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注定是困難的時刻。
凌晨3點半,梅蘭因正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岩洞中小憩,想到兒子已經進入深度沉睡期,較長一段時間內絕對不會醒來,不用擔心照料的事。
當前,最大的危險是怕隱藏岩洞被探測發現,那就麻煩大了,說不得到時候只能請三哥幫忙想辦法解決了。
這樣一來,不僅很多秘密瞞不住,後果難以預想。
想起此行的諸多艱險,她有點後悔實施此次離家行動,反思這個決定是否正確,想到一直待在別墅,陪伴兒子度過沉睡期是否更好些。
這些問題,她幾年前思考過了,做出行動決定是反覆權衡利弊的最優選擇。
事已至此,多想無用,決定的事,必須要堅持到底。
因為,她猜不透人心欲望的深度,把不準道德良知的底線,澆不滅地獄深淵的惡念。
風雲變幻莫測,世事多少無常。
莫問天下事,天下難事一沾身,都會與你過不去。
有情,可以執著;有利,可以勇敢面對;有理,可以走遍天下。
謀定而後動,動則不後悔。
梅蘭因甩掉了這個無聊的想法,現在需要理清局勢,制定合理策略。
此刻,主要是搜索在外不歸的可疑人物,還沒有挨家挨戶進行問詢。
她根據多年的經驗,判斷深潭現場一定被封鎖了,所有巡邏艇都會出動沿河搜尋。
眼下,暫時不能回洞窟了。
好在水潭比較長,水比較深,水底錯綜複雜,短時間內,洞窟被發現的可能性應該很小。
此刻,在出事山林空地上,搭建了幾個帳篷,作為臨時指揮所。
帳篷內,簡易拚裝的一條長桌旁邊,一邊聽著現場追捕領隊講述案發經過,一邊對平躺在地上的七具屍體進行仔細觀察,不時詢問一些問題,經過反覆討論,得出初步結論:這很可能是一起綁架勒索案。
理由是:
1、一個女人不可能帶著自己的幼兒,在寒冷的冬天單獨租(買)船旅遊,不合乎常理;
從監控畫面看,女人可能做了易容打扮,小兒戴了眼罩不愛動彈,可能已被迷藥麻痹;
選擇黃昏出行,小孩神秘失蹤,可能被兩岸人員接走,或是藏匿在水底某個洞窟;
當天監控值班守衛發現異常後上報,巡邏艇曾經過水潭未發現人蹤;
第二天調查發現,涉案女人是開車來此旅遊,車架號已經抹除,需要做進一步核實;
據老漢講是購買木船出遊,其他不知。
2、涉案死者7人中,3名是鄰國降頭師,2名東南亞人,2名西方人,除1名降頭師外,余者護照簽證等遺物俱在,4人疑是傭兵組織人員;
根據案發前後推算,死者7人一方對涉案女人行蹤基本掌握,山頂遺留的帳篷說明事先已有預謀,至少守候了三天以上;
降頭師養育的蠱蟲,特別是本命蠱,嗅覺靈敏能遠程跟蹤,很可能也是因為在水潭處失去目標氣味,最終被7人認定目標潛入了水底洞窟;
女人與小孩潛入水底已經基本確認,逃逸路線只有2條,或藏匿洞窟,或穿過地下暗河遁走。
3、死者7人昨天傍晚,也曾購買木船,企圖將人槍運往對岸,結果中途被對方爆頭乾掉;
由於監控攝像裝置失靈,昨晚整個打鬥場面不清楚,巡邏艇到達現場後,僅發現涉案女人1人,且不聽鳴槍警告玩命追殺,
可能要滅口,說明雙方不屬一個陣營; 到目前為止,未抓住一個活口,所以無法判斷雙方人數,無從了解案情原委。
4、敵對雙方都是身懷絕技、訓練有素之人,均持有精良武器,超級子彈,配套消音裝置,行動迅速對抗激烈;
女人槍法高超,善於爆頭,毫不手軟;
綜合來看,初步判斷涉案女人綁架小孩的嫌疑最大,死者7人一方受雇解救孩童的可能性較大。
聽完講述後,臨時指揮所裡一片沉默。
良久,一位坐在中間位置的指揮官,進行案情小結,發布了系列命令。
“這起凶殺案乾系重大,其中很可能牽涉綁架勒索,盡快破案,給相關國家一個交代。”
“目前來看,案件初步定性基本合理,事情真相需要確鑿證據。”
“下面,布置幾項重要工作,必須抓緊開展。”
“巡邏艇分隊負責將已知情況寫個材料,連同所有證物全部移交。”
“2大隊負責重要路口設卡檢查,發現可疑立即上報;3-8大隊負責從外圍繼續收縮式追捕,9大隊負責城鎮住戶商鋪等搜查,直升機中隊配合,務必抓捕在逃涉案人員。”
