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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正統1442》第36章 微服天津衛
  天津,於謙的地界,天津衛歸直隸巡撫管轄。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座沒有城牆的城市。

    天津設府之後,朝廷將順天府東部很大一部分地區。轉到到了天津府。但是可惜,這一片地方雖然大,但多是鹽鹼地,沼澤濕地。

    還將三角澱輻射范圍全部劃給了天津。還有河間府靜海等數個縣劃為天津府。

    天津府面積倒是不小,但大多都不是什麽好地方。而且天津城本來是衛城。

  於謙覺得天津衛城太過小了。南北城牆,乃是不過二百五十步而已,還是夯土城牆。怎麽看也不是一個省城的規格。所以並沒有將直隸巡撫行轅放在天津衛城之中,而是放在天津衛城外面。

    天津衛城乃是東西長,南北短。南邊距離衛河又近,於謙就巡撫行轅建立在天津城北邊,已經規劃好了城區。只是朝廷的錢糧,甚至直隸本地的錢糧都投入了治水之中,故而於謙僅僅是留出了城牆的位置。並沒有修建。

    即便如此這麽沒有城牆的天津城也有一副今非昔比的樣子。

    先不說,直隸巡撫衙門,直隸知府衙門,以及一系列附屬的衙門,直隸布政司衙門,直隸按察司衙門,直隸都指揮司衙門。這算是地方上的。

    還有天津海關衙門,並天津京倉。

    海關衙門就不用說了,作為北方海運的終點,開海之後,給天津帶來了不少人口。至於京倉衙門,卻是朱祁鎮覺得大明北方存糧太少了。

    在天津建立糧倉。

    而正統八年之後,大明的財政體系,分為四個部分,一是內庫,也叫內承運庫,二是太倉銀庫。存放銀錢與銅錢的地方,三是京倉。就是糧倉,存放糧食。而天津這邊的這些倉廩,也歸戶部直轄。

    畢竟好幾百萬石糧食,怎麽會讓地方管。

    第四,就是各種雜項庫。想消除下面上交的各種實物稅收,將朝廷賦稅要本色,也就是糧食,要麽折色,也就是錢。但是有很多事情都是有現實情況的。比如布匹這東西,朝廷就有很大缺口,軍隊的軍裝,百官的官服。

    所以除卻糧食,與錢之外的倉庫都是歸為雜項。

    但是雜項的管理就比較複雜了,比如兵部有火藥庫,工部也有木柴庫,炭庫,等等。宮中還有各類珠寶的倉庫。至於各部的小金庫等等。

    這些都不歸戶部管,戶部能管的僅僅是戶部自己的雜項庫而已。

    就這些純官方的投入,就足以建起一座城市了。

    朱祁鎮一來到天津衛,於謙自然出城三十裡迎接。

    朱祁鎮下馬接受於謙叩拜,單手扶起於謙說道:“先生清瘦了。”

    於謙看起來精神很好,但是兩鬢卻有幾分霜雪之色了。

    朱祁鎮心中難免有幾分慚愧。

    持續數年的大工程,消耗的不僅僅是朝廷的人力物力,還有於謙的心血與生命。幾乎整個直隸省大部分成年男丁,都很難逃過被官府征用的下場。

    即便是有足夠的錢糧,想要將這個工程辦好,不出什麽大的紕漏,本身就是一個工作量非常大的事情。

    朱祁鎮現在想想,也覺得自己太冒進了。但是也幸好有周忱。周忱一手一腳幾乎重建了朝廷的財政體系,

用鹽稅將這個窟窿補上了。    否則內庫錢用完了,朱祁鎮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於謙說道:“為陛下分憂,乃是臣的本分。”

    朱祁鎮令於謙與自己並韁而行,以示榮寵之意。

    一進天津城,朱祁鎮根本沒有停留,他首先要看到是衛河,具體的來說,乃是衛河入海這一段大堤。

    朱祁鎮將帶大隊人馬留在天津城中,帶著三千騎兵與於謙與直隸當地大小官員,一並去巡視衛河河堤。

    可以說三千人,一般來說朱祁鎮身邊最低護衛人馬。

    在北京城中,朱祁鎮身邊的人也許會少一點,但是一般也不少於一百護衛,而且是天下精銳近衛營,至於在北京城外,三千人是最低標準了。

    所謂微服私訪只是說給史官聽的。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皇帝呢。

    還沒有到衛河河堤之上,朱祁鎮就遠遠的看過去,發現綿延到視線之外的土黃色的大壩,這些河堤都是夯土結構。

    這樣的大堤,其實並不是多牢固的,很容易滲透漏水,或者有一些什麽動物在河堤上打洞。引發潰堤。

    即便每年近八百萬兩的投入,所有錢加起來,足夠朝廷在漠北打一場大決戰,也不足以讓河北所有的堤壩都換成石堤。

    而在這河堤之上,相隔數裡都有一個閘門,開出一條渠來。

    於謙給朱祁鎮講解,這些支渠是用來淤田,當河水大漲,泥沙具下的時候,開渠引水,將這些包含泥沙的渾水,將這些濕地,或者是鹽鹼地,給衝洗淤積出來,可以耕種的田地,這些新開的田地,已經興建了不少村落,都是安置的流民。

