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鳳眼下也不知要到哪裡去,淚也哭乾,只有漫無目的地向村口走去,傍晚的天空慢慢暗淡下來,歸巢的倦鳥不時傳來嘰嘰喳喳的叫聲。
此刻她真希望自已是一隻自由飛翔的小鳥,有巢可歸。
當大地最後被夜色籠罩的時候,小金鳳再也走不動了。
她四下望了一眼,周圍只有望不到頭的苞米地,看來今晚只有在這將就一夜,等明天再趕路了。她鑽進苞米地的深處,繾縮著身子,抱著雙臂。蹲在角落裡,借著微弱的月色她打量了四周,除了她外,就只有偶爾風吹苞葉的發出嘩嘩聲了。
夜,靜得可怕。
小金鳳多希望天快些亮啊!這樣她就可以順著大路走。她曾經聽鄰家在城裡打工的大姐姐講過,走過村口,沿著大路走便可以走到鄰近的鎮上搭上到城裡的班車。
終究還是個13歲的小姑娘,雖然白天經歷了那麽多她本不該承受的事,她哭過,怕過,掙扎過,但困倦讓她還是很快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發現她的衣服都被夜裡的露水露濕了。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她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
天也蒙蒙亮啦,遠處的雞鳴聲在沉沉的霧色裡此起彼伏。她小心翼翼地鑽出苞米地,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大路邊,此時的金鳳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走到鎮上去,尋一個活計,哪怕刷盤子也可以,至少能讓自己有口飯吃。
她急著趕路,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被露濕的衣服都快風幹了,這時的金鳳又困又餓,她看見不遠處的飯館前有一個垃圾桶,便小跑上前用手拔拉著垃圾桶,試圖找一些殘羹剩飯來填飽肚子。
她胡亂地抓了些別人吃剩的菜葉和米飯,也顧不上是在垃圾桶找到的,胡亂地塞進嘴裡,“吧嘰吧嘰”地嚼幾下就下咽,她怕多嚼幾下會將有些異味的殘羹吐出來。
她餓啊,她是真的餓啊!以至於連飯館門口的保安放狗出來都沒覺察。等金鳳察覺時一切都晚了,只見一條健壯的大狼狗吐著腥紅的舌頭從飯館裡向她撲來,它瘋狂地撕咬著金鳳,不多工夫,金鳳的腿上和手臂就被咬了好幾處,金鳳在那一刻頭腦“嗡嗡”做響,她明白她這次是真的完啦!
多處咬傷都血流不止,劇烈的疼痛讓金鳳身子沉沉地倒了下去,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當金鳳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小房間裡,手臂上和腿上的咬傷巳經被人作了簡單的處理。身上也穿了件有些大的舊衣服。
她正疑惑這是哪裡時,屋外的走廊裡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囗傳來“小姑娘,你醒啦?”金鳳順著來人的方向扭頭望去,只見一個40歲左右,挺著大肚子的中年禿頭男人朝她走來。
金鳳下意識地用手壓了壓被子,怯怯地朝來人問道:“這是哪裡?我怎麽會在這裡?你是誰?”
來人見她這樣,快步朝床邊走來,邊走邊伸出手作出想去扶的姿勢。“別怕,小姑娘,我是這家飯館的老板,我姓馬,以後你叫我馬老板就可以。你被我店裡的狼狗咬傷,是我救了你,你還記得嗎?”
金鳳茫然地點了點頭。對這她有些印象。“你叫什麽名字呀?小姑娘。”“我叫楚金鳳”金鳳怯怯地回答到。馬老板用手在他那禿頭上理了理搭在額頭上的一小縷頭髮。又繼續問道:小姑娘你家住哪裡呀?家裡還有什麽人呀?
