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山看著常樹根,把半自動步槍大卸八塊,對槍體的每一個零部件進行擦抹,那份認真勁,使他又回想到了那次巡山。
他倆在森林中走著,常樹根給他講松梢螟的危害。苗小山只顧聽常樹根的介紹,腳步慢了下來,緊走了幾步,才追上了常樹根。
常樹根在前面,邊走邊說:“那是當然的。5月下旬成蟲出現,成蟲夜間活動,具有趨光性。成蟲交尾產卵後,6月份第一代幼蟲出現,開始危害主梢;初齡幼蟲爬行迅速,尋找新梢危害。7月下旬幼蟲化蛹,8月上旬成蟲羽化,交尾並產卵,第二代幼蟲8月下旬在梢內為害,11月幼蟲在梢內開始越冬。”
“看來防治也是很難的喲。”
“藥劑防治,於越冬成蟲出現時,噴灑50%殺螟松乳油1000倍藥液噴殺幼蟲,可連用1-2次,間隔7-10天。可輪換用藥,以延緩抗性的產生。也可根施淇林?根除淨或者滴注淇林?根除淨(滴注型)進行防治,一次使用持效期可達6-12個月。”
“赤眼蜂不是病蟲害的天敵嗎,我們也可以用赤眼蜂消滅這些害蟲。”
“想法不錯,但是赤眼蜂不好養。用藥液消滅病蟲害還是方便些。”他倆邊說,邊往前走。
走著,走著,沒了路。此時,正是給了苗小山一個休息機會,苗小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一會,他又站了起來,樹林裡到處是大螞蟻,有幾隻螞蟻竄到了他的身上,他趕快拍打了幾下,才將螞蟻抖到了地上。
常樹根在樹林中來回穿梭,之後又回到了原處,指了一下前方,那是一處樹的間隙,道:“走那邊!”
苗小山不解地問道:“常連長,你怎麽知道要走那邊?”
“看到了嗎?那棵兩人也摟不過來的松樹上,有護林員路過時留下的刀痕。”常樹根將半自動步槍的刺刀取了下來,在一棵松樹上砍了幾下,樹上留下了砍碴印,接通了過路的記號。常樹根把刺刀按回了步槍上,加以判斷:“這護林員,走到這兒忘了砍一棵樹,讓我們忙活了一陣。”
行走在這黑幽幽的森林裡,四周都是一眼望不出去的又高又粗的松樹,好在有護林員行走時留下的記號,他倆才沒有迷了路。直到他倆爬上了帽兒山的山梁上,苗小山累的直喘氣,一屁膠坐到了地上。
常樹根也坐到了地上,摘下水壺,喝了幾口,擰好了壺蓋,又背到了背上。苗小山也摘下水壺,喝了幾口水。他們在山梁上歇了一會,才向山下走去。
當他倆出了帽兒山的邊緣,發現了五、六個樹樁。常樹根首先在巡查記錄上記到:帽兒山有盜伐樹木的現象。地點在帽兒山的北坡邊緣。他倆對樹樁量了尺寸,並做了記錄:
直徑在五十公分的松樹三棵,六十公分的松樹三棵。
他倆出了森林,看到太陽已到了頭頂。苗小山的肚子嘰裡咕嚕的叫了起來,他坐到了一塊石頭上,對常樹根說:“常連長,肚子有些餓。”
常樹根看了看手表,笑著說:“難怪你餓呢,都十二點了。”他把半自動步槍提到了手中,“我帶著乾糧,我們找個背風處,吃了乾糧再走。”他把半自動步槍又背到了肩上,收好了望遠鏡,看到苗小山離開了石頭,走向一個土丘,便跟了過去。
在土丘的後方,他倆坐了下來。常樹根用刺刀刨了個坑,苗小山撿了些乾樹枝,堆在了土坑裡。
常樹根點燃了土坑裡的乾樹枝,
把包裡的饅頭拿出來,放到了火上烤起來,饅頭烤熱後,常樹根又掏出了兩塊鹹菜,自己留了一塊,給了苗小山一塊,他們就這樣解決了午飯。 然後,他們埋了火,喝足了水,才離開了土丘。
他倆來到寺溝村邊,正趕上放牲口的出來。這群牲口是現在最悠閑的時候,秋收的季節還早,除了乾點日常雜活,也就沒了事情,生產隊長隻好派人把它們趕出來放養。正好給巡山的這二位,有了代步的工具。
常樹根見了喜出望外,馬上喊了聲:“大寬哥,你這是去哪放去?”
那個有點駝背的中年人,只顧驅趕著一頭竄入莊稼地裡的騾子,沒有看到他倆,聽的常樹根的喊叫才扭過頭來,滿臉的微笑,“啊呀,是常場長啊,什麽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巡山呢?”常樹根和苗小山幫著把那頭騾子趕出莊稼地。駝背人才和他們走到了一起,駝背人向前方的山溝裡點了一下頭, “去小河溝,那裡水草豐盛,往溝裡一趕,牲口們一開吃,就不亂跑了。”
“你倒是會找地方。”常樹根哈哈地笑著。
苗小山看了很高興,好奇地問:“你一家就養這麽多的牲口?”
駝背人打了一個響鞭,應著:“哪呢。都是生產隊裡的,現在誰家有牲口?”
常樹根說:“我們是同路。”
“走,我送你們一程。”駝背人拉住了兩頭騾子來到了跟前,把韁繩交給了他倆。
苗小山第一次騎騾子,個子又低,不知道該如何上,跳了半天,都沒有跳到騾子背上,累得直喘氣,嘴裡還埋怨著:“這騾子沒鞍子,又沒腳蹬,這讓怎上呀。”
那騾子也聽話,絲毫沒動地站在原處。
看著此景,常樹根騎在騾子上哈哈大笑。提醒道:“你個笨蛋,夠不著,你把騾子牽到一個高處,你不就跳上去了嗎。”駝背人也跟著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說:“去那邊,踩上那塊石頭上。”
苗小山照著做了,騎上了騾子。他們走向前面的溝裡。
這下苗小山舒服多了,勞累的雙腿終於有了一個休息的機會。看著綠綠的山林,翠綠的野草,溝裡流著一條溪水,在白白的大青石上流淌,伴著各種鳥叫,他心裡美極了,嘴裡吹起了口哨,是電影《橋》的主題曲。
常樹根沒有他那清閑勁,又掏出了望遠鏡,不時地舉著望遠鏡向四周巡視。突然,在他的望遠鏡裡,出現了一股煙柱,他放下望遠鏡判斷了一下方向,急忙問駝背,“對面的梁上是不是軍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