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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與劍》第8章 蘇惜和蘇若的往事(下)
  一座幽靜的小院裡。

  “姐姐,姐姐,我們有救了!”一到院子裡,小女孩就急急忙忙跑到一間屋子裡,朝著屋子裡興奮的喊著。

  一個身材高挑,容顏絕美的少女轉過身來,只是蒼白的臉上透露著絕望。

  “若若,你說什麽?你怎麽了?怎麽渾身都濕透了?”少女從身旁拿出一塊毛巾,仔細擦著小女孩濕漉漉的頭髮。

  小女孩抓住少女正在給自己擦頭髮的右手,“姐姐,我們真的有救了。有一個人願意救我們,他現在就在院子裡。”小女孩不等少女回話,就硬拉著少女的手,走向了門外。

  少女一走出屋子,眼睛裡就只剩下了院子裡的少年。

  少年一襲黑衣,撐著一把油紙傘,靜靜立在雨中。

  他的眼睛微微眯著,似乎在看著什麽,臉上神情閑適,好像這世上沒有什麽值得放在他心上一樣。

  少年好像聽到了房間裡有人出來,轉過身來,剛好對上了少女的眼睛,然後朝著少女溫和的笑了笑。

  這一刹那,少女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牽動了。

  “你好。”少年看見少女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卻沒有開口的意思,便主動打了個招呼。

  “你……你好。”少女的臉頰瞬間浮現起一絲暈紅,我怎麽就只顧著看人家了?不過,這少年是真的好看啊。

  “姐姐,這位公子就是我說的願意救我們的人!”女孩小跑到少年身旁,緊緊抓住少年的衣角。

  這時候少女才注意到院子裡被幾個人攙扶著勉強站立的中年人。

  “你願意跟我走麽?”少年柔聲問道。

  少女微微愣住,沉默了片刻。

  “我也想跟公子走,可是我明天要嫁給青竹幫的幫主了。如果我走了,青竹幫肯定會找我們的麻煩,我妹妹這一生也不能安寧了。這位公子,帶我妹妹走吧,我一個人留在青竹幫,他們應該不會對你們做什麽的。公子你是個好人,你的恩情我只能下輩子報答了。”說完話少女就要跪下。

  少年朝著少女抬了抬手,少女的雙腿彷佛被什麽力量阻擋著,沒法再往下跪。

  少年看著那中年人,問道:“青竹幫是什麽地方?”

  中年人忍著胸口的疼痛,畏畏縮縮回應道:“青竹幫是附近的一個小幫派,幫主叫韓謙,佔了城外的一座小山頭,在錦官城內頗有勢力,控制了錦官城部分的官鹽生意。”

  “那韓謙在哪裡?”

  “他和自己的親信常年居住在城南的一處大宅裡面。”

  “帶我過去。”

  “你們姐妹倆跟著我一起過去吧,你們在這邊,我沒法保護你們。”少年想了想,自己倒是沒什麽害怕的。可這兩個女孩在這裡呆著,自己今天傷了這麽多人,難保這李家不會有人狗急跳牆。

  ……

  少年一行人坐著馬車朝著城南趕去。

  “幫主,不好了,一個少年抓住了李惜的父親,朝著內宅闖進來了!”一個下人向大廳內坐著的一個老人說道。

  “府內的護衛呢?這麽多人奈何不了一個毛頭小子,我白花這麽多錢養著你們這幫廢物了。”這老人雖然上了年紀,但聲音卻很洪亮。

  “那…那少年武功似乎很高。”

  老人沉思了片刻。他混跡江湖幾十年,見到過聽說過不少少年天才,他不會看輕任何人。

  “把我的連環刀拿過來,還有把我那倆兒子還有府內所有的好手都叫到這裡來。

”  少年一行人很快走到了內宅。

  內宅的院子裡面已經站著十幾個人。一個七八十歲的老者滿頭白發,駐刀而立,身材矍鑠,一看就是一個浸淫武道幾十年的人,身上沒一絲一毫老年人的疲態。

  旁邊是兩個和老人長相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應該都是四五十歲左右,眼睛裡閃著精光,手裡都拿著一把大刀。三人的身後還有十幾個身在壯年的練家子,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

  那老者看著對面,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旁邊站著一大一小兩個小女娃。少年的身後,兩個雜役攙扶著李家家主。

  “你就是韓謙吧,看你這老頭都快入土了,還老牛吃嫩草呢。退婚吧,退婚了我饒你不死。”少年從身後抽出一柄大約三尺的長劍,劍尖指向那老者。那柄劍劍身上雕刻著精細的龍形花紋,顯得精致優雅,向外散發出幽幽藍光。

  “捂住你妹妹的眼睛。”少年和身旁的少女輕聲說道。

  “公子,我不怕,我要看公子打這些壞人!”小女孩倔強的拉開了少女的手。

  少年淡淡笑道:“那你可看好了。”

  “放肆!這小子簡直目中無人,幫主讓我上去一刀宰了這小子。”一個臉上留有一道疤痕的中年人站到老者身前,躬身說道。

  老者點了點頭。

  刀疤男拿著一把大刀,大喝一聲,迅速來到少年身邊三尺遠的地方,朝著少年一刀狠狠的斬去。那少年卻比他更快,彷佛早已經看清了他的動作,輕輕向前揮出一劍,刺在那把大刀上,只聽到一聲刺耳的聲音,大刀應聲折斷,但少年的劍勢卻沒有絲毫減弱,繼續往前,一劍洞穿了刀疤男的心臟。又瞬間如鬼魅一般退回了原地,似乎什麽都沒有做,只是手裡的那柄長劍,向下滴著血。

