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怎麽能這麽說話,李確實幫了我們。”艾維斯沒想到程懷瑜居然會說出這種話,皺起眉頭。
“他幫我們就是把我們困在這裡嗎?”程懷瑜走向前,扯起李聘的衣領,“你什麽也不知道,還敢帶我們進這裡。你自己有這種力量,那種強化,我們可都是普通人。”
李聘也冷笑起來,一把推開程懷瑜:“你自己沒有能力,沒有方向,我這種找出方向的人還有錯了?”
“要不是我打架比較賣力,你不知道都死幾回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嘲諷道。“就你那種戰鬥方式,畏畏縮縮,我一個無賴都比你強。你比得上你們隊裡其他人嗎?”
“你!”程懷瑜面色漲紅,直接撲了過去。
措不及防,李聘被程懷瑜按在地上,他的眼裡也多了狠意,一腳把程懷瑜踹開。
兩個人馬上扭打在一起。
旁邊的三人都呆了,進來之前兩個人感覺還挺配合的啊。
“你們別打了!”比爾趕緊上去想要拉架,結果打起來的兩個人根本不分敵我,結結實實給比爾了一拳。
比爾坐倒在地上,一把無名火在他心中也燒了起來。這兩個人莫名其妙比自己受重視,現在竟然以為受重視這種事打了起來,真是完全不把自己看在眼裡。
這破房子出也出不去,不如一起打了!比爾也衝入戰局。
艾維斯和冬面面相覷。
“這可不是打架的時候!你們三個!給我住手!”艾維斯大喝道。
冬趕緊把幾個人周圍的尖銳物品移開。
冬本身是可以把兩個人扯開的,他力氣很大。但是比爾加入之後,三個人你扯我的頭髮,他踢你的大腿,冬也害怕誤傷了。
根本沒有人聽艾維斯的話。
三個人從房間的中間打到北邊,又從北邊打到西邊,夾雜著粗口,牆壁上的黑灰都被他們蹭下來了。
冬心想,年輕人就是需要發泄。
伴隨著一聲怒吼,李聘直接飛了出去,結結實實砸在了東北牆角處,他的左手不知在哪個地方蹭了尖銳物品,流血了。
把他踢出去的就是程懷瑜,比爾也因為反作用力,倒在了地上。程懷瑜站起來,向李聘走去,大有補一腳的架勢。
艾維斯有些害怕,程懷瑜之前一直沒有力量方面的特殊,怎麽一下能把人打這麽遠。
難道這個人已經被換掉了?!
她緊張起來,端起槍擋在李聘面前。“現在!停手!”
程懷瑜看見槍,遲疑了一下,然後背後的比爾直接給了他一下子,程懷瑜痛呼一聲,半跪在地上。
“……我沒事,你們讓開。”東北角的李聘,從嗓子裡壓出一句話。
幾人轉過頭,看見李聘搖搖晃晃從牆角站起來,流血的左手扶著牆,將自己的身體從地面支撐起來——
支撐起來?
牆面沾了血液,突然松軟起來,李聘的手直接伸入了牆壁!
房間內的時間突然變得很慢很慢,仿佛所有的東西都在歸於原位。
李聘怒吼一聲,左手猛地用勁,在自己被那時間的流動吸回原位之前死死地抓住了牆內的東西——
那是一根悲傷的骨,那是一把決絕的刀。
血液是潤滑,組成牆壁的骨骸灰燼紛紛讓路,那把刀就結結實實落入了李聘的手裡!
