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山記得，當時他是不想進常樹根的宿舍，想著在外面能夠促使常樹根洗漱的快點，能夠早點到飯堂裡吃飯。

　　但是，他架不住常樹根的熱情，一伸手把苗小山拉進了宿舍，指著寫字台前的一張椅子說:“坐下，稍等我一會，洗漱完我們就去吃飯，現在打飯的人正多。”常樹根邊洗涮邊說，又擦了一把帶水的手，從寫字台的抽屜裡取出一個紙包，對苗小山說:“這裡有蛋糕，餓了先墊補一下。”

　　“謝謝！”苗小山說著打開了紙包，拿了一塊蛋糕慢慢地吃起來，心裡說:這也不錯，什麽也誤不了，兩頭都能得到，既能吃到蛋糕，又能吃到過油肉面。他吃著蛋糕，面對著窗台，那上面除了刷牙的杯子和牙刷外，還有一個大海碗，上面放著一雙帶些彎度的筷子。

　　就在苗小山吃完一塊蛋糕時，常樹根也洗漱完畢。只見他一轉身，從窗台上拿了那個大海碗和那雙筷子，對苗小山說:“走，我們吃飯去，這個時候應該沒人了。”

　　他們進了廚房，打飯的人們已寥寥無幾。常樹根對一個胖子說:“李司務長，先借給小苗20元錢買飯票，等月底開工資時扣掉。”

　　“好的，常副場長！”胖子來到打飯窗口前，拉開寫字台的抽屜，從裡面拿出錢，和一張白紙，掏出一支鋼筆，拍了下那張白紙，對苗小山說:“來吧，打個借條。”苗小山照著做了，買好了飯票和菜票，悄悄地問胖子:“李司務長，這常連長兩個稱呼?怎麽一會是民兵連長，一會是副場長?”

　　胖子笑著答道:“兩個都是他的職務，他是林場副場長兼民兵連長，他喜歡人們叫他常連長。”“哦，是這麽回事。”苗小山徹底明白了，這個常連長就沒打算給他打飯，想著自己掏錢吃飯，還是節儉點為好，就向胖司務長要了半個過油肉，一個土豆絲，打了半斤刀削面，就美美地吃了起來。飯後，常樹根喊了一個在飯堂門口洗碗的工人，“二隻，過來。”

　　“噢。”那個洗碗的工人來到了他們面前。苗小山見了認識，是那個一進院就和常樹根打招呼的那個小夥子。

　　常樹根來到高粱頭扎的掃帚前，從上面撿了根細枝子折斷取了下來，以此當牙簽，在牙上挑了幾下，從牙縫裡挑出了黑豆瓣大小的一塊肉渣，呆在那剔牙的枝頭上，常樹根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操蛋，不往肚子裡去，卻刺在牙縫裡，真叫人難受。”

　　然後才對站在他面前的苗小山和那個小夥子說:“來，我給你倆認識一下，”然後加以指點，“這是苗小山，這是張二隻。”然後，對苗小山，“你就和他住在一起。”又對張二隻說，“他是剛來的，你可不要欺負他，好好的相處。”

　　“是，常連長，我倆就是親兄弟。”張二隻上前拉住了苗小山的手。

　　常樹根給他安排好了住處，就自己先走了。張二隻把苗小山領到北坪村的住處，苗小山美美地睡了一覺，直到第二天，才正式上開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