不提這還好,
一提及家讓金鳳馬上想起自已的遭遇,不免淚水漣漣,什麽也不想說。馬老板以為她是傷口疼痛才哭,就對金鳳說:別哭了,金鳳,過幾天傷口就不痛了。你先在這養幾天吧,會好起來的。說完這些便走了出去。 又過了四五天,傷口慢慢結痂了,也不那麽痛了,金鳳打算找個時間給馬老板說一說傷好離開的事。傍晚時分,馬老板來了,金鳳就把自已打算離開的事給馬老板說了一遍,不料馬老板卻說剛好店裡走了個女服務員,眼下正缺人手,問金鳳願不願意留下來做服務員,包吃包住300元一個月。在80年代末,人們物質生活水平有限,那時的300元已經很多了。金鳳想了想,反正自己眼下也身無分文,四處流浪,不如留下來做做看,運氣好還能存點錢以後備用呢。考慮到金鳳也沒個落腳處,馬老板就讓金鳳在二樓的一個儲物間裡加了個小床給金鳳住宿用。
於是金鳳答應了馬老板的建議,店裡面積不大,樓上樓下二層,平時食客們大多在一樓吃飯,只是金鳳很奇怪,店裡來的食客大多是一些中老年人,吃完後也不離開,而是徑直上二樓雅間。二樓的雅間都有一些塗著脂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專門接待上樓的食客。顯得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
馬老板交代金鳳,讓她隻負責樓下,平時端個菜,抹個桌子打掃個衛生啥的。沒事不要上二樓,不管看到什麽也別打聽,也不許把店裡的事講出去。金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金鳳已經在店裡待了兩年多了。金鳳已經出脫得水靈靈的。只見她雙目湛湛有神,皮膚白白細細,修眉端鼻,臉蛋微微透著淡紅,頰邊梨渦微現。中等個子,一頭烏黑的頭髮有點蓬松小卷。雖穿著的衣服樸素,但也乾乾淨淨。馬老板盯著金鳳看竟一時走了神。這哪裡還是兩年前那個在垃圾桶旁邊撿吃被狗咬的流浪小女孩呀。俗話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還真不是吹的。
恰巧這時金鳳也覺察有些不自在。近來馬老板似乎比往常對她好些,常常盯著她看,晚上等上班人走之後老找她說事,說半天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說完了也磨磨唧唧半天也不走。
這天晚上,店裡過了打烊的時間後,店裡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了,只剩下馬老板沒走。金鳳打算等馬老板走後就拉卷簾門睡覺了。便埋頭把店裡一些沒做完的事做完,突然只聽“哐當”一聲,卷簾門被鎖上了,馬老板轉過身看著她,臉上似笑非笑,陰陰地對她說:金鳳,我的小寶貝,來吧!現在就咱倆在,來呀,寶貝!邊說邊撲向金鳳,金鳳被這突發的情況嚇壞啦。她不停地躲閃著,不料馬老板撲上前去狠狠的抱住了她。嘴巴一個勁地向著她的臉湊了上去。金鳳拚命的用手去推,奈何她力氣太小,怎麽會是一個男人的對手呢,這禿頭男人扛著金鳳。上了二樓用腳踢開雅間的門狠狠地把金鳳丟在了沙發上。他瘋狂地撕扯著金鳳的褲子。不一會兒金鳳的衣褲就被撕碎了。
金鳳拚命地叫喊,躲閃,“不要,不要啊,馬老板,求求你放過我吧,求你啦”
“寶貝,你就別叫啦,這裡就你我二人,任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救得了你,寶貝,我是喜歡你的, 你就從了我,我保證以後讓你吃香的,喝辣的”這禿頭男人一邊說一邊也沒落下手裡的動作,對她實施了X侵。
第二天早上,馬老板將一疊錢塞在金鳳的枕頭下面,又放了金鳳二天假,讓她去買幾套漂亮的衣服。還威肋金鳳好自為之,出去後不要亂講話,否則吃不了的兜著走。後面馬老板又找了金鳳幾次,用他的慣用伎倆小恩小惠來籠落人心。
慢慢地,金鳳漸漸被物質上的好處迷了心,在物欲橫流的環境裡迷失了自已。現在她終於明白二樓是個什麽所在了,也明白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們是乾的什麽行當。
這天,馬老板找到她,讓金鳳以後在二樓服務。只要她願意,她也可以打扮地花枝招展地,因為金鳳比那些女人更年輕,因此她會錢途無限的。金鳳開始出賣自已的色相來換取錢財,物質方面比以前充裕許多,她楚金鳳再也不用擔心餓肚子了,她想等自已攢夠了一定的錢,就徹底洗手不乾這事了,自已可以拿這筆錢去學個理發,開個理發店,靠雙手吃飯也能養活自已。
是啊!當一個人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滿足不了時,什麽道德,尊嚴,名聲都不值一提。誰會餓著肚子裝紳士呀?
由於飯館處在城郊,位置比較偏僻。所以馬老板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經營方式一直持續二年多都沒有被發現。
1991年,掃黃打非的春風在全國范圍內展開。一群便衣執法衝進店裡將馬老板和一眾***人逮捕。金鳳也被抓捕。他們查封了馬某的飯店,徹底端掉了這顆社會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