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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踐君行》第28章 相思同淋雪
  洗完澡後,兩個人在樓下進餐,卻來了一夥胡族的貴族也進了酒家,大吵大鬧的。

  “這趟來這邊,不拿幾個南人士兵的頭顱當尿壺,實在對不起我手裡的刀。”

  “哈哈,你要是能殺一個,我就送你兩個南人奴隸。”

  “一言為定。”

  她能清楚感覺到坐在身旁的陸硯身體緊繃起來,她竭力想拉住他,可還是沒能拽住,讓他像隻泥鰍一樣跑了。

  身著貴族服飾的人發出一聲嚎叫,原來是小家夥一口咬上了他的臉,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可那貴族人一擺手就錘上了小家夥的頭,把他打出了好幾丈。

  酒店的人不僅不害怕,還饒有興趣的觀摩著。

  她趕快接住小家夥,可那兩個人已經站起身,提起了刀。

  “哪兒來的醜娘們,還生了個娘們嘰嘰的兒子。”這話實在傷透了她的心,她也是女子,也會在帳中面對銅鏡輕輕撫著自己的臉,雖然頭髮乾枯,膚色黝黑,卻也是個女子啊!

  “裴姐姐快跑,我又給你惹麻煩了。”陸硯伸出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以往總是她給他擦滿臉的雨雪,今日卻反過來了。

  貴族指使自己身邊的護衛讓他們動手,說道:“老的殺了,小的帶回去當奴隸。”

  她知道,哥哥裴煙梨一直一路跟著,卻不知他此刻在何處。她提起一口氣,抱住被打的昏昏沉沉的陸硯,只聽陸硯喃喃道:“裴姐姐不醜,是哥哥的時候我就總想為什麽不能是個姐姐,若是姐姐我就娶回家做媳婦。現在知道是姐姐了,陸硯娶你好不好?”

  她聽了這話,眼淚更如決堤一般,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整個身子抽泣的發顫,陸硯又安慰她,說道:“裴接機別怕,大哥會保護我們的。”

  她不怕,她只是感動而已,感動而已。

  砰的一聲,酒店的門被撞開,風吹了進來,還夾雜著雪。白色身影飄然而過,擋在她與陸硯二人的面前,手提一柄長槍,上面還滴著鮮血。

  他聽到了自己妹妹的哭聲,好像自己記事以來就沒有聽過妹妹的哭聲,她就像隻小牛犢,怎麽摔打都不會流淚,可今日的哭聲,卻如刀子一樣刺入了他的心,比哪一次受的傷都要疼。

  “嘿,這兒子的爹來了,你看兒子樣貌還是隨爹。”幾人聽了這話也大笑起來,像是被感染一樣,滿店的人也哄堂大笑。

  只有她笑不出來。

  貴族一擺手,護從就向裴煙梨撲了上來,他右手執槍,擰動槍杆,氣息蓬勃將原本順風而飄的白衣吹得逆風而行。接著把長槍向地上一插,震得滿桌的酒碗菜肴飛起,口中念著:起!將空中之物全部湧向除他們三人以外的在場所有人,他們紛紛用手抬起袖子遮擋,剛擋過了這些拋物。卻發現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面,幾張斷裂的桌椅撞了上去。

  只聽貴族大喊著:“快快,擋住。”可那幾個護衛卻根本擋不住這些桌椅,若說剛才的小型餐具是前菜,那這些就是重頭戲了。這貴族心裡頭也是萬分慌張,他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麽貴族,真正運籌帷幄的大人物都在軍帳裡看著輿圖討論形勢,哪有像他這樣滿大街晃悠的。

  實在沒有辦法,他拿起桌上的刀,向裴煙梨衝鋒。他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不然也沒有那個自信敢去說殺南人士兵。

  裴煙梨見這貴族發起衝鋒,冷笑一聲,出手將長槍拔起,將槍擲出,一下子洞穿了那個貴族,在他的胸膛呈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還在向地上淌著血,如河水穿過橋洞一樣。  就這本事,敢說殺南人?就這本事,敢欺辱他妹妹?

  滿堂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不少酒菜,但他們此時卻開始害怕了,這白衣男人分明是要一個不剩啊。

  他們料想的不錯,哥哥把她和陸硯安頓好後,返回了酒店,大概是扔出了不少火藥,直到他們騎馬走出了蠻地,依舊能看到黑煙升起。

  陸硯受了很重的傷,整個人不停地說著胡話,大將軍一家也沒有怪罪她,還是讓她照顧著陸硯。陸硯的傷好像一受風就會頭疼的不行,一年的時間,她也不怎麽出門,一直在營帳裡,哪怕陸硯再怎麽央求她,讓她帶他出去玩,她就是堅決的搖頭拒絕,她不願再看到他受罪了。

  這期間她也開始收拾自己,哥哥會從南疆或者東齊給自己帶上好的補品,用了一段時間感覺皮膚也不是那麽粗糙乾裂了,就是手還是那麽糙。陸筆趁回洛安的時候也給自己買了何首烏,黑芝麻,紅棗這些北境沒有的食品來內補發質。

  這一年她漸漸也變得像個出落大方的女子,陸硯也會拉著她的手對她說:“裴姐姐好漂亮。”聽了這話,她也忍不住翹起嘴唇,還要數落他人小鬼大。

  等陸硯養的差不多的時候,大將軍將他送回了洛安,說要送他回去讀書,可她卻覺得要不是自己當時帶著他瘋耍,好像他不會這麽早的離開。

  陸硯走的時候她策馬百裡去送,和他一起又看了一遍北境的山川。

  等她要戀戀不忘折返的時候,陸硯掏出了一塊玉佩塞在了她的手心,還趴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等他長得比自己高的時候,就來找她。

