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人本來就因為得知凶手混在人群之中而變得驚慌失措。
張凡好不容易才將他們激動的情緒給壓了下來。
現在這一聲驚叫驟然響起,又將眾人給嚇得心頭一顫,議論四起,紛紛望了過去。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都說不要再鬧了,你現在又給我來這麽一出,你到底想幹什麽!”
張凡很是惱火,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怎麽還有人拎不清,隨便大喊大叫。
難道他不知道,現在這麽一叫,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嗎?
到時候人群一亂,豈不是更加如了那名異種宿體的意了。
所幸,人群在這聲驚叫之後,只是騷動了一下,並沒有出現什麽太大的亂子。
張凡沉著臉,望向驚叫聲傳來的方向,等著發出叫聲的人自己解釋。
暗想等那人出來後,好好教訓他一頓。
可誰知道,他的呵斥聲傳出去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人站出來解釋自己為要叫。
並且在這期間,人群也沒再發出一點聲音。
那些望向叫聲傳來的方向的人就像是被石化了一般,背對著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張凡朝方景陽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方景陽皺著眉頭,緩緩搖了搖腦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朝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擠過了圍在那裡的人群,張凡和方景陽鑽了進去。
出現在他們視線之中的是一個乾瘦男人的背影。
這人站在原地,上身微微向後仰,腦袋更是竭力往後靠著,似乎在遠離什麽東西一般。
不出意外,這人應該就是發出叫聲的人。
見狀,方景陽伸出手,準備去拍那人的肩膀。
張凡卻將他攔了下來,對著乾瘦男人呶了呶嘴,輕聲說道:
“他有點不對勁。”
方景陽定睛一看。
果然,在手電筒燈光的照射下,能看見乾瘦男人的雙肩正輕微地顫抖。
再配合他現在的這副模樣和之前的驚叫聲,方景陽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望向張凡,在張凡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兩人沒有去動乾瘦男人,一左一右繞開他,順著他看的方向將手電筒和手機的燈光照了過去。
只見在不遠處的地面上,一隻慘白的手掌正從一根立柱後邊伸出來,掌心向上,平放在地上。
如果單單只是這樣,只會讓人誤以為這隻手的主人只是正背靠著立柱,坐在那裡休息。
可在燈光地照射下,張凡發現,在立柱邊緣還有一些黑色的液體。
同時,那隻手掌也有點不太對勁兒。
按理來說,如果一個人坐在立柱後邊,從左邊伸出了手掌,掌心向上平放在地上。
那他的拇指應該是朝著立柱的方向。
但現在的情況是,那人的拇指居然是朝著相反的方向。
就好像,那人不是背靠著立柱而坐,而是面對著立柱坐的。
可這樣的話,那隻手是無法緊挨著立柱伸出來的,明顯和實際不符。
再者,無論是背靠著立柱,還是面對著立柱,這兩種動作正常人都無法做出來。
要想做出這樣的動作,只能是將人體扭曲到一定程度才行。
這一刻,張凡已經能猜到,在那根立柱之後的,決然不可能是一個正常人。
或者說,不可能是一具完好無損的屍體。
對,沒錯,不是活人,是一具屍體。
張凡百分之百確定,柱子後邊的是一具屍體。
而那些黑色的液體,正是從屍體上流出的血液。
想必乾瘦男人正是看見了從柱子後流出來的血液,才被嚇得叫了出來的。
張凡能猜到,自稱是警官的方景陽同樣也猜到了。
望著那隻手掌,方景陽愣了約莫一兩秒鍾,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剛才在樓上發現凶手借機混入了人群之中,他就想到可能會出事。
沒想到緊趕慢趕下了樓,來提醒大家,還是晚了一步。
他沉著臉,轉過頭,看了看那些被血液和手掌嚇得一動不動的人,發現他們的臉上滿是驚懼和失措。
並沒有誰出現其他不一樣的表情。
他暗暗歎息了一聲,轉過身,朝著立柱一步一步走去。
張凡默默感受了一下,確定怪嘴沒有任何警示,也跟著走了過去。
這時,秦雅擠進了人群,來到乾瘦男子身旁。
她見到兩人朝立柱走去,也想跟著過去。
張凡聽到腳步聲,立馬叫住了她。
秦雅雖說是一個護士,應該也見過不少血肉模糊的場面。
但張凡能想到,出現在立柱後邊的,絕對要比那些她經歷的那些手術來的更加刺激,更加血腥。
萬一秦雅見到了無法適應,甚至從此出現心裡陰影,那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看在秦雅臨到逃跑之前還不忘叫上他一起,張凡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她留在原處。
當張凡和方景陽來到立柱後邊,眼前出現的畫面瞬間就讓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他們瞳孔一縮。
就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在立柱後邊,一個男人盤著雙腿在那裡,靜靜地靠著立柱。
他的腦袋無力地耷拉在肩上,額頭上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窟窿還在潺潺往外流著紅白相間的粘稠物。
這些粘稠物將他額前的劉海打濕,沾成了一縷縷的,貼在臉上,讓兩人無法看清他的臉。
但從那雙從發縷間露出來的,仍舊睜得圓鼓鼓的眼睛裡, 兩人能感受到這人臨死前的絕望和恐懼。
張凡本有些疑惑,之前樓上有人被異種宿體殺死的時候都能發出慘叫,為什麽這人會毫無動靜就被殺了。
就在下一秒,他看到了答案。
只見這人的嘴巴已經大大地張開,上顎和下顎呈現了明顯正常人無法達到的角度。
喉嚨處,更是血肉模糊。
可想而知,異種宿體為了不讓行動敗露,特意先將這人的給“處理”了一下。
再往下,這人和樓上那兩具放在病床上的屍體一樣,也被開膛破肚。
而且,這具屍體的軀乾已經被狠狠地往後翻折、扭曲。
以至於他的左手伸到了原本右手的位置,而右手伸到了左手的位置。
這也是為什麽在立柱前方,張凡會覺得手掌的姿勢怪異的原因了。
同樣的,這具屍體裡的各種器官全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空腔。
顯得血腥可怖的同時,又讓人作嘔。
粗略地掃了幾眼屍體,張凡就強壓住翻滾的胃部,趕緊把視線移開,走了回去。
他怕再多看幾眼,會忍不住吐出來。
見到張凡一臉煞白地回來了,秦雅上前一步,顫聲問道:
“那人…那人還活著嗎?”
張凡抬眼看了她一眼,緊閉著嘴唇,沒有說話。
秦雅從他的眼神裡得到了答案,渾身一顫,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叫出來。
她萬萬沒想到,凶手居然真的在大廳裡,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