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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半兒》第三十章:1半是時令、1半是應景
  【修行好像是一場通關遊戲,那些恩怨情仇、是非功過仿佛一道道的關卡一樣組成了成長的經驗包。它也會像遊戲一樣在某個關口卡進度,但又不像遊戲一樣有標準的攻略。如果無門就是法門,那就乾脆熬唄,所以禪師說:“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當天氣越來越不受節氣的約束,仿佛立冬才是夏天最後的底限。

  今年的天氣在入秋後仍然一直不緊不慢地熱著,隻吝嗇地從偶爾幾天的清涼中透漏出一點點秋意,直到臨近重陽節,它才好像不太甘心一樣,勉強地掙扎著又熱了幾天以後,才慢慢地冷了起來。

  重陽節一直是一個存在感不強的節日,企業與單位並不會給這個節日配上專屬的假期,有些情懷似乎也與現代生活的節奏越來越不兼容。今年的重陽節正好是周末,年重九與仇大同正談論這個節日,對於年重九和仇大同這些參加工作後在異鄉安家扎根的人來說,那種寓居他鄉的感覺總是會被特殊的節日勾起。

  仇大同笑稱這種感覺已經真實地沁入心底,但又像是應景般的矯情,畢竟自己生活了這麽久的江城實際上已是自己的第二故鄉,而且父母近期也已經接過來跟自己生活在一起。

  年重九覺得,思念這種東西並非為節令應景,更不是連時間都調理不好的那種矯情的心病。它是時間發酵出的滋味、是人情感深處的一分味道,你可以不去品,但它跟其他的那些情感與思想,比如希望、感悟、還有一些諸如熱愛、興致等等一起組成了一種東西,叫作生活的質感。

  仇大同笑道:“如果這些才是生活的質感,那麽追求本身豈不就是一種失去?我們付出大部分時間和精力去追求生活的質量,但卻在匆匆忙忙、累死累活的追求中丟掉了生活的質感而茫然不知。”

  年重九道:“我想得沒那麽頹然,我只是越來越不願去想將來,而寧願讓自己盡量完全地融入當下、品味當下、享受當下、樂在當下。至於那些在將來裡等著我們的,管它是類似於節令一樣的必然或規律,還是一些不可預知、隨遇而安的應景,都認認真真地隨緣便好。”

  仇大同道:“越說越遠了。我也是鄉村裡長大的,我有時候也常想,我們長大以後為了奔赴夢想離開了故鄉,而故鄉便成了另一個夢想。進入到熱鬧而繁華的城市,住上了高樓大廈,卻突然發現,一棟棟的高樓大廈帶著格子,仿佛把人裝在一個一個的籠子裡隔離開。本應是人口聚集地的城市儼然變成了冰冷的鋼筋與混凝土,那份熱鬧與繁華變成了冷漠與隔閡。”

  年重九猛地一拍大腿,道:“咱們就乾脆一起過個重陽節,就當我們給你父母接風。咱們兩家組個團一起扶老攜幼爬爬山、聚聚餐,親友親友,親戚和朋友是一樣的,我向來希望朋友能像親戚一樣走動相處。”

  仇大同欣然同意,萬秋濤得知後也積極響應,道:“單獨你們兩家一起就成了異鄉與異客、登高和思鄉的主題,那就把重陽節過錯了味道、應錯了景,而敬老和賞秋才是正理,我也帶上家人一起參加,還有,讓周南麟和周南桃兄妹倆還有他們父母也參加,老人們一起拉拉家常、孩子們一起玩玩遊戲、我們一起侃侃大山,大家各得其樂又其樂融融,豈不美哉?”

  仇大同開心地對年重九道:“萬部長不愧是做策劃的,既能抓住事情的本質,又能搞好事情的組織,

如此最圓滿了。”  年重九自然明白萬秋濤的用意,道:“至於周南桃父母那邊,我第一次見他們是否應該鄭重一點地登門拜見?在聚會上見面會不會顯得我禮節不夠?另外這次也是為老仇父母接風,我和周南桃是晚輩,可不想喧賓奪主。”

  仇大同笑著道:“迂腐,大家聚會重在互相增進感情,剛才還說都是自家親友,能有什麽喧賓奪主?他們兩個老人剛來這裡,人地兩生、難免會孤獨,有這麽多人在一起他們心裡甭提會多高興了。”

  仇大同又開玩笑地道:“至於你見周南桃父母的安排,這樣也是較為合適妥帖的。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你得慢慢來,先接觸接觸做下鋪墊,讓人家多看幾次,哪有一開始就貿然登門的?你這個莽姑爺!”

