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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與劍》第5章 情不知何起
  天空中還在窸窸窣窣飄落著雪花。

  竹林深處,小樓書房內。

  書房的折窗向外開了一角,微冷的風伴隨著細細的雪花,鑽進了屋子裡面,衝淡了房間內溫暖的氛圍,讓人頭腦清醒。透過折窗開著的小小口子,能看到窗外一小片白色雪地。

  書房的靠牆一側放置著一個七八層左右的書架,從下到上堆滿了各種書籍,能看到有嶄新的書冊,也能見到一些泛黃的古籍。書的種類涉及經史子集,道家和佛家的經典,從這裡能夠看出書房主人廣泛的讀書習慣。其他三面牆,空白的牆面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字畫。

  離窗不遠的地方有一張大約五尺長,兩尺見寬的方桌。桌子的一角擺放著一方徽硯,中間鋪著一層厚厚的宣紙,每張宣紙上面都寫滿了字。

  一名黑衣女子坐在書桌前,一雙纖細白皙的手正拿著最上面的一張宣紙,默默看著上面已經寫滿的字跡。她的旁邊,一個身穿青色裙子的女子窈窕而立,伸出如白玉般晶瑩的手指指向那張宣紙,同時和黑子女子笑著說著些什麽。

  蘇知白走到書房門口,看到書桌前的兩位絕美女子,臉上不自覺地浮上幾分笑意。

  “惜姐,你怎麽把若若一個人扔到院子裡面不管了?若若這丫頭剛才還向我抱怨,說你不愛她了呢。”

  蘇惜看到蘇知白站在書房門口,一雙漂亮的眼睛立刻變得明亮起來,擺著手示意蘇知白過來。

  “公子,你來的正好,我和慕姐姐正在看你臨摹的帖子呢。”

  慕沉魚微微轉過身來,道:“小白,這幅字是你寫的麽?”

  慕沉魚似乎已經漸漸的適應了“小白”這個稱謂,總不能一直叫人家“喂”吧,畢竟蘇知白先是在小船上招待自己吃了午飯,後面又邀請自己來家中做客。慕沉魚雖然不善於和他人交流,但基本的禮數還是知道的。雖然覺得這少年是個小色坯,但那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能多說什麽,而且這少年其他方面目前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蘇知白點了點頭,道:“是啊。”

  聽到少年的回答,慕沉魚沉默了片刻。

  剛才蘇惜和自己說整個書房大部分書畫都是這少年的親筆,自己心裡面還有點不相信呢。十幾歲的少年,就能寫出這樣的字,作出這樣的畫,而且看到書房一側書架上的各種書籍,大都是自己沒看過的,有些甚至都沒聽過。慕沉魚很小的時候就進入了無花宮,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練功上面,如果說看過什麽書的話,那也就是各種武功秘籍了,但其實自己內心深處還是對讀書人有著一份敬仰的。這少年雖然看著玩世不恭的樣子,實際上對身邊的人都很好呢。比起武林中的一些金玉其外的世家子,這少年似乎看起來很不錯呢。

  慕沉魚抬頭看著蘇知白,少年一襲白衣,頭髮上還粘著從外面帶來的一些雪花,俊美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縹緲不似凡人。看著看著,就有些出神。

  蘇惜注意到慕沉魚臉上的表情,朝著蘇知白悄悄眨了眨眼。

  蘇知白輕輕咳了咳,道:“惜姐,魚姐姐,我們一起出去和若若那小丫頭玩吧,不然那小丫頭又要和我發脾氣了。”

  慕沉魚聞言,才意識到剛才自己一直在看著蘇知白,她微微低頭,躲開少年的目光。

  ……

  ……

  桃花潭,酒樓三樓,一間豪華的客房裡。

  “好了,你出去吧。”秦四江說道。

  待到那中年人退出房間之後,

秦四江轉過身來重新坐下。  “少主,我發現這件事情有些古怪。”。

  洛寒生問道:“秦長老有什麽發現麽?”

