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天年,還是原還原。
這三天,陳木過得很清靜,沒有任何人的打擾。
來謀殺他的老人死於非命,對方並沒有再次上門。
三天裡,除了對阿嬌的思念,陳木還想到了另一個疑點。
張同曾經說過:“難怪我們頭說你是個人材,讓我和你有話好好說。”
也就是說,張同的主人曾經認識陳木。
陳木自認為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來鎮魂島也不過月余,除了在城北超市打了一架,在武魂體育館當了一回頭盔俠之外,沒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為什麽會有人認識自己?
這個人,到底是誰?
突然,陳木的腦中閃過一個人的影子。
對,是他!
總管黃義。
從張同和老人的手段來看,非常像黃義的作風。
而且,張同的黑衣自己似曾相識,現在才想起來,風格幾乎和黃義的手下一樣。
可是,黃義要殺害自己的動機呢?因為自己知道了他在調查小郎君。
那他為什麽要調查小郎君?沒有理由啊。
作為鎮魂島的總管,怎麽會為一個小孩的事興師動眾。
說不過去。
如果這算一條線索的話,推理到這裡,仍然說不通。
張同和老人的托夢記錄,陳木一直沒有寫。
他知道,事情才剛剛開始,自己還沒有主動出擊的理由。沒有目標,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推測罷了。
他現在要做的,只有等待。
還有,他又想到了一個細節。
當初簽訂潛夢師合同的時候,落款時看到的日期是2021.0年。
也就是說,鎮魂島的2021年會分為2021.1,2021.2……一直到2021.9。
一共十年。
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鎮魂島的時間為什麽會被拉長十倍?
因為,十倍的時間,可以給人魂以更多的懲罰的同時,同樣人魂創造的利潤也增加了十倍。
一夜的胡思亂想,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樓台一別恨如海,
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
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
啊...啊...啊...啊...”
一首淒涼的《化蝶》曲響起。
自從阿嬌走後,搖姐叫陳木起床的小曲兒都是關於愛情悲劇的。
陳木有時候覺得這些小曲兒唱得正符合自己的心情。
人一矯情,會覺得任何一首悲傷的情歌都是唱給自己的。
陳木也正是這樣。
有時候,陳木也想讓搖姐閉嘴,唱些歡快的小調。
但一旦沉溺於情緒,又懶得再和搖姐計較。
唉,隨你便吧,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起床,又是傷感的一天。
陳木打開了莊周亭的大門,發現地上有一封信。
打開信,一張信紙中只寫了一句話:欲救黃阿嬌,速來烏霞村。
阿嬌?
阿嬌不是已經回人世間去了嗎?怎麽還會在鎮魂島?
難道說,阿嬌的回去也是一個假像,就像小郎君沒有回去一樣。
在鎮魂島的人,哪裡知道,離開的人是去了人世,還是黃泉,亦或是失蹤。
在這裡,誰又會真的關心別人。
紙條上的字跡,在漸漸隱去,不多時,就變成了一張白紙,
仿佛什麽也沒有寫過。 陳木的眉頭深深地皺在了一起。
這封信,不管是真是假,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烏霞村在哪兒?
事不宜遲,陳木立即去了天香樓的停車場,開出自己的越野車,直奔孤兒院去了。
三浪正在門口曬太陽,讓一個嬰魂小孩在給他撓背,舒服得呲牙咧嘴。
陳木直接讓三浪上了車:“認不認識烏霞村?”
三浪琢磨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老王在哪兒?”陳木問道。
一個在這兒生活了兩百年的人,應該算是個地保了,他肯定知道。
槐樹街的街道辦事處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
大年初四,老王一個人在裡面值班。
陳木帶著三浪急匆匆地進了門,問起烏霞村。
老王思索了半天,才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地圖。
“老王,想不起來,早拿地圖不就完了,耽誤那麽多的時間。”三浪埋怨了一句。
“我是想不起來,地圖放在哪兒了。”老王不急不徐地答道。
陳木急地地奪過地圖,打開。
地圖上,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島嶼,乍一看,還真像是一個“魂”字。
魂字的四面都是海水。
海水之外,什麽也沒有。
鎮魂島,是一個孤島。腐蝕性極高的海水,沒有人魂可以逃脫。
陳木尋遍了整張地圖,也沒有找到烏霞村這個名字。
不可能啊。
老王突然間象又想起什麽,起身來到一個檔案櫃前,在最下層裡翻找著。
找了很久,陳木都有些不耐煩了。
一個活了二百年的街道辦主任,辦起事來,還能生龍活虎,那還真是活久見了。
老王終於從檔案櫃的最底屋拿出一本沾滿的灰塵的書。
那是一本《鎮魂島志》,老王蘸了口吐沫,翻開了書。
隻翻了幾頁,又蘸了口吐沫,吃了點灰,繼續翻。
終於,老王笑了笑,舉起了書:“你們看!”
書上寫道:烏霞村,島中之島。環境險惡,滿村之人,皆為東瀛客。村中之人,皆為同村之族,雪山崩塌,掩全村數月。
村中人魂,聚集而居。
直至赤面惡鬼數人,從地獄逃亡而至,殺村中老小。全村皆亡。
此後,活無常追緝赤面惡鬼至此,惡鬼敗。
村漸荒蕪,久無人住,村名漸消,實地不可考。
陳木看完,明白了,原來是個日本人聚集的村子。
只不過到了現在,名不可考,又去哪兒尋找呢?
島中之島,會是哪裡?
陳木正在思索之余,三浪插嘴問道:“老板,你幹嘛要找烏霞村,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麽好事?”
陳木並沒有將信的事情告訴他們,但三浪的話提醒了自己。
為什麽有人會送信給自己,說阿嬌在烏霞村呢?
這是打什麽啞迷?
突然,陳木想到,既然送信人想讓自己去烏霞村,肯定會留下線索。如若不然,信豈不是白送了?
陳木又掏出那封字跡已經消失了的信,攤放在桌面之上,取來噴壺,小心地將紙張噴潮。
可是白紙還是白紙,毫無變化。
這個辦法無效,那就換一種辦法。
陳木又讓老王取來一隻蠟燭,將白紙放在火上輕輕烘烤。
過了一會兒,三浪首先叫道:“看見了,我看見了!”
白紙之上,漸漸顯示出一張地圖。
依然是個魂字,和鎮魂島的地圖一模一樣。
只是這張地圖,隻標識了一個地方,那就是魂字的最後一點處,寫著清楚的三個字:烏霞村。
細看,果然是島中之島。
陳木拿起桌上的地圖,起身就要離開。
三浪隨即追出:“老板,有好事也別把我撇下啊,帶上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