  萬秋濤道:“老仇說的是正理,也合乎禮。你們北方應該也有一種婚俗叫看親——男女雙方交往在確認關系和談婚論嫁之前,要組織雙方父母及親友一起見面認識,稱為看親,有稟告父母、請求許可,以及征詢親友意願、獲得祝福的意思。花姐本是媒人,老仇算男方親友,我算女方親友,你和周南桃就算是有父母之命、有媒妁之言、又有親友祝福,非常圓滿了。”

  仇大同拍手叫好,對年重九笑道:“周到!花姐是媒人,那也算我這個做人事的幫你解決了新娘這一人員配備問題;老萬這個做策劃的幫你思考程序安排和組織籌備的問題,到時候必須要老萬出面做你婚禮的司儀。老九你這個婚姻大事,真是順了天時又應了人和。”

  年重九道:“兩位一番心意其實就是對我們的祝福。我記得父母那輩的人曾說過,他們那年代的婚姻就從沒想過有沒有準備好,仿佛就是人生到了什麽階段便要做什麽事情一樣自然。其實我也沒料到我這麽快便會重新容納一個人進入到自己的生活,可能就像兩位說的天時或者人和,也就是冥冥之間上天早已安排好的緣分降臨和身邊生活環境的促成。”

  等忙完了月底的總結會議後,年重九便和仇大同、萬秋濤開始商量著準備一些重陽節聚會的事宜。這天中午,三個人吃完午飯正喝茶閑聊,聊到公司業績下滑和新家居事業部持續虧損的現狀,恰好年重九手機收到林滿曦發來的信息,短信只有短短三個字:“出事了。”

  當然出事了,正所謂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沒有出事林滿曦是不會找年重九的。年重九笑著把手機遞給仇大同和萬秋濤看。

  萬秋濤一哂道:“出什麽事?月底總結會上葛求備一再委屈求全,逢迎秦山河,林滿曦心裡肯定酸溜溜的,他不會是又要說秦山河準備提他做副手的事吧?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仇大同笑道:“那種鬼話也信?秦山河這人說的話,像學生時代食堂裡那種一個雞蛋加一把紫菜就能熬成一大鍋的湯,看著花花綠綠一團錦繡,實際上內容不多,水分不少。他那純粹是忽悠著林滿曦攪渾水,不信老九回個消息問問。”

  年重九笑道:“我不問。你說秦山河說話像紫菜湯,那林滿曦說話就像老流氓的褲襠,嘴不把門如同褲襠常年不上拉鏈,那些故意引人注意的話語又像刺眼的紅內褲,還總喜歡一點一點地往外露,就像一邊假裝深沉和含蓄、一邊故意撩人,不信等著看,他還會發短信過來。”

  果然沒多久,年重九手機的短信提示音又響了。三個人互相對視一下都笑了起來,年重九笑道:“這人就這樣,就像小孩子,你越不理他,他越要引起你的注意,沒說完的話他自然會自己說完。”

  萬秋濤拿起手機念道:“董事辦即將責令成立審計調查組,立項審計新家居事業部成本核算並調查供應鏈問題,葛求備作為副總裁和新家居事業部的負責人擔任組長專項督管配合調查工作、劉善存擔任副組長全面參與審計核算與調查工作。”

  年重九有點走神地喃喃說道:“該來的總歸會來,真是應了景。”突然看到仇大同和葛求備以駭然的眼神看著自己,笑道:“我一開始就知道那些事會出問題,而今果不其然。我說應景的意思是到現在這份地步也是該收拾收拾那些破事了,以應上天秋冬肅殺之氣。哼!春暉、春暉,果然是畢竟春色藏不住,當初春風得意,哪料如今秋風驚綠!”