    去年河南省,就有旱災,朱祁鎮還記得免除百余萬石糧稅。一般大災都是有流民產生,而河北大工,更是吸納了幾乎整個北方的流民。

    朱祁鎮一路巡視衛河,見衛河之中,並沒有多少商船漁船。有的只是天津衛的船隻。

  僅有的幾條民船可能都是安排的暗衛。

    朱祁鎮聽了,說道:“何必為朕一人,而勞動百姓如此?”

    於謙說道:“臣知道陛下愛民之心,但這是朝廷體制,恕臣不能從命。”

    如果是別的人,於謙還能讓一步,但是衛河入海河道,在擴寬之後,成為一條重要的交通線了。

    有大明海運的船隊,但也有很多都是海商。

    海運船隊倒也罷了。畢竟是朝廷的人馬,但是這些海商,真正是亡命之途,讓於謙很是不爽。

    這些海外野慣了的人,在天津城內,居然還敢一言不發拔刀相向,這也罷了,很多人火並起來,連火銃都能用上。

    這讓於謙如何能忍受。

    直接派兵圍剿,大殺特殺一番,才讓這些名為海商,實際上多半在海上做沒本錢買賣的。知道這天津是朝廷的地盤,一個個老老實實的。

    其實這幾年之間,凡是開海各地的地方官,無不抱怨。甚至有人上奏朝廷,請重新禁海。

    就是被開海弄得,地方治安非常不好。

    這些海外商人,適應的是海外無法無天,一言不合就是火並的規則。而各地方官卻是官場習性,讓他們彼此之間做有效的溝通,根本不大可能。

    所以,對這些地方官來誰,最好的辦法是海禁,一了百了。

    海關銀是直接解戶部,不流入地方一兩,就連於謙也知道,海關銀在治水經費之中,佔據了不少的份額。

    但是依舊不願意天津海關就放在天津城內。最少不想他好容易在巡撫衙門睡一覺,外面一陣喧嘩,隔著兩條街的地方,有人在火並。

  朱祁鎮也沒有一直在河堤上,行進十幾裡之後,上了船。於謙引朱祁鎮一路到了衛河出海口,也就是大沽口。

    於謙重點就給朱祁鎮介紹兩個港口,分別是在大沽口,與北塘這兩個港口。

    一個是衛河出海口,一個是潮白河出海口。

    朱祁鎮還過去看看了。北塘距離比較遠,就沒有去了。而天也黑了,朱祁鎮就留宿大沽口。

    大沽口之前是隸屬天津衛的。

    畢竟在永樂十三年,才罷海運,在此之前,大沽一直是海運要地,更是要防禦海盜。

    只是在朱祁鎮恢復海運,並開海之後,這裡的發展最為迅速。

    本來荒無人煙的海岸,幾乎在一夜之間拔地而起,從一個百戶所,變成了一個人口數千大鎮。

    而且這種變化,根本沒有到達終點。

    運河造就了整個大明最繁華的地方,可以猜想大明後期決計不能停運河的。

    因為數以百萬計的人靠運河吃飯,大明最富裕的十幾個城市,都是靠運河吃飯,這樣大格局變動,大明後期中樞,根本不可能無視這些地方的利益。

    運河如此,海運也同樣如此。

    作為大明海運的出發地,也就是南直隸鎮海衛。因為上遊的河道都還沒有淤積,所以還用不到黃浦江。

  南直隸鎮海衛,是由王禎管轄,今年年初人數高達近萬人,兵力也有倆千。

  朱英管轄的南直隸兵力高達一萬五千人,戰船三百艘,戰力在東南無人可及,東南大半軍權都給了朱英,所以朱祁鎮早就封朱英為福建都指揮使,剛剛敕封時候,把朝中各位大人都嚇了一跳,怎麽突然這麽多人和船,所以內閣安排有了掣肘,朝廷安排王英做福建承宣布政使司。

