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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半兒》第九章:1半是幻想、1半是成見
  【我們經常戴著一張面具,一張能完美地扮演著別人眼中的自己的面具,這張面具對於自己來講即便很假也仍會戴得心安理得,即便辛苦也仍然戴得心甘情願;同時我們身上又貼著一個標簽,一個未必能準確地表達著真實的自己的標簽,但是這個標簽卻貼得異常牢固讓自己無奈。面具也好、標簽也罷,有很多認識就是這樣,有一半是幻想、有一半是成見。】

  真相不會自己說話,本心不能自己表達,它們只是借助於某種介質盡力去呈現。美好與醜陋有時候並不真實,它們只是那種介質在人內心意願的幻想中長出的不同花朵。

  喜歡和討厭一個人、一件事原來並不是因為這個人或事的本身,而是因為這個人、這件事的表達或呈現的方式。

  鄭子衿是那種穿著高跟鞋仍然能走得衣袂獵獵生風的女子,一路上大步疾行,仍然因為剛才健身房裡發生的事而氣呼呼地,雖然她還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這個實心的耿直女人,仿佛挨了耳光的人是她自己一般,反倒是年重九在路上笨拙地不停安慰著她。

  這種情景在路人的眼裡看起來就好像是年重九這個“不自量力”的笨男人惹翻了女朋友又笨手笨腳地哄不好。鄭子衿也真是應景兒,竟然又很突兀地問年重九道:“上次那個女人是誰?”年重九被問得錯愕呆立在街上……

  鄭子衿看年重九呆愕無措,噗嗤一笑道:“對不起九哥,我是剛才氣糊塗了還沒回過氣來。我其實是想問下你上次帶到‘那時花開’茶館的那個女人是誰,雖然按說我不該問你這些,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很想知道,我有非常必要的理由想知道,但是我現在還不能說……”

  鄭子衿支支吾吾地問起自己一些私事,年重九知道她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便對鄭子衿道:“她是我曾經在大學時候的初戀女朋友,後來她移民加拿大後我們就算是勞燕分飛了,都是一些陳年往事了。最近她不知道從誰那裡聽說我這兩年過得不怎麽好,她又特意回來一次看下我,也是出自關心。反正我是從不會在她面前賣慘,更不想讓她知道我這兩年生活裡的那些雞毛鴨血。”

  鄭子衿仿佛松口氣,道:“對不起,不是我有意要探聽你的私事。”

  年重九笑她道:“你的語氣裡可聽不出‘對不起’的意思。不過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我也知道你問這些是出於朋友之間的關心、而不是探聽隱私,要不我也不會講這些事給你聽。”

  鄭子衿猶豫了很久,終於開口問道:“楊廣原走了嗎?或許這又是一個我不該問的問題,我現在已經不該再問起他……”

  年重九知道鄭子衿和楊廣原曾相愛過但最終沒有結果,現在鄭子衿也已經結婚生子,生活安穩而幸福,年重九也便不願意在她面前提起楊廣原的一些事,無論是關於他所受過的那些磨礪、遇見的困難、還是對他的將來計劃與安排,便只是隨口地“嗯”了一聲。

  鄭子衿長歎一口氣道:“哎……有些事可能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沒有結果的,有些人可能也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要與自己離散,或者是因為已經注定好了有另外一個跟自己靈魂對等的人在等待。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吧,九哥,你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合適的人來愛你?”