  萬秋濤長籲一口氣,笑道:“你說的是春暉公司的事吧?春暉公司配件的供應問題就連傻子都看得出,那是眼皮子底下現成的炸彈,所謂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高手自然會等待合適的時機把問題引爆。看你剛才走神,還以為你也會傻到被牽連到裡面去呢!嚇死我和老仇了……”

  年重九笑道:“你們也知道,當時我參與那件事純粹是摻沙子的。”

  萬秋濤琢磨了會,笑道:“是那麽回事,不過眼下恐怕真是要出事了。我進入公司後,伍主任曾安排我去市場出差,並深入接觸了一些我們公司的大客戶做訪談。老九你別拿那眼神看我,是有你以前的一些核心客戶,不過他們對你的評價還是挺高的,所以我一開始對你也是另眼相看。我要說的是,其中有很多客戶今年來一直在投訴一些銷售管理上的事情,包括一些銷售腐敗事件、業務團隊侵害客戶利益的事情,很多具體情況有憑有據的都反應到我這裡來了,全部都牽扯到林滿曦和吳行之的一些人事安排。”

  萬秋濤道:“前兩天總結會上分析銷量下滑和持續虧損的原因本就是常規的扯淡,外部煙霧迷蒙看不到市場好轉的趨勢,內部烏煙瘴氣看不到向上的風貌,有些事是開會談不出來的。伍主任重提那些客戶的投訴,谘詢我的意見,我當然主張嚴查!伍主任有意要老仇出面,對集團這一年來的人事任用及調整的規范性、合理性進行考評調整,這是明線;另安排作為第一銷售部副部長的塗明仁出面,專項糾察市場腐敗及違規事件,這是暗線,一明一暗兩條線擰成一條鞭子,看著吧,此事應該很快就會啟動了。”

  仇大同道:“這事我知道,老萬剛入職組建企劃部時,伍主任本有計劃在這個部門成立市場監察的職能,但礙於當時形勢和部門歸屬問題,這個計劃就沒提到台面上來,但這項工作實際上在老萬的主持下一直在開展。”

  萬秋濤道:“對的!市場上客戶投訴的事情我有向伍主任反應,伍主任開始也是要我向秦山河透透風,也帶有警示的用心,但是秦山河那段時間忙著那個什麽秘書的事,還有忙著幫林滿曦兼並銷售部、把林滿曦當成寶貝疙瘩一樣拉攏,鬼迷了心竅一樣,你說我還能對他反應那些市場上的投訴嗎?就是那天,我還去你辦公室裡坐著跟你聊了會,那時候你還以為我在試探你呢。”

  年重九笑著擺擺手,道:“彼一時、此一時。眼下的意思,董事辦準備把這兩件事拋出來……打蛇打七寸,但具體用意是準備打死還是打服?”

  萬秋濤道:“輕重緩急,存乎一心,眼下這些事還都很難講,但市場違規是銷售腐敗,損害的是客戶的利益,供應鏈違規是采購腐敗,損害的是公司利益,這種事一旦拋出來,恐怕不易輕描淡寫。”

  年重九道:“按理說,林滿曦應該還會有消息發過來,他應該是非要我回應他,他才會甘心的。”

  話音剛落,手機信息提示聲音又起。年重九笑道:“你們看,近期無論是什麽事都特別應景兒。”

  年重九打開短信,只見林滿曦道:“配件供應商春暉公司的合作意向確立之事恐將興起一番腥風血雨、人事株連。此事前有年部長、劉善存和吳行之參與,當時葛某人負責生產對此公司供應的配件並未否決,而今葛某人擔任副總裁全盤主抓新家居事業部,卻似有非議。且而今董事辦讓劉善存進行調查,又讓葛某人專項督管,其保全之意與矛頭所指均非常明確,故建議年部長積極參與調查,相機反饋問題以證清白、防攀咬。另,葛某人對此事態度曖昧、不置可否在前,又欲借機嚴查在後,可見是自身不淨且東窗事發後欲借職權之便以栽贓嫁禍,陰險狡詐之心昭然若揭。此事劉善存親口告知,且將於近日提上日程,特冒險相告,望年部長提前行動,以保全自身、揭發小人、掌握主動、防備栽贓,莫負為兄殷切之意。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以上事體機密,閱後即刪。”

  年重九笑道:“林滿曦以為我有問題,嚇唬我、勸我提前舉報吳行之,再想辦法拖葛求備下水。”

  萬秋濤道:“當然!這件事情如果被他攪弄好了,秦山河和吳行之將會落馬、葛求備和你會有嫌疑,公司上上下下成了洪洞縣裡沒好人,剩下他林滿曦豈不是掃除了一切障礙,撿一個現成的大便宜順利上位?”

