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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達悠甌之死》三十三 世外桃源――血星造訪
  通過近一年的學習,族老赤木把部落的歷史、文化以及族老法事統統傳授給兒子塔祖司,塔祖司努力學習與修煉,具備了族老的文化、技能與素質(族老素質是族老長子長期跟隨族老生活,長期的耳聞目染而形成的慈善心腸與無私胸襟),族老讓位早在去年秋收時就已經傳開,大家對新族老塔祖司的為人處世非常了解,相信他會和歷代族老一樣,把部落帶領好,讓大家和過去一樣,過上寧靜的安康生活。

  上蒼保佑,今年(1950年)又是一個豐收年,為新族老的上任開了一個喜慶的好頭。去年的種糧冠軍帕吉托又是信心滿滿地走上紅豆杉邱林,進入族老木屋,族老赤木老人正跪在祖神龕前祈禱,希望上蒼給最後的幾天好天氣,讓部落族民把谷子收割回家,帕吉托走到神龕前,說:“族老,今天的豐收節準備怎麽過?”看著帕吉托滿臉笑容,族老就知道今年小子又豐收了,說:“你是不是要奪三連冠?(前兩年都是帕吉托當種糧冠軍)”帕吉托說:“現在還沒打谷子呢,怎麽知道?不過從田裡的谷穗來看,今年肯定比去年豐收,不過不只是我家的稻田比去年好,大家的田都比去年好,莫西谷吉的田今年長得非常好,看來一擔田要產兩擔谷子。花落誰家還不知道呢?”在族老心裡誰是冠軍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豐收了,家家戶戶不愁吃不愁穿,就是最好的事情,族老微笑著說:“趁現在天氣好,抓緊打谷子呦。”帕吉托說:“是呀,我今天來是問一下,哪天好送糧入倉?(每年的第一天打谷子都要選個好日子)”族老說:“你太急了吧?我會通知大家在良辰吉日統一收割,現在我正請祖神爺賜予吉日呢。”帕吉托說:“怎麽不急呀?去年我忙著打谷子,坡上的紅薯都來不及挖,好多紅薯被野豬拱了。今年一定比去年谷子還多,得早點收割。”族老笑著說:“好。就明天吧。剛才我測算了,明天就是收割的良辰吉日。你回去向大家宣傳、公布,明天開始大家進田開始打谷子,谷子還沒完全成熟可以推後一點,先摘幾顆谷穗進倉表示個意思就行。剛才我到天神塔看了,今年的好天氣從今天算起,要延續20天,20天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抓緊點,應該在把谷子收回倉。”帕吉托說:“好。我現在就回去,準備明天打谷子。”帕吉托也跪在祖神龕面前,向祖神三拜叩首,感謝祖神爺保佑大家,今年又是一個大豐收年,然後跟族老拜別,回村裡把族老定的打谷子吉日告訴大家,村民們各家各戶都忙著磨鐮刀,修整扁擔,更換籮筐棕繩,為秋收大戰做好準備工作,整個部落沉浸在秋收的喜歡氣氛之中。

  炊煙嫋嫋,秋風徐徐,夕陽西下,鶯燕歸啼,部落的青石古道上,三三兩兩的人們從山坡回家,塔祖司也踏著夕陽,從紅豆杉邱林走進村落,他是去勞部告訴大家明天就是今年的秋收吉日,明天大家可以開始收割了。族老則把四方桌搬到屋外的大壩,在露天上擺著一些簡易的祭品,祭拜上蒼,感謝上蒼的風調雨順,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同時也要祈禱上蒼再賜一段好天氣,讓族民把糧食收割回倉。四方桌上擺上鯉魚一條,糯米一碗,甜酒一筒以及一些瓜果蔬菜,夜幕降臨,族老跪在地上,向蒼天叩拜,然後點著香,燒著冥紙祭天,口裡囔囔地念著咒語。半個小時左右,祭天咒語念完,族老才起來,抬頭看看星光閃閃的蒼穹,突然一串血紅的流星雨從東方劃過來,在族老的頭頂天際消失,

