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約書亞,身體不舒服?”
注視表情僵硬的約書亞,馬可仕嘴角噙著笑意。
“院長,怎麽跟說好的不一樣?我讀書少,你不要欺負我。”約書亞目露幽怨。
“定下的契約,我當然會照做。”馬可仕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接下來,“我”不會再纏你,讓陛下親自來為難你吧。”
他是個意志堅定的人,不會輕易放棄,既然約書亞不想前進,那就逼迫其向前。
讓約書亞做院長不是一時起意而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約書亞身邊這兩位女仆實力遠超他,或許有天賦的原因,但更重要還是約書亞的教導吧。
不求約書亞將全學院的人變得這麽強,能提升幾個檔次他就很開心,真有那麽一天,他就辭退所有職務,回家種田。
將世界讓給年輕人,是他最後盡到的責任。
“跟我玩文字遊戲,院長你真是……”約書亞不知道說什麽好。
為什麽總對他報以期待,萊茵哈魯特也好馬可仕也罷,世界又不是缺了他運行不了。
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拋開,他決定先給馬可仕治療下。
“等下或許會很痛,院長忍著點。”
伸出手,他抓住馬可仕的手腕,發動了“正義執行”。
這是他得到後就一直沒用過的傲慢系權柄,善人被觸碰的身體部位會消失,但不會流血和疼痛;惡人則相反,會感到極大痛苦。
艾爾莎造成的傷口,想要治愈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將傷口連同下面的血肉一同消除。
隨著權柄發動,馬可仕手腕缺了一大塊肉,沒有喊疼,也沒有流血,約書亞安靜注視這一切,招了招手,“夏提雅。”
沒想到坑爹的馬可仕在判定上比他更善良,真讓人鬱悶。
“初階創傷治愈。”
得到他的呼喚,夏提雅張開五指,一道翠綠的光影籠罩馬可仕的手,讓缺失的血肉飛快生長,短時間變得完好如初。
“這好像不是水屬性魔法,沒想到你身邊的女仆不僅精通火元素魔法,還是個治療師?”活動了下手腕,發現跟往常沒區別,馬可仕有些驚訝,“感受不到疼痛,而且傷口好的這麽快,這迥異於現有體系之外的治療術真讓人驚訝!約書亞,難道這也是你傳授的?”
不要什麽都往我身上安。
約書亞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
“偉大的夏提雅大人出手,好的當然快,你盡情多感謝幾句也無妨。”
回過頭,約書亞瞄了聽到誇讚,忍不住得意起來的夏提雅一眼。
魔法不同或許因為身體構造。
每個世界的人都有獨特的構造,以便適應世界規則,re0世界誕生的人適應的是瑪娜,夏提雅能適應骨王世界的魔法系統,雖然叫法不同,本質都是能量。
在這個世界有“門”的概念,通過“門”吸收瑪娜釋放魔法,骨王世界是MP,這就是構造不同的體現,夏提雅吸收的瑪娜會被身體轉換成別的東西,所以能放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魔法,只不過轉換效率有點低,只能發揮出一半效果。
“約書亞大人,還沒好嗎?”手酸似的,夏提雅揉了揉肩膀。
“好了。”
約書亞站起身,夏提雅才停止動作,有些不滿的嘀咕,“治療一個土著浪費這麽多力量,要不是約書亞大人的命令,我才懶得管。”
“走吧。”
製止她的抱怨,
約書亞轉身向學院深處邁步,頭也不回的說道:“院長,再說一次,我當不了教育者,更別提院長,頂多是偶爾幫下忙的程度!教人的前提是有責任心,讓我來只會誤人子弟,您還是放棄吧。” “你確定?”
馬可仕面色平靜,“教育、醫療、軍事……人總要投身於某一項偉大的事業,且往往只能投身一種,畢竟精力有限,你拒絕我是因為已經做出了選擇?聽說你來找葛傑夫,莫非你認同了他的想法,想遵循他的意願,在劍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當然不是,我正投身於人類另外一項偉大的事業——快樂!正如院長所說,人的精力有限,我已經做不了別的事了。”
約書亞晃了晃手臂,越走越遠。
“快樂?很偉大嗎?”
注視著他的背影,馬可仕眉頭先是皺起,隨後舒展,“真是充滿約書亞特色的發言,原本擔心這孩子未來的路太多,找不到方向,所以插了一手,看來是我擔憂過頭了,能打贏萊茵哈魯特的人,怎麽可能會迷茫?暫時在遠處守望下也沒問題吧,不過快樂這條路……”
是他沒聽過的全新道路,他會好好觀察,如果覺得約書亞走錯了,倒時再出手乾預。
“對了,約書亞剛剛說可以偶爾幫忙!等過段時間,再好好的、誠懇的邀請他做次演講如何?”
與其讓約書亞一個人快樂,不如將這份快樂傳遞給所有人。
皇家學院的教師宿舍前,一座寬敞的庭院。
嚓!
嚓!