  年重九道:“有想過,但可能我心裡還沒準備好吧。你們這幾個要好一點的朋友都了解我的情況,我也不瞞你說,離婚比失戀給人的打擊更大,這種打擊是全方位的,

除了生活狀態的改變、環境輿論的壓力等等這些之外,在自己內心感情上更是會留下一些後遺症,比如說自己對另一個人的信任、感情的安全感這些,這不是我矯情,如果再找一個人,我需要她給到我的感情是什麽樣呢?而現在的我又能給她什麽樣的感情呢?這兩者對比一下就知對她不公平。”  鄭子衿道:“我在工作上跟了你兩年,我了解你,你是一個有能力的領導,在工作上你總能夠掌控全局,不出一點紕漏,各項工作的前期準備和中間開展的進度、走勢都會安排地井井有條、按部就班。但是生活不一樣,生活是一種遇見,不是單靠一個人就能夠做出完美的策劃和準備的,而且感情世界裡的大多數恐懼是自己把那些因往事而產生出的偏執成見進一步放大而幻想出來的。”鄭子衿看看手表,指著前面的一棟高樓說:“就到了九哥,我們先上去坐一坐喝杯茶。”

  倆人乘坐電梯上樓後來到餐廳,這家叫作“時光味道”的餐廳在名字上就讓人頗有感覺,餐廳入口處掛著的一塊木牌上面刻著的幾句文案寫道:“時光是一道由生活大師烹調的限量款佳肴,味道由自己隨心定製,請務必珍惜並與身邊人共享。”下面又刻有一行小字:請將手機關機並交與餐廳前台保管。

  餐廳的主人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也當然,吃飯就應該要有吃飯的樣子。年重九想起了王陽明的那首修行詩,也想起了以前跟孟還珠一起吃飯時她手機不離手的那種心不在焉的狀態,心中對餐廳主人的好感油然而生。

  倆人一進到餐廳裡,年重九便即刻產生一種淪陷感。這個餐廳布置在這層樓的露台花園上,仿佛是獨立的另一片天地,餐廳因地製宜布置得尤為自然雅致,悠閑靜謐的感覺能在一瞬間把人包圍。

  整個餐廳看不出有多大,但每一個餐桌都佔據了獨立的一片景致、又有著開闊的遠眺視野。

  年重九挑了個位置坐下,翻看著餐桌旁書架上的雜志。鄭子衿要了一壺綠茶,看著年重九笑道:“九哥,你真會挑位置。”

  年重九放下雜志,問道:“這是你表姐的餐廳?可知她是一個感性而有情懷的人。不過既然前面要求客人交出手機、放下瑣事,要求客人把時光給到身邊人,多些互相的交流和陪伴,那幹嘛又在餐桌旁放一堆雜志呢?”

  “哈哈……九哥,就你的心思細,但是你難道沒發現只有這一桌有雜志架嗎?”鄭子衿說:“因為這是我表姐她自己經常坐的位置。”

  年重九笑道:“哦!這麽說你表姐要麽是嚴於律人、寬於律己,要麽是看不得別人秀恩愛,所以乾脆讀雜志。”

  “等下你可別亂開玩笑,她現在對這種玩笑特別地介意。她剛從外地回來便開了這個餐廳,沒事時就經常坐在這裡喝茶看書,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自我的調整。”鄭子衿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我感覺你倆倒是有很多相似。”

  “我又不認識她,跟她開哪門子玩笑?”年重九端起茶水,看到茶的湯色黃綠明亮、聞到一股很濃鬱的香氣撲面而來。年重九問道:“這是什麽茶?色味很好。”

  “聽表姐說這是產自最北方的一種綠茶,是你們北方的味道。”鄭子衿道:“真是說者有心,聽者無意。對了,剛才怎麽了?是不是阿偉動手冒犯你了?”

  年重九道:“我都快忘了。可能我已經不太適合那種荷爾蒙到處飛的年輕人場所了。不過你錯怪那個阿偉了,他若對我動手我會隱忍?”

  鄭子衿道:“這是什麽話!健身運動又不只是年輕人的事,愛運動是人們出於內心的素養、追求和對生活的熱愛,不分年齡、性別。難道健身房就只是那些小青年繼遊戲機房後亂混的第二站?”

  鄭子衿又急切地說道:“以前我在工作上有你照應著我,沒讓我受過半點的委屈,現在我又豈能讓你在我的地方受這種委屈?剛才到底是誰冒犯你了?我氣還沒消呢!”