族老還沒來得及猜測是何天象,就感到手腕上的紅豆杉手鐲在抖動,族老看看手鐲,手鐲血脈突然亮了起來,消散成一灘血紅,不到5秒鍾的時間,紅光消失了。族老掐了掐手指頭,回木屋翻開泛黃的日歷,仔細觀看,看到日歷上有一個紅色的斑點,這是祖神爺特別標注的顏色,是大事出現的信號。族老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連祭天的祭品都忘記收回屋裡。  塔祖司花了3個時辰的時間走完各個村落,把明天開始收割的事情向村落族民公告後,回到紅豆杉邱林,此時已經是狼時(晚上10點多鍾),父親祭天早就該結束,但在朦朧的月光下,他看到大壩中間還擺著四方桌和祭品,進屋後看見父親跪在神龕面前一動不動,向木偶人似的,塔祖司過去說:“爸,到底祭天了沒有?怎麽還沒撤台?”族老冥想得走神了,沒聽見塔祖司的問話?塔祖司以為父親跪睡了(族老長時間跪拜,養成了一種特異的功能,可以跪著睡覺),於是搖搖父親的肩膀,族老才回過神來,說:“怎麽?你回來了?”塔祖司說:“你到底祭天了沒有,祭品還擺在桌上呢?”族老說:“祭過了。忘了收拾。不,不用收拾,………”塔祖司以為父親還沒睡醒,在說胡話,於是打斷說:“怎麽不收拾,我去收好了,別跪著,上床睡覺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族老說:“今晚天空有異象,我不能睡。不用收拾祭台,我可能隨時要用。”說著,族老又出門,到大壩上邊踱步邊仰望星空,滿天的星空在族老的腦海裡組合成各種各樣的神魔的形狀,為他詮釋早來的流星(流星一般在後半夜才出現)異象。

  第二天,村頭寨腳的石板路上,男男女女們三三兩兩地挑著籮筐,扛著打谷桶,踏著晨曦走上山坡、田野,一片片金色的稻浪在鐮刀下成了躺地的稻穗,“梆、梆、梆”的打谷聲傳遍山坡、田野。大家都忙於打谷子,族老由於昨晚未眠,所以他沒有出去打谷子,而是讓兒、孫們去忙著,他老人家躺在床上補休。稻谷的芳香從四野一陣陣傳來,谷穗與打鼓桶打擊出來的一個個音符匯集成一首歡快而且興奮的舞曲,在族老耳畔回蕩,族老似乎還聽見鐮刀在稻田裡飛舞的“嚓嚓”聲,是現實也是夢幻,這一切的確發生在凡達悠甌大地的每一面山坡,這一切又是浮現在一個沉睡老人的腦海裡,所以又是老人的夢境,夢境如同現實,兒孫們矯健的步伐在青石古道,黃野阡陌上跳起秋收的舞蹈,沉甸甸的籮筐,顫悠悠的扁擔,裝的是金黃的稻谷,挑的是火紅的生活,走向糧倉,更是走向希望。突然,一陣風卷,一個“轟隆”的巨響,豐收的畫面從族老的腦海消失,上百條毒蛇在卷風的漩渦中炸開,張開猙獰的面孔,吐露著要吞噬生靈的牙舌,嚇得族老大汗淋漓,禁不住尖叫起來,就在這時,塔祖司從坡上打谷子挑回家,剛進屋就聽見父親的臥室裡傳來尖叫聲,不知道父親怎麽了?於是來不及把谷子條進糧房,把擔子放在大廳,就跑進父親的房間,看見父親雖然還閉著眼,但是滿身大汗淋漓,嘴巴還在喘著大氣,於是塔祖司馬上搖醒父親,說:“爸,你怎麽了?”族老說:“快、快、快。部落馬上要出事了?”塔祖司說:“大家都忙著打谷子呢?出什麽事呀?打谷子的日子不是你昨天選好的嗎?”族老說:“我說的不是打谷子,今年是豐收年,我剛才夢見大家都忙著打谷子呢,好好的田野,好好的稻谷,我好好的家園,好好的子孫,……”塔祖司打斷說:“爸,這不是夢,現在就是這樣。滿山遍野都是稻谷,大家都忙著收割呢,人家都說做白日夢是幻想,你的白日夢倒是太真實了,不,就是現實。”族老說:“可惜呀,美夢不多久呀。很快我滿世界裡都是毒蛇,是張牙舞爪的毒蛇。”塔祖司說:“現在都入秋,打谷子了,哪來的毒蛇?”族老說:“是1700年多前的布吉魯祖神爺夢中的蛇,如今那個萬年前的夢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那個夢是戰爭的夢,塔祖司,你該知道這夢的出現意味著什麽。”