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就這樣開始了他的帝王之樂。
他是真正乾綱獨斷的皇帝了。
朝中文臣,地方士紳,統統被他的大棒打斷了腿,除了跪在他面前俯首稱臣之外再沒有別的選擇。
再說他們真的也沒有別的選擇。
反正這時候算是天下三分,選弘光就是戴上逆黨帽子,必須面對被楊豐抄家滅門的危險,他們從楊豐作亂到現在,也始終沒做這個選擇,就是為了避免這個結果的,現在就更不會了。
選楊豐……
不是走投無路,誰會選他啊!
那剩下也就只有萬歷了,不管怎麽樣,萬歷至少不分田地,雖然他借著大獄的確分了一批,但那只是抄家籍沒,而不是徹底的改革,和他老祖宗當年清洗江南世家做的差不多。所以他就算再殘暴難道還能比他老祖宗更殘暴,大明士紳們連太祖這樣的都能忍,難道還不能忍他,皇帝陛下的大棒雖然大,但忍一忍就過去了。
總之抄家,籍沒,廢除各地鄉賢會,廢除各地議事會,閩粵等地開始迅速倒退回過去,各地官員重新由吏部任命,官員不再本省為官。
雖然現在皇帝陛下真正控制區就那麽點,但這一點也還是可以做到的。
福建人做廣東官,廣東人做廣西雲貴川官,廣西雲貴川人做福建官,官員數量不足更好解決。
正好原定開春科舉,雲貴川還有廣西福建舉子正在匯聚。
那就緊急開恩科。
考出來進士的直接就放地方官。
王首輔真正展現出他一個三朝元老,曾經的內閣首輔實力,這些小事完全不需要陛下操心。
實際上地方舉子們一片聖主明君的歡呼。
他們終於等來光明,在停止了那麽多年之後,大明終於恢復會試了,雖然之前承天也進行會試,但實際上就是給湖廣江西士子準備的,忠於萬歷的地方才不屑於去這種偽朝廷參加科舉。
現在他們忠於等得雲開見月明了。
而沐昌祚的被殺,也給皇帝陛下解除了另一個危險,他不用擔心會被沐昌祚弄去當傀儡了,沐叡匆忙從韶關趕回,然後就頂著除了大都督府左都督外他爹的剩下全套官銜,拉著他爹的棺材回雲南安葬。這種事情肯定不能耽誤,無論什麽借口都沒用,做兒子的必須送他爹回去,所以事實上沐叡被解除了勤王軍的軍事指揮權。
這支他爹竭盡所能拚湊的勤王軍歸皇帝了。
當然,他還是黔國公。
他還是節製雲貴兩省軍隊的。
但是……
十萬勤王軍的指揮權收歸了皇帝。
至此皇帝既不用受文臣控制也不用受武將控制了。
十萬勤王軍,兩萬新軍,一萬五千團練,陳璘,吳廣兩部十萬官軍,扣除吃空餉的部分,最後實際上清點十八萬大軍,被皇帝陛下重新整編作為他的直屬禦營。
與此同時勤王的川軍劉招孫部也到達,他帶來了總共兩萬。
這樣就是總計二十萬。
最終被皇帝陛下整編為六軍,每個軍三萬人,直屬大都督府,左都督沐昌祚死後,這個職務給了劉綎,劉綎以大都督府左都督節製川陝,相當於行營,而右都督陳璘實際上主管大都督府。六軍各一個都統製,一切制度仿效京營,甚至就連戰術也是照著京營,而戰術手冊由皇帝親自編寫,這種小事對他來說真的不值一提,好歹也是耳濡目染多年的。
京營那套他了如指掌。
當然,他也很清楚京營那套他複製不了。
因為他根本不可能讓自己的士兵頂著子彈和炮彈走到十丈內開火。
但這套戰術的價值還是很明顯,
目前並沒有比這更好的,包括裝備體系也要大幅改進,尤其是斑鳩銃已經不合適,而鄂造鳥銃威力偏弱,所以還是京營版的火銃最適合他的新軍。然後讓佛山仿造就行。
他在抄了佛山李家和其他幾個參與謀逆的新興資本家後,現在連類似應天國營兵工廠的軍火工廠都有了。
皇帝其實很開心的。
玩命賭博的收獲也是對得起他冒的危險。
現在的他新軍在組建,軍工基地有了,海外貿易繁榮,甚至還有了自己的海外殖民艦隊。
也有了自己的海軍艦隊。
陳策被調任大都督府都督同知兼禦營第一軍都統製後,原本的水師統帥由俞谘皋繼任。
甚至連原本的總兵官銜也改了,現在的俞谘皋已經是禦營水師提督。
俞提督將門虎子,他爹俞大猷可以含笑九泉了。
另外皇帝自己還組建了禁衛軍,這支兩萬人的軍團隻負責保護他,由賀世勳和張舉負責統帥,實際上駐防廣州,真正將這座城市控制在皇帝手中,而許心素依然是皇帝的侍衛長。