  可她左等右等,思想著這都那麽多年了,自己這些年沒有再長個子,陸硯應該能追上自己了吧,可也沒有等到陸硯來找她。

  她開始跟著師父學醫術,滋補的越發漂亮,可衣著極是素淨,渾身上下的名貴物件就只有那塊玉佩,上面是陸硯歪七扭八用小刀刻上去的字——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後來陸筆告訴她,說走之前的前一天,陸硯去找他問有沒有表達相思的詩詞,陸筆將這句告訴了陸硯。

  可陸硯卻不知道,這詩詞何其悲傷。

  隔了一年,大將軍告訴她,陸硯感染了一場疫病,加上之前受的傷,堆積在一起,痊愈之後也忘了大半的事情,已經不記得在北境生活過的事了。

  此後每逢落雪,她總要在外面站一會,或許這就是她的少女心思。

  直到她學成醫術,哥哥要去洛安保護大小姐陸畫,她二話不說便跟上了,不願再飽受相思苦。

  見了面之後發現他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愛喊她裴姐姐的小家夥了,比她高出了多半個頭,不怕生了,也開始練武,也不記得說要娶她了。可對她還是那樣好,那就足夠了。

  如今她又多了一塊他送的佛牌,她在上面也刻了一句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落刀蒼勁有力,添了成熟的色彩。

  ——————

  澄州的司馬氏府邸要比洛安的強上許多,單說佔地就要比陸家還要大上近百畝,棕色府門擋不住金錢的味道,白玉獅子鎮不住權勢的力量,這可應了那句山高皇帝遠。

  府內修飾極盡奢華,圍繞著內院竟引了一條人工河,寬度足夠泛舟而行。其中養了數以千計的錦鯉,有些還躲在荷花下偷閑,不願讓人看了它們的模樣去。

  連陸硯和王睨蒙這樣的富家子弟見了都不禁咂舌,可見是何等壯觀的場面。不過二人卻沒有被這風景迷了眼睛,而是存了心觀察跟在他們身邊的楊粲冰。這女人也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卻不知自己實在是有些用力過猛,陸硯這樣的行家一眼就看出她在刻意而行,不過也沒有出聲去揭露。

  跟在幾人身邊做著介紹的是司馬府的管家,那一張嘴也真叫得上是舌燦蓮花,把這一副奢華的場面硬生生的給描述成了司馬絳一個孤寡老人的寂寞住所,不值一提。

  進了外院,則是少了幾分華貴,添了幾分清雅,大概是覺得外院總有人來拜訪,所以故意要修的低調些。廳內一位花白發絲卻看起來並不乾糙的老人坐在主位,正等著陸硯一行人。管家安排了幾人的座位,又讓下人們給斟了茶,之後就帶著一起回避了,真是調教有素。

  “晚輩拜見司馬公。”

  “誒,幾位快請坐。”司馬絳招呼幾人落座,現在他對陸硯雖然說不上改觀,卻添了幾分欣賞,這小娃不費一兵一卒,佔了天大的便宜還能讓對方心悅誠服,也算得上是有手段的。

  “司馬公真是未卜先知,我們一行人並未遞給拜帖,就預知我們要來,晚輩真是佩服。”王睨蒙有意試探司馬絳對楊粲冰的態度,故意抬手指了指坐在身邊的婀娜女子。

  司馬絳也不愧是一隻老狐狸,並沒有直接掠過不看女子,而是目光輕掃,以示尊重。他知道,越是掩飾便越會讓人起疑。這名女子確實是他手裡的一顆棋子,只不過原先是打算用來對付宋家的,可沒想到這一顆看似沒什麽用的棋子,竟然搭上了京中第一武學世家的門檻,絕對算是意外之喜。

  “睨蒙哪裡討來的這麽俊俏的媳婦,離了澄州幾年本事越來越大。”司馬絳以長輩的口吻打趣道。

  王睨蒙勾唇一笑,說道:“不過是個隨身的丫鬟,若是討了個陌生女子做媳婦,我爹會打斷我的腿,怨我不告訴他呢。”

  “哪裡,典義他最是護短,這點可真能說是人盡皆知,睨蒙和硯兒若是看上澄州哪個女子,盡管和老夫說,老夫就是搶也給你們搶回來。”

  陸硯適時開口來接下了話口,說道:“我們哪裡敢讓司馬公幫我們搶女子,晚輩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司馬公願意一聽?”

  司馬絳聽了竟然有點慌張,他也摸不清這小崽子會整出什麽么蛾子,決定不要一口答應,先聽聽再說。於是開口笑道:“硯兒直接說就好,若是可以,老夫一定盡力而為。”

  “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們要從澄州渡船到徐州,司馬公可否借我們一艘戰船。”從澄州乘船到徐州可是跨過了東齊與嵐晉的邊界,說不凶險是假的。他們在澄州能找到的只有一些普通的船隻,找不到大型的武裝戰船。戰船一般以海鳥形狀為標本,穩定性強,一艘強力的武裝戰船可以容納戰士數百人,而且用於擊打敵船的拍竿也不是尋常船隻可比。

  司馬絳面上並沒有什麽波動,還是溫和的看著廳中坐著的幾人,腦中快速的思忖著。借一艘好一些的戰船給他們並不是什麽難事,自己甚至都不需要報備。而且若是陸硯真的在東齊遇到了什麽危險,乘坐著戰船,也更安全,陸家也會念他的好。

  於是開口答應道:“這不是什麽難事,硯兒你們幾日後出發?我屆時讓他們在碼頭候著。”

  “後日出發,那就有勞司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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