塔祖司說:“爸,你不是說過,蛇魔被鎮壓後,通過祖神爺他們幾十年的征戰、戰服,人類成為生靈界的主宰,祖神爺制定了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條約後,凡達悠甌再也沒有戰爭,我們這大山谷就成為衣食無憂的世外桃源了嗎?”族老說:“是呀。祖神爺的條約咒語中規定世外桃源只有1800年,所以祖神爺的竹簡歷法也只有1800年,1800年以後是什麽樣子,只能靠我們自己去參悟了,現在到了部落歷法最後的幾十年,也就是祖神爺條約規定的最後幾十年了,是不是在最後幾十年裡要發生些事情才結束呢?根據我的推算,1800年的咒語約定不是神與魔談判的結果而是時代發展的必然,是大形勢要打破世外桃源的壁壘。我想,今天這個夢,就是蛇魔首先要打破這個壁壘,進入我們的家園。看來,千古部落安靜不滿1800年,又要大開殺戒了。”塔祖司說:“爸,一千多年過去了,那些早就成為傳說,你認為巨龍蛇真的還會復活嗎?真的還能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出現嗎?”族老說:“妖魔從來就沒死過。”塔祖司驚訝地問:“爸,你不是說,當年祖神爺他們就把巨龍蛇的骨頭埋在百米深的冰洞裡嗎?魔魂再也復活不了了嗎?”族老說:“是的。巨龍蛇的魔魂是被埋在冰洞裡,再也出不來,但是妖魔之魂早就寄居於人的心裡,早就在人類心裡的黑洞中復活,成為心魔。蛇魔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魔。人一旦成魔,才是世間最可怕的妖魔。”塔祖司說:“您的意思是怕有人來侵犯我們?”族老點點頭說:“是的。祖神爺1700多年前就已經下了魔咒,茅岸部落隻征服自然、征服異類,也就是說,千古部落只打獵,與自然獵獸作戰,而不會在人類自身上爭鬥,不會進行同類廝殺,所以我們部落的族民不管犯多大的錯誤,部落都不會殺人的。只能給犯人喝忘世湯,讓他忘記過去的一切是非恩怨, 重新做人。”塔祖司問:“為什麽祖神爺會下這樣的咒語?”族老說:“因為他們經歷了太多的人類戰爭,人類的廝殺太殘忍了,尤其是祖奶們女人更是害怕殘忍的廝殺,祖奶的父母慘死的場景一直留在祖奶的腦海揮之不去,並且成為祖奶的心病,據說祖奶經常做噩夢夢見父母悲慘的場景,經常半夜驚醒,連祖神爺也睡不安寧。戰鬥對他們影響太大了,所以,祖神爺跪地向上蒼、宇宙神發誓,永遠不殺人,永遠不開展人類的鬥爭。祖神爺的誓言於是就成了部落的封戰咒語。也好在近1800年來,封閉在大山裡的我們很少有外人進來,沒有外族入侵,所以沒有戰事發生,也就印證了祖神爺的咒語。可惜呀,可惜,祖神爺為我們開創的千古部落,恐怕今天要被人類的鮮血沾染了。”說著,族老雙手合胸,微閉雙眼,向祖神爺懺悔。就在這時只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進入大廳,緊接著一個高喊的聲音傳來:“爺爺,爺爺。我有事情向您匯報。”塔祖司趕緊走出臥室,到大廳說:“烏西,什麽事?這麽急?”烏西說:“叔叔,我在坡上打谷子,看見九十九拐上面來了好多人。看樣子不是商隊,現在正在打谷子?商隊怎麽會來呢?還有,我看像是那些人穿的衣服都是一樣的,像是黃色衣服,太遠了,看不清楚,所以我認為不是商隊。”族老也走出來了,說:“來了。孩子,爺爺知道了。回去繼續打你們的谷子吧,不用怕,有爺爺在呢。對了,去把塔森空叫來,說爺爺有事找他。”烏西馬上出門,向塔森空叔叔的田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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