隨著刀到了李聘的手裡,整個房間動搖起來,牆壁中仿佛竄出了小蛇,這些蛇銜著循環的時間,
將所有人困在這裡。 李聘腦中連續響起“叮咚”“叮咚”的聲音,他的錯逆遊戲面板突然主動彈出,一束紅色的數據流漫過面板,還沒等他看清,錯逆遊戲的面板快速消失。
那些小蛇身上被彈出的面板照射了白光,扭動著身體消失了。
李聘握著刀,把手從牆壁裡伸出來。
還沒等其他人消化這種奇怪的轉折,那個沒了東西堵住的洞口裡,突然就飄出了濃鬱的黑煙。
李聘一驚,趕緊拉下了面罩。
那些黑煙越來越濃,甚至凝成實體,一股黑色的水流衝垮了房間的東北角,整個實驗室都要坍塌了。
唯獨好處是,這黑色的水勉強過不了幾人的特殊防護服,現在洞口已經出現了,可以出去了!
“快走!”李聘看艾維斯三人還在驚訝,就大喊一聲,讓開了洞口。
他自己快走幾步,把被比爾打了一下疼跪在地上的程懷瑜拉起來。
比爾那一下子真是夠勁,程懷瑜勉強把自己面罩拉下來,背部的疼痛彌漫開來,他跟著李聘跑到洞口。
艾維斯、比爾、冬都已經進去了,黑色的液體已經到了膝蓋位置,洞口黑暗曲折,看不見裡面是什麽。
兩人連忙也跳了進去。
這裡面是人類難以想象的一條通道,通道邊緣參差,好像是什麽表皮粗糙的東西硬生生磨出來的通道。
而周圍根本就不是水泥!
誰知道為什麽人類的乾屍會接近透明,層層疊疊壘成了牆壁。
牆壁後,一個難以想象的空洞,裡面有更多的乾屍。八條圓形的巨大管道從上方通下來,滴答淅瀝著落下黑色的液體。
那些黑色液體讓空洞裡某些不夠乾的屍體漂浮起來,這些屍體邊緣散發著金色和泥色混雜的顆粒,宛如屍體堆中的夜空。
小隊裡的人盡力往上遊著,離開了黑色液體,就爬上去。
李聘一隻手要拿刀,另外一隻手拽著程懷瑜,攀爬速度有些慢。
正因如此,他看見透明如同玻璃馬賽克的乾屍後,漂來了幾具有些眼熟的屍體。
三個金發美女,穿著清涼,七竅流血,流下的血都被黑色的浪花擦去了。
他一時怔愣。
背後傳來推力,程懷瑜大聲說:“我沒事了!快點爬吧!”
李聘回過神來,加緊往上追去。
冬在最上方,經過了不知道幾個時間的攀爬, 他看見了一個鏽銅色的蓋子。
唯獨力氣這方面,冬尤其自信,他雙手頂著蓋子,那蓋子上仿佛有千鈞重物。
冬大喝一聲,拿出自己的短刀,硬生生將刀插入了蓋子的縫隙中,雙手青筋暴起,直接將蓋子頂開一個小縫!
小縫打開後,蓋子後面的水直接倒灌進了通道。
唯獨好在所有人都戴了面罩。
冬雙腳一蹬,在水越灌越多之前跳出了通道。
在他後面的比爾和艾維斯也緊接著爬了上去。
落在末尾的李聘和程懷瑜,一時不察,被浪打了一個踉蹌。
環境越來越困難,雖然面罩可以防止溺水,但是沒有氧氣,必須要趕緊上去!
那水有種奇怪的味道,李聘手上還有傷口,見水後,產生一種麻癢的疼痛感。
也是這種疼痛感,讓李聘的狂戰逐漸加大了增幅。
李聘死命往上遊去。
窄窄的通道在灌入水後,更加濕滑。
李聘呼吸已經困難了,這時,他突然感覺自己流血的手,被兩隻手抓住了。
那手將他往上拽,雖然骨瘦如柴,但是力氣極大。
李聘也不管那種奇怪的手感了,只是用力反握著,想要離開水裡。
很快,李聘感覺又多出了幾隻手抓住自己的手臂和肩膀,甚至想揭開他的面罩。
他奮力抬頭看了看到底是什麽在拉住自己。
他看見一顆頭,和五隻手。
那失去人形的肉瘤頭的臉上,露出了最簡單的喜悅,仿佛孩童看見了自己的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