許侍衛長和俞提督的關系還很鐵……
他倆本來就是原本歷史上組團跟鄭芝龍搶海上貿易失敗被後者弄死的。
話說此刻的皇帝陛下,可以說穿越者模式全面開啟,甚至他都開始下旨全力攻關燧發槍的仿造了。
他可是很清楚,楊豐對這東西寄予厚望。
至於皇帝陛下這一系列改革的資金,則是由那五百萬兩支撐,實際上也不只五百萬兩,那只是戶部給他籌措,他自己還由王首輔親自負責,單獨撈了兩百萬入內庫。
還抄沒了大量工廠商號船隊。
這個除了軍火製造保留外,其他全讓皇帝拍賣了。
他當然很清楚,這些東西如果讓李鳳那些太監管理,結果不但不會給賺錢,說不定還得給他賠錢。
索性在還是優質資產時候全都拍賣。
然後銀子到手最重要。
所以為了銀子已經不顧一切的皇帝陛下,大力支持韓擢的撈錢計劃,緊接著派出軍隊進入濠鏡,帶著被處死的蕃兵人頭去指責,要把濠鏡的泰西人統統以逆黨處決,並效仿吳淞口在濠鏡堆京觀。面對三萬禦營的洶湧而至,連城牆都沒有的葡萄牙人,最終哭著搜羅那些貿易船,湊了兩百萬兩給他們。
而同時俞谘皋的水師也把兩艘在屯門貿易的西班牙大帆船扣押,把船上的五十萬兩銀子搜刮一空。
然後由南洋公司向呂宋的西班牙總督送去聖旨。
大明皇帝陛下以西班牙人參與弑君謀逆為理由,要求後者立刻繳納兩百萬比索罰款,否則大明就斷絕與其貿易。
而且派遣水師討伐。
不過暫時還沒得到西班牙人的回復,後者應該沒有膽量拒絕,畢竟就西班牙在馬尼拉的那點軍隊,都不夠禦營一個軍去揍的,而且他們那裡是廣東海商跑了多年的航線,也不存在運輸問題。
“妥妥的穿越者模式啊!”
楊豐拿著手中的情報匯總,坐在那裡吃著萬歷女兒喂的水果,頗為愜意的枕著方孟式腿,儼然無道昏君般評價著自己老丈人。
“何為穿越者?”
攝政好奇的問道。
“說了你也不懂,不過目前看陛下也是雄心壯志,這樣很好,他終於長大了,我很欣慰!”
楊豐說道。
攝政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準備以後怎麽對陛下?”
方孟式說道。
當然,她是替攝政問的。
“什麽怎麽對陛下,我乃大明忠臣,只有陛下怎麽對我,絕對沒有我怎麽對陛下,如今陛下被逆黨挾持,雖然逆黨內亂,但改變不了陛下依舊是被逆黨挾持的事實,我將繼續為營救陛下而努力。看看這些,這肯定不是陛下本意,陛下當年早就已經在應天發布新政,這些哪裡是新政,分明還是老一套,肯定還是逆黨矯詔所為。
陛下雄心壯志,已經憑借自己的天縱奇才, 趁著逆黨內訌,成功獲得了部分自由。
但是,這改變不了他依然被挾持的事實。
直到如今他們還沒答應派人來參加會盟,這就是最直接的證明。”
楊豐說道。
他就這樣對廣州事變做出了定性。
然後……
“稟相國,上海急報,廣州派遣使者至上海,要求到應天覲見攝政,他們答應參加會盟。”
一名女官走進來畢恭畢敬的說道。
“呃?”
楊相國愕然了一下。
“那如此看來,廣州那邊是何種情形?”
方孟式笑著說道。
“這個,這就更證明我的會盟之策實在英明,在我的大義震懾下,縱然廣州逆黨亦知大勢已去,開始畏懼大義,不得不參與會盟,這是好事,這就足以證明他們沒有膽量危害陛下,只不過想挾持陛下苟延殘喘。如此看來救出陛下的希望也越來越大,真是天佑大明,社稷之福,陛下之福,大明萬民之福!”
楊相國仰面朝天,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
“哈,那若會盟成功又如何?”
方孟式笑著說道。
“拿來那麽多廢話,看來你昨晚還沒累著,我得好好教教你婦道!”
楊相國惱羞成怒,直接一把將她抄起來。
攝政趕緊起身想走,但可惜為時已晚,隨後被楊相國另一隻手攔腰抄起,一手一個就那麽夾著走向內室。
那女官紅著臉低著頭站在那裡……
“讓他們把人送到應天!”
相國大人在攝政的掙扎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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