“1大隊負責沿河現場及3公裡范圍警戒,做好水下搜尋配合工作。”
“各大隊長時刻保持與臨時指揮部聯系,必要時可果斷處置。大家分頭行動吧。”
等人出去後,他抓起手機,直接撥通了電話……。
凌晨6點半,天剛蒙蒙亮。
幾個大隊人馬熬了一個通宵,將整個山林包圍圈內,過篩子般搜查了一遍,倒是抓捕了幾夥人,一審問才發現全部是涉毒販毒人員。
涉案線索尚在核實,目標人物蹤影全無,髒苦累不提,還被指揮部訓斥了一通,責令休整4小時後繼續回搜,必須將在逃女嫌疑人抓捕。
梅蘭因躲藏的岩洞,位於遊艇停泊碼頭上遊5公裡,處於一個小山坡的下面,洞口比江面略高,雜草叢生,陰暗潮濕。
洞內僅有5、6米深,有幾個蛇洞悉悉作響,估計正準備冬眠。
洞頂高約3米,岩石交錯擠壓,上面似還有中空跡象。
此刻,梅蘭因正在整理角旺達的遺留物品,隱約能聽見坡上幾人的對話。
“唉,忙了一夜,一個人毛都沒看見。”
“你們說,她不會是逃出包圍圈了吧?聽小隊長說此人槍法了得,讓我們不要硬抗,發現立馬發訊號。”
“這種人是你找得到的,小心你腦袋隨時搬家。”
“啊!班長你看,下面又發現一個洞窟,人說不定就藏在裡面。”
“你這家夥,是不是毒蜂子還沒把你蟄痛啊?”
“上面說了,見洞必查。別說沒用的,大家做好準備,輪到你們2個探查了,發現情況馬上呼救。”
幾分鍾後,2個人探頭探腦到了洞口,打開強光手電往裡面查看,隨後對著山上喊話:“班長,洞裡沒人,天頂有縫隙,跟前2個差不多。”
班長在坡頂喊話:“進去看看。”
2人縮手縮腳進去了,電筒光晃到一團蜂窩時,相互嘀咕了幾句就退了出來,“班長,有蜂窩。”
“不用管了,上來吧,肯定沒人。”
班長下令:“前面不遠就是納布鎮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幾個小時再找。”
他們並不知道,角旺達遺留背包上濺有本命蠱的血液,毒蜂們早就畏懼得鑽進蜂窩不動彈了,哪還敢襲擊外人。
梅蘭因聽了上面的交談,知道外面肯定到處是搜查人員,不管自己裝扮成什麽人,都有可能暴露行蹤。
所以,在解決完角旺達後,她開始考慮後續動作對形勢的影響,決定做兩手打算,擾亂局勢的同時,轉移視線,最大限度減少追捕人員對水潭的關注度。
只有留出足夠的時間與空間,自己才方便騰挪應變。
想到這裡,她清理完痕跡後,將身上僅剩的2個啟爆裝置調整好時間,一個塞進布袋,一個塞進角旺達遺留背包內。
取出傣族服裝穿好,做了簡單易容偽裝,散開精神感應磁場,發現范圍內暫時無人,最先抵達的一夥人應該下山休息了。
她立即竄出洞穴,飛身上山閃入密林不見。
小鎮碼頭,遊艇通告停開,居民們剛起床,就得到人員通知,不得隨意出門。
有人不信邪,剛一走到街口就被便衣或邊防兵綁個結實押走了。
其余人一見這架勢,趕緊呆在家裡等候搜查。
阿凡叔與另一位賣掉木船的中年漢正在接受問訊。
阿凡叔一口咬定其他情況完全不清楚,隻說對方可能通過招客小廣告打了電話,談好價錢後,到碼頭當面完成交易,坐上船就開走了。
其實,阿凡叔是見過梅蘭因真容的,但此刻一想起她那銳利懾人的目光,心下不寒而栗。
碼頭遊艇管理處,查了一圈,發現所有錄像痕跡基本抹除了,又花了半天時間終於查到車輛下高速時的牌照,等到追溯車子,再查明最終來自被盜車牌後,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情了。
上午11點左右,距離小鎮碼頭8公裡,一個穿著當地服裝、背著大竹簍的少女,輕快地哼著小曲,一邊逛街一邊從幾個小超市購買了不同品牌的高蛋白質熟食,將竹簍都塞滿了。
此人正是梅蘭因,為了避開監控,她專門走小街區小超市,以免被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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