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月第一天,布姆五人告別戰爭要塞,啟程前往地精族所在的鏽水平原。
鐵弓河北角湖的沿岸自由交易區熱鬧非凡,六花大肆采購新鮮食材,並且除了克莉絲汀與布姆之外,其余三人也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地精族。
奇妙屋在濛濛細雨中顯得愈發飄忽不定,水霧朦朧了後方的金色平原,同時也讓鏽水平原顯得更加神秘。
熱乎乎的肉羹裡混合了大量肉桂粉,南瓜粥香氣四溢。克莉絲汀笑著接過了哈斯塔遞來的烤蔬菜,順手還不忘擦乾淨小家夥的嘴角。
布姆抿了口麥酒,而後又咬了口烤豬蹄,拋給珀耳修斯一個讚許的笑容。端坐爐火旁的壯漢微微頷首,也很高興自己的手藝能被布姆認可。
“既然如今咱們正式踏入了鏽水平原,那就由我這個‘老阿姨’來講一講地精族的往事好了。”
克莉絲汀自嘲的攤了攤手,示意自己已然活了四百多年,若按照普通人的標準而言,早就該兒孫滿堂了。
布姆聞言咧了咧嘴,卻也沒說什麽,他可不會蠢到在“女人年齡”這個問題上糾結。因為這種話只能克莉絲汀自己拿去開玩笑,若是別人真說出口,估計要承受大魔導師的怒火,還要在加上女人的私心。
“哎呀,克莉絲汀姐姐要是這麽說的話,那人家不就成老妖婆了嘛?”六花想到自己遠古凶獸的身份,隨即沒心沒肺的嚷嚷道。
布姆聞言眼皮狂跳,只見他低下頭,開始數起手臂上的汗毛。克莉絲汀苦笑著歎了口氣,心道若非是六花,估計自己會用寂滅魔杖將之轟成塵埃。
抿一口溫熱香醇的咖啡,克莉絲汀的聲音也再次響起,她雖然也未與地精族有過太多接觸,但對方的發展史卻還是熟知的。
地精族,一個特立獨行的種群,信奉科技力量,十分不屑職業者。但他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要從幾十萬年前的遠古凶獸時代講起。
地精族最初被視作土之元素精靈,他們居住在森林或山丘間,常年與大自然和睦相處。他們將野獸視為同伴,在外族面前很害羞,可卻十分友善。
然而某天,溫暖的太陽被烏雲遮擋,原本溫順的獸群悶聲低吼,火光與慘嚎在山谷間久久回蕩。
遠古凶獸的力量撕裂了天空、崩壞了大地、阻斷了溪流。即便身處數萬米外,那恐怖的余波也足以摧毀一切。
那段歲月對於地精族而言是灰暗的,是每天僅期待著能活下去,是連夢中都充滿戰火的煎熬。
最終遠古凶獸們紛紛隕落,“十二魔獸”的凶名傲視天地,各方勢力也因此而得以喘息。
沒有斧頭就將石塊磨平,力量小就放棄建造城鎮,轉而用泥土堆砌房屋。從小心翼翼保存火種,到驚歎雷電的威力,從好奇魔晶的價值,再到用其與獸人族交換食物。地精族漸漸被薩滿靈能者所掌控,幾度險些淪為對方的附庸種族。
時間再次推進,矮人族不知何時也成為了“上位者”。形似蛛網狀的隧道礦坑,令人昏頭轉向的木製軌道,還有那一盞盞昏黃的馬燈。狹小幽黑的休息室根本就是監牢,唯有挖掘出更多的魔晶礦石,族人們才能吃飽。
咯吱、咯吱!魔晶在石塊與牙齒的雙重作用下,最終變成了粉末。一位身材消瘦的地精縮在角落裡,將這些族人們費盡千辛萬苦才弄到的魔鏡粉末,與硫磺、木炭、硝石按一定比例混合,而後又塞進了木筒中。
這些小木筒被地精族消無聲息的埋進了礦洞入口處、安置於矮人族強者的休息室內、以及每扇囚禁地精族的監牢鐵閘四周。棕黑色的粘稠液體(石油原油)宛如一條條猛然驚醒的火蛇,快速在礦洞內亂竄,爆炸聲接連響起,矮人族的鮮血染紅了原本幽黑的礦石。
陽光暖烘烘的,青草味道遠比礦石來得芬芳,本就是自己采掘的礦石被一箱箱運回部族。廢寢忘食的製作,僅有自己人才會知曉的線路圖,弱小的地精族憑借那些“小木筒”,竟抵禦了不知多少次獸人族與矮人族的反撲。
第一門火炮的外表十分粗糙,樣子就仿佛一條千瘡百孔的巨型臘腸。但當第一枚炮彈炸響之際,獸人族與矮人族的好運也正式宣告結束。
更多的火炮、越來越大的“木筒”、宛如流星般劃過天際的彈道。初代矮人王與第一任薩滿神諭者並肩站在鏽水平原上,默默瞧著己方軍團被一次又一次的轟成碎肉。然而令二者無奈的是,地精族似乎毫無投誠的舉動。
“要麽滾出鏽水平原,要麽最終收獲無數骸骨!”這便是地精族的回應,每個字都沾滿了鮮血。
牛角號嗡鳴,戰斧狠狠砸進泥土中。三方上位者握手言和,獸人族與矮人族向地精族供應食物,地精族則要交出火炮的圖紙。
異族大陸從此歸於寧靜,鏽水平原也重新掌握在地精族手中。獸人族與矮人族因為地精火炮而大殺四方,可他們卻不知道,地精族已然開啟了“科技興族”之旅。
從發條到座鍾、從大量采購獸皮到飛艇、從刻度儀到魔導炮。古魔法時代悄然降臨,地精族也早已無懼任何勢力方的威脅,除了那些脾氣古怪的空間系魔法師,以及“十二魔獸”。
但初代地精王也不知許下了多少好處,竟然拉攏到了一個空間系魔導師。那晚地精主城近乎於被夷為平地,但最終地精王還是斬殺了那個空間系魔導師,並且繳獲了無數法陣圖樣。
可地精王卻小瞧了空間系法陣的晦澀難懂,那些好似一團亂麻的紋路層層疊疊,並且因為是隨手練習之物, 準確性更加毫無保證。因此即便經過了幾十萬年的反覆研究,地精族也僅僅通過那些殘缺的空間系法陣強化了魔導炮,以及搗鼓出些諸如“奇妙屋”這種玩意。
從前的天真早已破碎,暗綠色的皮膚,黑色瞳孔,仿佛精靈般的尖耳。貪婪雖然會被唾棄,但卻能將自己想要的東西握在手裡;卑鄙雖然令人不齒,可卻能使自己避免太多的委屈。
不知從何時起,地精族變成了“偏執”與“狡猾”的代名詞。但出於那些科技產物的強大,卻也沒有哪方勢力真敢踏入鏽水平原。並且經過數千次修正後的魔導炮,更叫許多巔峰強者聞風喪膽。
克莉絲汀的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布姆聽得津津有味,六花則不知翻了多少個白眼。至於珀耳修斯與哈斯塔,卻更本沒有任何反應。
“這麽說地精族其實也存在職業者,只不過他們更依仗科技產物立足世間。”布姆一針見血的評論響起,克莉絲汀聞聲笑著點了點頭。
“呃...人家怎麽感覺地精族都是些神經病咧?魔導炮是什麽玩意?很厲害嘛?”六花歪著小腦袋,一臉白癡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