  年重九笑道:“是一個女的,感覺上人還不錯,只是不知道為啥突然發作打了我一耳光,我估計應該是誤會了,你若硬是要計較這些,豈不成了我一個大老爺們小心眼跟女人過不去?不過至於阿偉,你確實也得說說他,挺好的一個小夥子卻對女顧客動手動腳地,不改改這壞毛病,他那一幅好身板就被德行糟蹋了。”

  鄭子衿想了一會道:“我估計你錯怪阿偉了。你所說的那女孩是他女朋友,也經常過來玩的,不過她也是挺害羞的一個女孩,並不是暴脾氣,也沒道理對你動手,你越說我越糊塗了。”

  年重九失笑道:“哦!哈哈……真是有幻想作祟,果然眼中看到的未必是真實。這麽說來,要麽是我太老套了,不懂現在的年輕人秀恩愛已經不分場合了;要麽是我內心不純潔,見到那些事容易想歪。估計那個周南桃跟我一樣也誤會人家了,她才是火辣脾氣,給你打電話時語氣裡滿滿的殺氣。後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惹到了她,算了,事情過去了就不再搞複雜了。”

  鄭子衿驚訝地說:“我表姐?你怎麽惹她了?是她打的你?”

  仿佛剛剛硬生生吃下很大的一驚,年重九嘴巴張得圓圓得,道:“什麽?她是你表姐?那這個餐廳就是她的?你還說過她等下也要過來一起吃飯?這可真是……我怎麽會去惹她?只是上午見過一面,她自我介紹的時候我誤聽了她的名字,後來才明白是‘桃’字,你這個麻辣表姐還真像成熟的水蜜桃一樣豔麗,我也只是開個玩笑說她像水蜜桃——like a beach,也沒過分吧。”

  “那不至於……”鄭子衿不解地問:“你說什麽beach?”

  年重九解釋說:“桃子的英文, b-e-a-c-h。”

  “b-e-a-c-h是海灘,桃子是peach,p-e-a-c-h!九哥你英文真是不怎地,偏偏還不藏拙。”鄭子衿又突然臉紅道:“九哥,我明白表姐為啥發火了,你說的那個英文有個同音詞,是罵人的。”

  年重九反應過來,懊悔道:“那我這真是自找的了。近期我在處理公司的一個外貿單,一起合作的外貿公司裡有幾個人在跟我們談話時也總是嘴裡蹦幾個英文詞出來,大家都是中國人,好像漢語已經不足以表達他們的意思和想法一樣,真是好笑!我也經常學著他們的樣子那樣對他們說話,也純粹是心中暗自取笑他們而已。而剛才跟你表姐說話也純粹是有些恭維話不好明白地說出口,就開下玩笑說幾個英語的單詞表達一下意思,卻鬧出事了……等下我得好好向她道歉。”

  鄭子衿道:“有機會我幫你解釋解釋吧。其實我表姐的性格是很開明溫柔的,她只是愛憎分明,性格像你們北方人一樣很直爽。”

  年重九尷尬地笑道:“確實很分明、很直爽,從不憋著。”

  鄭子衿調皮地眨著眼笑道:“是的,對朋友像春風撫楊柳一樣和煦溫暖,對敵人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冷酷。”

  年重九笑道:“有時候是春風,有時候是秋風,難道你表姐像空調一樣自帶變頻功能?——有雙風對流,冷暖變換;帶兩重風骨,喜怒無常……”

  鄭子衿往前遞一個眼色,道:“九哥,認真嚴肅點……”

  年重九順著眼神看過去,果然周南桃如攜春風款款而來,先前的運動裝已換為一襲粉色長裙,那種美麗恍若桃花盛開。長又直的秀發在中間隨意一扎,蓬松而一絲不亂地垂在胸前,仿佛某種喜歡輕松隨和但又一絲不苟的性格。

