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這條路嗎?”

　　五人走在聖所樓道中。

　　正如程懷瑜所說，安靜到詭異的上層讓幾人有不妙的預感。

　　雖然可以爬排風管，但是排風管只有平面的移動功能，現在換了衣服，不如直接走著下樓。

　　聖所整個結構相當立體，每層不同實驗室的房間高度也不一樣，導致不是按層數劃分區域而是按字母劃分區域，之前的羅林斯就是F區的負責人。

　　現在是工作時間，宿舍區沒有人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本來應該全是研究人員的實驗區也非常安靜。

　　“是這條路沒錯……”戴亞尼頻頻看著自己的圖紙，顯然也產生了疑惑。

　　沒有人阻攔放在之前算是好事，但是現在這種出現了怪物的情況，只會讓人心驚。一路上暢通無阻，光滑的金屬走廊上也並沒有什麽血跡。就好像在充能的房間休息的期間，所有人都撤出聖所了一般。

　　幾人背對背警戒著，繞過幾多路程，終於看見了一面金屬牆壁。

　　這面牆壁非常高大，上下穿過了天花板和地板，呈弧線包裹著聖所。

　　戴亞尼謹慎地走到牆壁邊，看準一個小方塊，把自己的身份卡拿出來刷了一下。

　　“滴——”

　　隨著聲音響起，牆壁上滑開一扇門，門內因為光線原因，看不清楚。

　　戴亞尼探頭看了看，就轉身下去了。看來裡面是梯子。

　　艾維斯也仔細看了一下，示意無危險。

　　幾人陸續爬梯子下去。

　　李聘進門後終於看清了牆壁後的狀況。原來牆壁後是一個大空洞，滿是管道，上下極高，按照聖所外面的構造，這層管道室能從天台通到F區。再外層有另外一面巨大的金屬牆壁。

　　這麽一看，聖所的構造其實是兩個同心圓，內部是研究室，外部是輸送管道。這些管道無外乎是輸送聖能源和聖能源副產物。

　　“戴亞尼，你真是直接跑上樓的?這麽遠的距離，你最好不要說假話！”艾維斯看見這距離也暗暗心驚。梯子是依附著內側金屬牆壁鑄造的鐵梯，爬起來極其費勁，這個研究員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爬上來?

　　戴亞尼探頭看上面人是否都進門了，確認後就在內側的一個小方塊刷卡，門緩緩關上了。

　　然後他說，“我當然爬不上來了，我是坐能源梯上來的，但是你們不是不坐能源梯嗎，隻好走這裡了。這裡是維修梯，每區都有一個入口。”

　　幾人沉默地爬梯子。

　　上聖所也是在漆黑中爬梯子，從聖所下去也是爬梯子，好在這梯子還比較亮。

　　雖然全是金屬牆壁，不過一段路，外側就會開一扇小窗，些許陽光從小窗中射進來。這也說明外面的黑霧確實全散完了。

　　繁複的金屬管道如同某種海洋動物的觸須，從上層垂下來。陰影斑駁，光線被管道切斷，從幾片光斑上看，這些管道有些年頭了。

　　剛剛的區域沒有管道進入內側，但是下面的區域，每一段距離就會有粗細不一的管道通過連接在內側牆壁上的閥門通入內側。

　　非常安靜，只剩下幾人的喘氣聲。在這種情況下，李聘聽見管道中氣體通過的聲音。

　　也許是幻覺，他想。現在天台已經被毀掉了，原料都沒了，怎麽製造氣體。而且上面製造也需要下面接收，應該不會有人現在還在接收聖能源副產物吧，按照戴亞尼的說法，研究副產物的科室應該是最先被毀滅的。

　　“你們停一下，

停一下。”下面的聲音打斷了李聘的思維，是戴亞尼，他的聲音在管道中反射回蕩，擴散很遠，有種朦朧的感覺。　　“我們馬上到C區了，就是一級研究員的辦公處。我等下去拿飛行器的授權，假如裡面有人，就威脅他給我授權，假如沒人，我就自己授權。然後從辦公處西面的實驗室樣品升降梯能夠下到下一層E區或者F區，E區有個停飛行器的大平台，F區你可以叫你們夥伴來。”

　　艾維斯點點頭，又想起現在是垂直爬梯別人看不見，就開口說:“好，就這樣。”

　　戴亞尼在一處閥門旁停了下來，摸索著梯子旁的刷卡開關。

　　管道從李聘耳邊延申下去。也許自乘確實有奇效，他爬梯感覺並不累。

　　為了以防萬一，李聘打開了狂戰。

　　“滴——”

　　牆壁中緩緩滑開了一扇門。

　　門內傳來非常自然的行人聲音，皮鞋敲打在地板上，軍靴敲打在地板上，布料摩擦和紙張翻頁的聲音交錯遠行。

　　感覺完全還是普通的研究所，難道這層還沒有遭受襲擊?

　　戴亞尼微笑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也不一定和這些馬爾巴士的人一起走了。他還以為所有有樣品的區域都很危險。

　　門外的行人好像並沒有發現牆壁的異變，他們的步伐沒有一絲改變。

　　戴亞尼開心地扭過身子，從梯子上跨進門。

　　“咯。”他的鞋子也在門內地板上敲出了聲音，門終於打開到他整個人能進去了。

　　一瞬間，門外的聲音全部停了。

　　拍打著攀爬中蹭到灰的衣服，戴亞尼的手慢慢停住了。

　　上方的馬爾巴士四人看見戴亞尼久久不動，一隻腳踏進門裡，另外一隻腳卻沒有跟著進去。

　　戴亞尼背上冷汗流了下來，他的眼前確實是很多“正常人”，他們穿戴整齊，衣著乾淨，走廊裡也沒有混亂和血跡。

　　但是這些人，所有人，無一例外，所能看見他的地方的人，頭都直直轉向了他，所有人臉上都表情冷淡。自己前方有個背對著自己的士兵，那人的頭也直直轉過來看著自己。

　　他想要鼓勁般輕輕呼出一口氣，打算把門重新關上。

　　但是沒想到，就是這一口氣，眼前的士兵臉上突然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士兵胸腔裡發出嘶吼聲！

　　頃刻間，這個士兵身體融化為了肉泥，好像受到這個士兵的吸引，他身邊的研究員、士兵，全都發出同樣的嘶吼，全都融化為了肉泥，直向那士兵流去！

　　士兵殘存的骨架吸附越來越多的肉泥，直接向戴亞尼撲來！

　　戴亞尼大叫出聲，往後一避，卻忘記自己的姿勢，失足從梯上落下。

　　程懷瑜大驚，這人關系到支線任務，他連忙往下一跳，撈到了戴亞尼，也是那瞬間，他也看見了門內糾結在一個肉團表面的多張扭曲痛苦的臉。

　　“是怪物！”他也大叫一聲，將戴亞尼往上一遞，自己向後飛去。那怪物剛剛形成，動作不夠靈敏，托門狹窄的福，各有方向的肉團卡在了門中，只有嘶吼的臉從門洞中往外拚命探著。程懷瑜在管道間險險穩住身體，避開了攻擊。

　　李聘見戴亞尼被扔上來，他也管不了那麽多，扶著管道接住了戴亞尼。

　　此刻，他感覺到手下管道輕微振動，確確實實有東西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