  秦四江緩緩說道:“江南武林什麽時候出現了這樣的一個人物?四五十歲左右,武功極高,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同時會使用彈指神通和移魂大法這兩種武功,要知道這兩門武功可是兩個不同門派的。縹緲樓的人神龍見首不見尾,魔教的人也一般不會在中原顯露行跡,這兩個門派之間根本沒有什麽交集。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人,應該早已經成名江湖了。而這樣的人居然還可能同時是一個少年的護法,那少年到底是什麽身份?”

  “彈指神通?”洛寒生驚訝道。

  “如果沒錯的話,少主在桃花潭落水就是被那人使用彈指神通擊落的。我現在在想,那人在桃花潭突然出現,會不會和這次南方諸派宗門大比有關?今晚各門派正要一起在此商量這次大比的細節,這人就突然出現在了桃花潭,這似乎過於巧合了。”

  洛寒生聽到秦四江的分析,臉上一片陰霾。那人的目標如果是和宗門大比有關,那就麻煩了。這次宗門大比輪到洛家主持,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問題,不然父親那邊肯定會覺得自己辦事不利。

  秦四江沉聲道:“少主,不要再去追查那少年了,暫時也不要再去找那個慕沉魚。那人並沒有傷人的意圖,應該只是個警告罷了。在那人身份沒有完全搞清楚之前,我們還是不能輕舉妄動。這次宗門大比南方各派都會出現,到時候如果那人也出現的話,就讓別的門派出頭去試試,所以暫時不要告訴別的門派這個人的存在。”

  洛寒生點了點頭,道:“好的,就按照秦長老去做。”

  內心卻想著,那慕沉魚,我怎麽能放棄。

  ……

  ……

  小院裡,不一會兒空地上多出了四個雪人,三大一小。

  “中間的這個是公子,公子懷裡的是我,左邊是姐姐,右邊是慕姐姐。”少女伸出小手,指著雪人說道。

  慕沉魚看到在一起的四個雪人,想到今天一整天的經歷,似乎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放松過。以後的自己能夠擁有這份輕松麽?她看著小女孩,自己像她這麽小的時候好像正在刻苦的練功,根本沒有時間去玩吧?她心裡有點羨慕這個小女孩。

  又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蘇惜,女子靜靜依偎在蘇知白的懷裡,眼睛裡似乎只有那少年。那少年不時用手指刮一刮女子挺翹的小鼻子,眼神裡滿是寵溺。女子什麽都不用做,她就似乎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自己呢?宗門的使命,師父的期望還有江湖上的各種事情,我以後恐怕很難和這女子一樣,過得這麽幸福吧。

  慕沉魚這樣想著,眼神裡滿是落寞。遠處的竹林深處,雪越下越大了。

  “蘇惜妹妹,若若,小白,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城裡了。”慕沉魚的語氣裡面有些低沉。

  “慕姐姐,你留下來吧,現在雪下得這麽大了,你一個女孩子,我會擔心的。晚上留下來咱們睡一起,說說悄悄話。”蘇惜緊握著慕沉魚的手。

  慕沉魚低頭不語。

  “是啊,留下來吧,魚姐姐。晚上我親自下廚,給你做點好吃的。下午去小屋那邊拿臘肉,就是專門給你準備的。你可不能走,走了我就不做了。”

  蘇知白說完話,朝著蘇若眨了眨左眼。

  “慕姐姐,別走啊,你走了我就吃不到臘肉了。”

  蘇若緊緊拉著慕沉魚的衣服。小女孩天真爛漫,性子簡單,和慕沉魚相處了一天,也慢慢喜歡上了這個穿著黑色裙子的漂亮姐姐。

  看到蘇知白的動作,慕沉魚又哪裡不知道他是想盡辦法要把自己留下來呢。

  瞥見三個人齊齊看向自己的眼神,又看到竹林那邊漸漸變得漆黑的夜色,慕沉魚最終還是說道:“那好吧,謝謝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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