  年重九道:“巴不得別人都出事,好事全成他家的!他那叫想瞎了心。不過當時去春暉公司考察時,我已預感不好提前離開,並沒有參與進一步的談判,這是劉善存知道的,而且離開前我給伍主任打過一個電話,當初我已有所鋪墊和準備,現在沒什麽好擔心的。”

  仇大同搖頭道:“即使你沒有那些鋪墊和準備,也查不到你頭上。”

  年重九抿嘴笑道:“這分寸我大概理解。其實,你說秦山河忽悠著林滿曦攪渾水,而林滿曦何嘗不是在忽悠著我攪渾水,都是渾水摸魚的手段。”

  仇大同道:“是啊,想透了就誅心了。董事辦查這些事的原因,其實也就是葛求備能做副總裁的原因,也就是查不到你頭上的原因。”

  仇大同道:“我們大器集團發展到現在,也僅僅只是陸老板所經營產業的一半,近幾年陸老板的精力全用在了房地產開發上,而我們這個版塊定下的基調更像是守成而不是進取。”

  仇大同繼續道:“治大國如烹小鮮,陸老板經營版圖越來越大,難免要分散企業資源,而且在當下的經濟形勢下,我們集團這個經營版塊呈現出逐漸萎縮的趨勢,可能在陸老板的判斷中,在當下經濟環境下,若是我們這個經營版塊再冒進,更容易導致整體上的崩盤。所以你們看看我們集團這邊的用人就明白了,重用的都是些看家護院的阿狗阿貓,而不是開疆僻壤的大騾子。至於他們和春暉公司搗鼓出來的那點破事兒,還影響不到全局上,俗話還說的好,‘廚子不偷,五谷不收’,那些破事清算起來又有什麽可較勁的呢?還有一點點惡心人的風流債更是沒法派人去查。秦山河其實也不完全是草包,而且企業在經營上作戰略性收縮難免會產生人心的渙散,這個黑臉總該有人去唱, 找個正經人唱黑臉,正經人願意嗎?”

  仇大同道:“當家人都有大視野,在一些局部事上不會過多關心事情的對與錯,而穩住局面、保持權威卻比對錯重要。但秦山河有點過分了,所以葛求備提上來,作為製衡以確保基礎的生產不再出大問題,因為生產是企業的根本命脈。如果葛求備與秦山河分庭抗禮,反而會相安無事,兩條腿怎麽能穿進同一條褲管呢?偏偏他要逢迎秦山河,如此不合時宜,公司當然要把他趕到秦山河對立面去,讓他去查秦山河,也算是給他畫好線。”

  年重九歎道:“所以說,公司提拔一個人並不是因為他做過了什麽而得到提拔,而是因為提拔了他以後看他能做什麽,對於大牲口而言,那些所謂的論功行賞全部都是童話而已。這麽說,董事辦安排查辦這些事情也不會整倒秦山河,但會削弱他的職權,理順其他人事。”

  仇大同道:“人事上沒有不合情理的愛,也沒有刻骨難銷的恨,那些平衡之術和權宜之計看透了就沒意思了。一個企業的走勢和發展永遠遵循老板的意志,這是核心線索和運作規律,在此基礎上所有紛雜的人事,只是相對合適的應景。天行有道,就像這個節令,是不可違逆的自然規律,而所有的塵世煩擾,都是應景。我今天可能說得有點多,也不太對,希望不會影響到你們。”

  年重九道:“那不會,我沒那麽頹然。人在行大道積極進取以修身正德的同時,也應修心以通情達理,隨緣開悟。有道是大道無門、千差有路,透得此關,乾坤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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