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岱岩別過孤鴻子,回了演武場這邊,卻見場上兩個女子正在比鬥。
年歲稍大的是五鳳刀門的女刀客,年歲稍小的少女是曲遺音。
曲遺音用單劍,女刀客用雙刀。劍是素劍,刀名百斬。
“這用雙刀的是何人?所用武功當真凶險!”俞岱岩拉過邊上已經閑下來的劉傳問事:“不過進退有度,收發自如,但真是少有的用刀好手,真女中豪傑也!”
“這是五鳳刀門烏掌門的長女烏鳳桐,是江湖上名氣數得著的女俠。”劉傳可是這烏鳳桐的仰慕者:“烏女俠英姿颯爽,我輩良配。”
莫尋在邊上眯著眼打趣:“你去入贅,看師父能不能打斷你的腿。”
“怎個入不得,師兄你將來做我衡山掌門,我去抱得美人歸。”劉傳接過話來,說的得意。
莫尋抱劍在胸,竟有些自矜:“不做,想看你被打斷狗腿。”
“我且尋個機會生米煮成熟飯,師父愛我,定不會為難我。”劉傳豎起手指,搖了搖,望著場中女子竟有些想入非非。
莫尋就看不得師弟這猥瑣樣,虧他還是個讀書人:“呵,你就不怕烏女俠用這招‘單鳳朝陽’斷了你的念想?”
“她怎舍得?”劉傳聽得這話下意識地弓身,不好氣的瞪著莫尋。
莫尋看得師弟這樣子當真是好笑:“嘿,你個醃臢貨。”
俞岱岩不在聽這兩師兄的鬥嘴,轉而細看了演武場的情形,峨眉與五鳳刀門的武功各有精妙,不可錯過。
烏鳳桐的雙刀當真與眾不同,這刀是南刀型製,是南刀的變種,較之南刀更短,刀身稍寬,讓俞岱岩想起了前世宋世傑的老婆白玲瓏所用天龍門之兵刃。
五鳳刀門是北方門派,位於山西河東,門內狹窄,卻是江湖中老字號的二流門派。
門內傳承五套刀法,都是天下一流的刀法招式,可惜內功功法殘缺了不少,拖了後腿,導致門內一流高手易得,再進一步卻難。
而且這五鳳刀門的門人大多功夫越高,活得越短,據說那烏掌門四十歲出頭,頭髮就已經花白了,這顯然是內功出了大問題。
烏鳳桐出身北方門派,卻用的南方都少見的短刀,這和五鳳刀門的傳奇出身有關。
據說五鳳刀門的第一任掌門叫做烏朝陽,是不會武功,隻懂練氣的道人,人長得英俊,娶了五房老婆,這五房老婆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女刀客。
這才有了這五鳳刀門,烏鳳桐使的刀法是門中五套刀法之一,當年用這刀法的女刀客出身巴族,所以這刀法在中原也是少見。
這刀法凶險,全仗與敵近身搏鬥,狠辣異常,尋常武者遇著了必然手忙腳亂,守不好門戶便會被取得性命。
這刀法讓俞岱岩想起了他二師兄酷愛的一門功夫“生死奪”,是一套用匕首的武學,輕易不將之示人,就連俞岱岩也就只見過二師兄用過一次,乃是和清微師叔搶雞屁股時候拚了全力才用出來過。
這“生死奪”據說是先唐時女冠所修的搏殺秘術,不論刺殺還是正面搏殺都是一絕,使這“生死奪”最出名的當屬“聶隱”,此外這秘術當年在江南一帶也曾有傳承,不過如今早已銷聲匿跡了。
武當山傳承久遠,先唐時就有道人在此收攬天下典籍,這“生死奪”還是俞岱岩拉著俞蓮舟一起在藏書閣翻書時候看見的。
說回這場上比鬥,曲遺音素劍所使乃是金頂九式,不求攻敵建功,
但求守住門戶不為烏鳳桐侵入近身一米。 可烏鳳桐怎會讓曲遺音如意,她雖有心想讓,但不能弱了自家名聲,必定要先佔上風,而後再求戰平罷手。
這短刀成雙的打法本就靈巧狠辣,女子使來比男子更加厲害。
烏鳳桐破敵之法便是莫尋所說的“單鳳朝陽”,一刀反持藏於背後,一刀奮力前斬,勁中帶抖點在曲遺音的長劍薄弱處。
曲遺音的功夫在峨眉年輕一代算是不錯的,不過經驗卻差了烏鳳桐許多,畢竟她來峨眉習武不為得闖蕩江湖,隻為得修身健體,將來還是要回到家中閨閣,嫁得如意郎君的。
烏鳳桐一刀建功,入得曲遺音一米之內,藏刀反撩取敵喉舌,這一招她是收著力的,免得少了峨眉高足。
曲遺音雖然經驗、實力、招式火候俱都不如烏鳳桐,可她出身名門大派,並在弟子中數得上名號,當然也不是好相與的。
曲遺音對著迎來的單刀,面不改色,一派從容淡定的閨秀模樣,手上劍法一轉,劍身輪轉回刺自身胸口,姿勢如同引頸就戮。
這招是乃是峨眉郭襄祖師當年觀何足道對付西域少林三老時候用過的一招劍法, 被她編入峨眉“柳絮劍法”中,如次使來當真有奇效。
峨眉眾人不覺得如何,場外觀戰的別派門人就不由嘩然,這招當真凶險。
烏鳳桐面對這一劍不由得暗讚,若不閃躲格擋,這劍不說曲遺音會不會傷到自己,她必然會被刺個透心涼。
幸好她心存相讓之心,刀上力道沒有用老,自然收放由心,刀鋒挺住,挺臂回拉用刀背擋住劍鋒。
“俞三俠,我見掌門有請,說有要事告之。”
這時董襲人一手拉著白機靈,一手捏了個糖人過來找俞岱岩。
要不是石三有跟在後頭,俞岱岩會懷疑這滿腦子壞主意的小娘子是不是又要戲耍他。
看她這樣子撅著嘴很不開心的樣子,應當是正給小姐妹加油卻被掌門差來跑腿。
“這便過去。”俞岱岩見這董襲人生氣的樣子非常可愛,想要生女兒的想法有人而生,不自覺地露出老父親的笑容,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石雕玄貘塞給了她。
董襲人拿著可愛的小玄貘自然是眉開眼笑,舉著這個小玄貘向白機靈和石三有炫耀。
這小玄貘是俞岱岩閑暇時雕刻的,他在《江湖散手》中學了《飛刀門》一手練勁訣竅,就是雕刻。
不過他雕刻沒用刻刀,用得是自己的兵刃,這難度可就大大增加了,這個小玄貘是他雕刻出來的唯一成品。
別過兩人,俞岱岩去見了方謐,方謐先是遞了一封信給俞岱岩,俞岱岩接來一看是自己清微師叔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