  王英,永樂二年進士,江西人士,永樂二十年曾隨太宗北征,現在是朝中宿儒,才華出眾朝廷內閣需要一個“自己人”的看著點,皇帝這個寵臣。

  不過六十多歲的王英,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不該插手的絕不碰,過幾年就告老了,才不會惹朱祁鎮這個新帝不快,而且東南這些土著怎麽會聽他的話,這才是朱祁鎮不把王英踢出去的原因——安慰朝中上下。

    出發港口正是鄭和出海時的劉家港,而這裡也是永樂十三年之前海運出發地。

    這兩個起點與終點,未來的發展定然是極其可觀的。

    劉家港就在蘇州,本來就是天下繁榮之地,蘇州城人口,甚至勝過了京城。

    即便有些提升,效果也是不會立竿見影,畢竟是蘇州本來就很繁華了。

    朱祁鎮接見了大沽本地父老。

    大沽本地也沒有多少父老,大多都是這一兩年內遷徙過來。

    大明開國近八十年,看而今的八十年,這變化簡直是天翻地覆一般的。

  宣宗皇帝將這個帝國交到他手中的時候,正是盛世,可卻也是要結束的盛世,下坡路近在眼前。

    這也是朱祁鎮一直以來所憂心的,這未來會怎麽樣?他將來交給兒子的時候,是一個依舊的盛世,還是一個日漸內卷的王朝?

    這是一直擔心的。

    不過看到而今的大沽鎮,朱祁鎮忽然感到一種欣慰。

    原來他這幾年一直在陰謀陽謀之中浸泡,在算計與被算計之中掙扎,在信任與懷疑之中徘徊。

    每當深夜之中,睜開眼睛,看著床上的布幔,對著月光,揣摩每一個人的心思。

    這是他喜歡的嗎?

    未必。

    他心中真沒有疲倦嗎?

    但是看到這一切,朱祁鎮心中頓時一暖。

    朱祁鎮想到這裡性子大起,居然不住房間,就在一處海岸之上住帳篷。叫了於謙做陪,少有的放蕩形骸,當然近衛營,和禁軍把這裡圍得死死的。

    少有飲酒至醉。口中迷迷糊糊的念起了詩:“力學...如力耕,勤惰爾...自...知。但使書種多,會有...歲稔時......”大聲的說出來。

    卻不見於謙的眉頭早就皺起來了。

    對於謙這樣的君子來說,皇帝這個樣子的形象的確不對。但是他已經勸過好幾次,但是每一次勸諫,朱祁鎮就請於謙喝酒。

    於謙倒不是不飲酒,但是他少年時到有幾次通飲,但是在直隸巡撫任上,知道責任重大,故而他早就滴酒不沾,唯恐誤事。

    但是面對皇帝賜酒,於謙卻是拒絕不了,只能喝。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

    於謙還喝得下,但是多飲了幾碗之後,於謙隻覺得頭腦有些發暈,腳步都不穩當了,但是於謙卻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否則真要醉了。

    於謙牢記自己的責任, 萬萬不能讓起居官記下皇帝的黑歷史。而擔任起居注的就是正統七年狀元劉儼。

    劉儼是一個老狀元,登科的時候已經是四十九歲了。

    當時朱祁鎮忙於太皇太后的病,根本沒有在取士上面多花心思,否則的話,朱祁鎮一定要找一個年輕一點。因為在朱祁鎮看來,前三甲學問或許有高下,但是實際上也沒有天地之差,找一個年輕一點,可以多為朝廷做事,但是如劉儼一般的四十九歲了,又能為朝廷效力幾年。

    但是楊溥卻很喜歡劉儼,他覺得皇帝身邊缺老成人,就將劉儼派到朱祁鎮身邊掌起居注。

    朱祁鎮對此並不是太在乎的,就給楊溥一個面子。畢竟朱祁鎮對劉儼也沒有什麽培養計劃,讓他在下面鍛煉幾年,就該告老了,還不如果讓他在中樞擔任一個清貴之官。

    朱祁鎮這次出來,並沒有帶內閣大員,卻從翰林院之中找了一群人隨行。掌管從北京城往來的文書。

    於謙一把抓住劉儼的手,說道:“陛下酒醉,有些事情,就不要記了。”

    劉儼倒是有幾分史官的精神,說道:“可是?”

    於謙說道:“沒有可是,陛下濫飲,如果留在史書上,豈不是傷陛下之聖明,只需說陛下微醺即可,其余的為尊者諱。”

  朱祁鎮喝醉之後不管什麽詞都唱出了,風花雪月都有。

    劉儼也覺得,這是細枝末節,也不算是違背史官的精神,也就同意了。不過他私下裡寫進了他的筆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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