  老者看到少年和刀疤男的交手,大驚失色。他知道刀疤男的實力,本身就能排到幫內的前列,何況還天生力氣就遠超普通人。而那少年,在眨眼的時間內,只出了一劍,斷了對方的兵刃,並且擊中了對方的要害,乾淨利落,沒有絲毫多余的動作,純粹是殺人的劍術。沒有經歷過屍山血海的洗禮,又怎麽會有這樣的劍術呢?但看那少年的年紀,也就十幾歲而已,這怎麽可能?

  “所有的人,一起上,這少年有古怪!”

  老者說話之間,十幾個人同時朝著少年的位置攻去,但那老者卻收起寶刀,朝著少年身邊兩個女孩的方向躍起。原來老者看到剛才少年的出手,就知道遇到硬茬了,這少年他們不是對手,但幾十年刀口舔血的經歷告訴他,那兩個女孩是這少年現在唯一的弱點,只有抓住那兩個女子他們才可能活下來。

  但那少年卻似乎絲毫不在意老者的動作,左手無名指朝著老者的方向屈指一彈,同時握劍的右手向前揮出一劍,那老者好象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樣,胸膛被穿透,隻留下一個細小的血洞,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少年面前的十幾個人每個人的兵器都斷成了兩截,並且每個人的胸口都有一道極深的傷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有了呼吸。

  “劍……劍氣,十幾歲的年紀,居然就練成了劍氣。”老者說完這句話,再也沒法動彈。

  少年身旁的人,看到這少年在一瞬間就殺了十幾個人,猶如神魔下凡一般,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少年走到面前一個中年人的屍體面前,用那人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劍身上的血跡,把長劍重新收回背後的劍鞘裡。

  少年轉身走到兩個女孩身邊,看到小女孩緊緊依偎在少女懷裡瑟瑟發抖的樣子,笑了笑。

  “怎麽,害怕了?剛剛讓你姐姐捂住你眼睛,你不聽。”

  “我,我才不害怕呢。”小女孩倔強的說道。

  “真的?”少年又朝著小女孩笑了笑。

  “我,我就是有一點害怕。就是一點點嘛。”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他怎麽辦?都聽你們的。”

  少年指了指那個已經被嚇得坐在地上的中年人,那畢竟是這兩個女孩的父親。

  少女怔怔看著少年,一雙之前無神的眼睛也恢復了神采,笑著說道:“公子,其實他不是我們的親生父親,不過我們在李府生活這麽多年了,還是留他一命吧。沒有他我們也遇不到公子。”

  聽到這話的小女孩愣住了,姐姐說這人不是我們的父親啊,真好。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甜甜的笑了起來。

  “那你們呢?願意跟著我麽?”

  “我們願意。”

  ……

  夜晚,錦官城郊外的一座破廟裡,一個少年和兩個少女坐在草堆上,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水。

  少女向少年和小女孩講述了她們母親的故事,少年也了解了她們的身世。

  原來少女的母親也是一個大家閨秀,卻喜歡上了一個窮書生,少女母親的家族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和少女母親斷了關系。少女母親和窮書生在一起的生活雖然清貧,但過得倒也簡單幸福。在少女五歲的時候,少女的父親外出時不小心發生意外身亡。少女母親的家族知道少女父親去世了之後,就強迫少女母親嫁給了一個姓李的鹽商,這時候少女母親已經懷上了二女兒。沒多久之後,少女的母親也因為鬱鬱寡歡, 生了場大病去世了。接下來就是後面的故事了。

  “這個給你們,是那個中年人給的。”少年拿出了一個包裹。

  少女打開了包裹,裡面是一些銀票還有一些金銀玉器。

  她搖了搖頭,道:“公子,這個我們不能拿,這是他給你的。”

  “我剛從山裡面出來,對外面的世界不是很熟悉,你們先拿著吧。”

  “公子,能告訴我們你的名字麽?”少女漂亮的眸子裡閃爍著星光。

  “我叫蘇知白。”

  蘇知白,蘇知白。少女心裡不斷地默默念著這三個字,仿佛是要把這三個字刻在自己的心裡。這就是公子的名字麽?

  “公子的名字真好聽。公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事?”

  “公子,既然我們不是那個人親生的,我們也不能姓李了,我們能不能跟著公子姓蘇。”

  “這不好吧,這不感覺我成了你們的父親?而且你應該知道你親生父親的名字吧。”少年臉上透著古怪,我才十六歲,還沒有娶妻,我不要當爸爸。

  少女眨了眨眼,俏皮地說道:“我不知道。”

  心裡想著,自己對親生父親早就沒有了一點映像,妹妹更是都沒有見過。少年從天而降一般拯救了我們,在我們心裡,少年比任何人都重要。

  “那好吧。”少年清楚,少女肯定是知道自己親生父親的名字的。不過她這麽說,少年也沒有什麽辦法。

  “公子,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蘇惜。”

  “公子,我叫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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