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苗小山才對常樹根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他記得,剛來林場時的情形。
那天,他剛下了車,到場部辦公室報完到,場裡就下了班。
辦公室主任對他說:“你先到南院去吃飯,然後再給你安排住處。”
“麻煩主任了。”他說完,就獨自一人出了北院。
這林場場部,分為南北兩個大院,被一條通往縣城的東西公路給分開。苗小山正要橫穿公路,卻被一個虎背熊腰的人一把拉住。
一輛汽車帶著慣性,呼嘯著向縣城方向駛去,差一點就撞到了苗小山。
那人張著大嘴訓叱道:“太危險了!今後,穿往院子可要注意,這公路上的車太野,不注意,會吃虧的。”
“多謝,多謝。”苗小山嘴裡這麽說,心裡卻在嘀咕,這有什麽,縣城裡的汽車比這多的是,我照樣橫穿,屁事沒有。”他看到這拉他的人,還背著一支半自動步槍,就暗暗地揣測:“這位,肯定是民兵連長。這槍,只有民兵連長才有。”苗小山這樣判斷著。
“就在前兩天,這門口有個工人沒注意,被一輛下去的汽車撞死了!”背槍人有些悲傷,就差眼淚沒流出來。這下感動了苗小山,“這人可真好,能夠和工人們打成一片。”他心誠口服的跟在了背槍人的身後,走進了南院。
南院裡飄著飯菜的香味,一些人正坐在大門東側的原木堆上吃飯,他們手中的大海碗成了一道風景。
苗小山顧不上觀看這些,首先衝進他鼻翼的是肉的香味,他在家裡已經兩個星期沒沾腥葷了。今天,慶幸自己能有口福。苗小山的目光,掃到了那些去食堂打飯的工人身上,他們手裡除了碗筷之類的東西,手中還捏著紙片,那毫無疑問是飯票。
“壞了,今天剛來,身無分文。看來今天是要餓肚子了。”如何才能有了飯票?苗小山的小眼珠子亂轉,希望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思來想去,簡直就是牆上掛門簾——沒門。他只有看著那些狼吞虎咽的人們咽口水。
“常連長剛回來,一上午也沒見你的面?”一個個頭和苗小山差不多高的小男生端著飯碗迎了上來。
“我上午巡山去了。什麽飯,這麽香?”常連長問著那個小男生。
“過油肉面!”小男生說著,端著飄香的面碗,向大門那邊的原木堆走去。常連長轉過身來,看了苗小山一眼,問道:“對了,我怎麽沒見過你呀?”
“我新來的,接了我父親的班。”
“哦,你是苗青城的兒子?”
“是他的兒子,苗小山。”
“我是你父親的徒弟常樹根,我在林場所學到的知識,都是你父親教會我的。走,先到我宿舍,我們洗漱後再吃飯。”
苗小山一聽,喜上眉梢:跟上他,午飯就有著落了。他們來到了緊挨庫房的一個房間,常樹根開了門鎖,走了進去,苗小山本不想進去,隻想在門口等著他洗漱完,領著他去夥房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