  周南桃看了鄭子衿一眼,徑直坐在年重九對面,秋水一片清澈,雙眸兩點漆黑,一雙乾淨到極點的眼睛不帶任何表情盯著年重九。

  仿佛又是一記耳光,年重九瞬間臉紅到耳根,很不自然的一種氣氛肉眼可見地彌漫開來,如同蹩腳的學生遇見嚴厲查問功課的老師,年重九內心發虛,訥訥地說:“不好意思,上午……”

  周南桃用一種強烈得掩飾不住的寵溺眼神看了一眼鄭子衿,道:“既然你是子衿的朋友,便不必解釋了。你還好吧?”

  年重九裝模作樣地撫著臉道:“還好,挺脆的。”

  周南桃微微一笑,眼睛便彎了下來。鄭子衿道:“讓你們以這樣的方式認識是我的不對。來日方長,互相慢慢便懂了。”見倆人均不約而同地看向自己,鄭子衿拿過菜單道:“今天我做東,九哥你嘗嘗這裡的特色菜,你會更愛這個地方。”

  年重九道:“還是我來請吧,初次見面便先有冒犯,還是要有所交代的,再說一起吃飯怎麽好讓女士買單。”

  鄭子衿看著菜單笑道:“哎呀!九哥,收收你那老派的紳士作風吧。”

  周南桃看著鄭子衿翻菜單,眼裡的寵愛滿滿得流動著像要溢出來,嘴角含著溫暖的笑,說道:“別管她,讓她來安排。”

  鄭子衿寫好菜單交給服務員,對周南桃說:“表姐,上次你的那批酒不錯,九哥也嘗過的,今天再開一支嘗嘗吧?”

  周南桃眼睛已如一彎清麗明亮的新月,笑著對服務員點點頭,道:“你喜歡便常來,最近也老不見你,挺忙的吧?”

  鄭子衿道:“是挺忙的,有時候照應不過來,對員工也疏於管教,搞得有一部分員工懶散生事。”

  周南桃道:“我近期也沒事,會經常過去做一下瑜伽,要不要我幫你照應一下?”

  鄭子衿眨著眼睛笑道:“我哪裡敢要你幫我照應?——這位就是我最敬重的九哥, 今天讓他受了委屈都是因為我疏於照應,表姐你要是有心幫我就幫我帶九哥一起運動下吧,有些運動的常識也教教他。”

  周南桃看著年重九點了點頭,道:“好吧,我逢周一、三、五會去運動一下、鍛煉下身體,周日也會,我們就算是互相監督吧。”

  年重九點點頭答應著,三人一邊吃飯一邊天南地北地聊一些事情,慢慢年重九與周南桃就互相熟悉了起來,就像鄭子衿所說,倆人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在性格上倆人都是外冷內熱的類型,讓彼此熟悉了以後的相處極為自然舒服。

  同樣外表堅硬如披鎧甲、內心柔軟充滿溫暖的兩個人宛如同樣的兩朵向陽花,很容易敏感地感受到對方內心的溫度,並被強烈地吸引。年重九時不時看向周南桃,沒有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的變化,周南桃自己吃得很少,一直眼神柔和、嘴角含笑地看著鄭子衿埋頭吃東西。如相信自己的觀察力一樣,年重九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具備很強的愛的能力,內心的溫柔能融化冰雪。

  傍晚時分年重九接到樂樂,他看著一直未曾摘下墨鏡的孟還珠一路車屁絕塵而去,不禁心中塵土飛揚,而待到慢慢塵埃落定,又覺得人的性格永遠讓人琢磨不透,但是內心的溫度卻讓人切實感受得到。而撇開了這點溫度,愛與恨還剩下什麽?

  仿佛已經並不真實、又仿佛蒙塵一般,自己的愛與恨只是某種幻想和成見所形成的,沒有消散且無法自拔的心癮。

  奈何當初,竟會一見鍾情?不如以後,最好一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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