葛傑夫坐在草地,仔細打磨一把門板寬度的重劍,表情認真,這是他每天都要進行的工作,時刻保持武器的鋒利,才能更好的殺敵。
“差不多了。”
放下磨刀石,舉起重劍,葛傑夫望著倒映在劍刃上的面容,滿意的點頭,起身揮舞。
一次,兩次……
沉悶的劍刃揮動聲伴隨著風,壓彎了地上的青草。
自從聽過約書亞的演講,他對於修煉更加刻苦,每天至少揮舞長劍十萬次,想報仇光靠約書亞不夠,他也要盡一份力,畢竟這是屬於他的仇恨。
“而且,作為約書亞的追隨者,實力太弱可幫不上什麽!聽說他昨天去了卡爾斯騰領地,幫忙驅逐大兔,這件事都沒跟我說,果然是對我的實力不放心吧。”
葛傑夫盡情揮灑著汗水,就聽到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葛傑夫老師。”
是約書亞的聲音,因為一直想著導致幻聽了?
“葛傑夫老師,好久不見。”
就在這時,葛傑夫又聽到同樣的呼喚,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
停下動作,他扭過頭,發現約書亞就站在眼前禮貌的揮手,當即擦拭汗水,爽朗的笑了,“約書亞,你回來了!這麽說驅逐大兔成功了,自從跟萊茵哈魯特一戰,你已經好幾天沒來,學院裡見不到你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大兔已經抓到,讓老師掛念了。”
約書亞挪開右手,解釋起來:“至於這次來,是為了給老師治療!我想了幾個新點子,療程短,見效快,一起使用效果更佳,應該能一步到位。”
“真的?”葛傑夫眉頭揚起,“你不會在安慰我吧?能認真為我的事煩惱,我已經很開心了,就算治不好也沒關系。”
“不是安慰。”約書亞拍了拍手,“請老師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會相當刺激。”
啪!
在他身後不遠處,艾爾莎跟夏提雅走了出來。
對艾爾莎一掃而過,葛傑夫的目光觸及夏提雅,瞳孔收縮,手中巨劍“喀啦”一聲落在地面。
額頭滲出點點汗水,他面色蒼白,抱著腦袋後退兩步,“頭好痛,我見過你,你是……誰?”
“吾名夏提雅。”
夏提雅提起裙邊,“應約書亞大人的要求,我是來幫忙治療的,你要好好配合,不要惹我不快。”
來的路上約書亞已經跟她透露葛傑夫失憶的信息,在將葛傑夫抓起來盤問前,要先幫其恢復記憶。
“卡!”
約書亞做了個切斷的手勢,“夏提雅,台詞不對,我不交代過了嗎?你現在是一名鐵血的、熱血的、冷血的吸血鬼,要展現出憤怒、殘忍和無情,平常的你本色出演都更有味道,為什麽現在反而這麽客氣?”
“約書亞大人,第一次演戲有點緊張,我重來一遍。”
夏提雅低頭道歉,重新看向葛傑夫,眼角浮現戲謔的笑,“葛傑夫,你可真讓人家好找,好不容易在安茲大人的手中活下來,卻躲在別的世界苟延殘喘?這種愜意的生活到此為止了,乖乖受死吧!”
演戲?
“約書亞,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沒有理會夏提雅,葛傑夫扭頭盯著約書亞,眼中閃過痛苦和迷茫。
看到夏提雅的一瞬,他心中泛起強烈仇恨,屍山血海的場景炙烤著神經,明明沒見過,他卻有向對方拔劍的衝動,只不過對方滑稽的話語衝淡了這種味道。
“老師不用在意,剛才是失敗案例。”約書亞敷衍過去。
失憶分兩種情況,一種是被吞噬了記憶;另外一種是葛傑夫這樣,明明記憶在腦海,卻因為主觀原因屏蔽了,導致想不起來。
知曉病因要做的事就很簡單。
最直接的還是刺激療法,真實的夏提雅一定比他之前扮演的骨王,更能帶給葛傑夫刺激,可惜夏提雅沒發揮好。
“夏提雅,第一階段到此為止,接下來麻煩你了。 ”
“交給我吧。”
夏提雅恭敬點頭,手中翠綠的治療術不要錢一樣揮灑在葛傑夫身上。
治愈術是第二階段。
約書亞召喚的憤怒魔女沒法扭曲葛傑夫身上的因果,夏提雅不同,同為骨王世界的她,魔法或許有效,骨王世界的治愈術擁有清除異常狀態的效果,失憶算不算異常?
渾身上下發出健康到綠油油的光芒,葛傑夫眼中的迷茫更強,一副“我是誰,我在哪,你們要幹什麽”的表情。
“抱歉,約書亞大人,葛傑夫的情況有點特殊,高階治療術也無能為力!除非是十階的記憶操作魔法,只不過我現在的狀態……”幾分鍾後,夏提雅擦了下額頭的汗水,面帶羞愧。
如果是全盛狀態下的她一定能找到辦法,也不至於讓至尊大人失望,真是罪過。
“無妨。”
約書亞目光閃爍,開始擼袖子,“看來只能靠我自己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也有心理準備,目前只剩一個辦法——用暴食吞噬葛傑夫的記憶,再吐還給他,畢竟暴食權能的一項是將不用的記憶賦予別人。
既然葛傑夫主觀屏蔽了這份記憶,就再讓他“讀”一遍,親眼看到的記憶再怎麽說也不可能遺忘,這是萬不得已的暴力療法,對彼此來說都是。
好在夏提雅的操作讓葛傑夫的大腦變得活躍,翻閱記憶會變得方便。
走到葛傑夫面前,約書亞抓住他的手臂,給他一個安心的表情,舔了舔嘴唇。
“葛傑夫老師,我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