉不痛快,又悶了一杯酒。
陳少清問:“你昨天在家嗎?能確定你的妻子一整天都呆在房間裡嗎?”
米行老板搖了搖頭:“我昨天一整天都在田裡,直到晚上七點多才回到店裡。店裡的夥計說沒看到小月出去,但他們只在店面裡照顧生意,不會隨便在走廊裡亂走。關鍵是雯雯說她媽媽昨天中午沒有跟她一起吃午飯,她是一個人吃的。”
“早上幾點出去的?”
“六點半就走了。”
“有可能是看錯了嗎?”陳少清鄭重地問。
“不可能!”米行老板一口咬定,“看到的是出去送貨的夥計,怎麽可能連老板娘也認錯?”
“那個夥計說乾見你妻子和一個男人在西邊河大道上散步的時間是什麽時候?”
“下午大概一到兩點的時候。”
陳少清拿著筷子將碗裡最後一塊豬頭肉夾進嘴裡,咀嚼完後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拍了拍趙鋼的肩膀:“走了趙鋼。”
回到六扇門後,趙鋼忍不住問:“捕頭大人,你怎麽看?”
“趙鋼,你怎麽看?”陳少清反問。
趙鋼說:“我覺得米行老板可能是搞錯了,真的可能是認錯了。我估計那夥計眼神不好,看見一個膚白貌美穿著旗袍的就以為是自己老板娘。”
“那你認為米行老板的妻子昨天瞞著米行老板出去了嗎?”陳少清問。
趙鋼搖頭。
陳少清說:“米行老板的妻子昨天絕對瞞著米行老板出去了,這是根據合理的推理得到的。”他看著趙鋼,吃驚地問“你還沒看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