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管府接待室的陽台向山下看去,能看見整個城市。
這個城市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這裡和許多城市一樣,萬家燈火,也藏汙納洉。
只是,這裡的人都有故事,但沒有故鄉。
陳木站的陽台上,吹著山風。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
但,這是唯一遵循內心的選擇。
阿嬌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嘖嘖慨歎。
就算是燒來的,也是真皮燒的。
這質感,又豈是普通的沙發能夠比擬的。
彥祖從螺旋式的樓梯,邁步而下,不緊不慢。
他在看見陳木和阿嬌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不是不驚。而是不會讓別人看出來。
處亂不驚,是內心的強大,而不是盲目。
他知道來的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普通,但他的眼神裡卻透著堅毅和野心。
這是成功者必備的兩種品質。
也是應該同時具備的兩種品質,相輔相成,方可成事。
前行的路上,不是不可以樹敵,但最好不要和這樣的人成為敵人。
侍者倒來了三杯紅酒。
淺淺的紅酒,在杯中搖晃,淡淡的芬芳在鼻尖繚繞。
“說吧,找我什麽事?”彥祖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陳木淺嘗了一口紅酒,看了看彥祖身後的兩個黑衣人。
彥祖向他們揮了揮手,示意兩人離開。
從陳木的神情來判斷,他不是來找事的,而有求於自己。
憑什麽能看出來?
能身居此位,看人能不入木三分?
屋內,只剩下彥祖,陳木,阿嬌三人。
“想請你幫我一件事。”陳木說的很直接。
“你先說說是什麽事?”彥祖看著酒杯裡的紅酒,並不急著喝。
“角鬥聖典的門票,四張。”
“哦,這不是什麽難事,但,我憑什麽幫你?”彥祖問得也很直接。
和聰明人談事情,就應該一針見血。
拐彎抹角,再被人看出真實的意圖,那就是自作聰明。
“欠你的,我會加倍還你。”陳木直視著彥祖說道。
“你覺得我缺錢嗎?”彥祖攤了攤手。
陳木不語,他在等待彥祖開價。
彥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阿嬌,又看了看陳木。
阿嬌垂下了眼簾。她不敢與這個人對視,他的眼神仿佛能看透別人的內心。
阿嬌的來,或許更是一種表態。
這怎麽能逃得過彥祖的眼睛?
“你覺和我缺人嗎?”彥祖又問了一句。
這句像是問陳木,又像是問阿嬌。
或許,今天她不該來。假如彥祖遷怒於兩人的同行,那所有的罪過都是自己的。
“既然我都不缺,那你告訴我,你應該給我什麽?”彥祖逼視著陳木。
陳木沒有被彥祖的眼光逼退,而是坦然地回視。
陳木知道,答案並不在自己這裡,而是在彥祖自己那裡。
片刻的沉默,彥祖笑了。
這是陳木見他第三次笑。
討價還價的時刻已經過去了,該談正題了。
“我知道你是個潛夢師,但我問你一句,你會造夢嗎?”彥祖問道。
“不會。”陳木實事求是的回答道。
“你會,只是你自己還不知道罷了。你以為你燒回的破相機我不知道?所有的從人世過來的東西,
首先要經過我們這一關。明白了嗎?” 陳木皺起了眉頭。
看來,此人一直在關注著自己。
“那為什麽不沒收?”
“因為目前為止,只有你摸索出了這個秘密。我也是才知道,夢裡也可以有真實的建設。”
“你說吧,你想要什麽?”
“不,我什麽都不要,我要你幫我造一個夢境。”
“可以說清楚一點嗎?”
“好,簡單地說,你要求我的事不複雜,我要求你的事也很簡單。我們就當是做個朋友。”彥祖輕描淡寫的說道:“所以,過幾天,我去托一次夢,你全程保護我,提供我需要的所有東西,就行了。回來,也不讓你為難,你只要真實的匯報就行了。”
就這麽簡單?
陳木沒想到事實會是這樣的結果。
難道彥祖真的是想和自己交朋友?
“怎麽?這個條件很難嗎?”彥祖問道。
“行,我答應你。”陳木點頭。
“好,痛快,成交。”彥祖喝幹了杯中的酒:“不過,我只能給你三張門票,前排的,可以看得更清楚。”
其實有一張也行。
說是要四張,只不過是覺得,反正是交換,不如一次性說到位。
“因為,另外一張,我會單獨送給她。”彥祖看了看阿嬌說道。
這算什麽,明目張膽的挑逗。
而且,你還找不出理由還擊。
“那我,還是不去了。”阿嬌擺著手說道。
不知為什麽,阿嬌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會感覺到一種害怕和壓抑。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告訴他。”彥祖指了指陳木,繼續說道:“你,我,他,都是獨立的,自由的。所以,你來找我的時候,不需要任何交換。我也不會強求你做任何事。我只是喜歡這樣做,明白了嗎?”
阿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句話。
這句話看起來很暖,也無懈可擊。
但從彥祖的嘴裡說出來,卻帶有一種濃重的壓迫感。
也許, 真的不應該來。
……………………
離開了總管府,阿嬌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那真皮沙發好看嗎?”陳木突兀地問了一句。
“好看!真好看。”阿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想要,他應該也可以送給你。”
“喂,陳木,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
“哈,你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
“還沒有,那我怎麽聞到一股酸味。哈哈哈。”
“我會嗎?”
“別裝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好吧。回吧。看好腳下的路。”
“哈,你承認了啊。”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下了山。
回到莊周亭,老王和趙三浪正在下棋。
趙三浪的臉上已經貼滿了紙條。
老王得意地看著趙三浪:“論江湖我不如你,論下棋,你隻配給我提鞋。”
趙三浪把棋一推:“不下了。談正事。”
陳木將兩張門票分發到兩人手上。
兩人對視了一眼,看著面目有些沉重的陳木。
這是好事啊,為什麽臉上沒有笑容呢?
難不成,總管還有什麽別的嗜好?
“正事就是,把我所有分紅的錢全拿去下注。”陳木像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
“我說吧,現在想通了吧?我們一起買‘酷刑者’,賠率雖然低一點,但穩賺不賠啊。”趙三浪得意的說道。
“不,買賠率最高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