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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今生》第8章 比武(二)
  大劉校尉得意地瞟了一眼小劉,小劉假裝沒有看見,而是朝另一端那人低聲喝到:“朱十三!你個龜孫聽好了,想贏就得拿出所有手段來。”。

  朱十三聞聽後,立即換了一幅嬉皮笑臉的模樣,回道:“你放心吧,咱的手段多著呢。”好像不是在回復長官,而是在向同伴炫耀。

  王伏飛皺眉,他清楚這朱十三應該是一名***,在別處軍營裡呆不住才投奔鳳林。這幫人擅會平時偷奸耍滑,真到打仗時卻難以指望;但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比如收拾不服管教的二愣子兵、懲罰不肯與官軍配合的刁民——卻又離不開。軍官們對這號人通常是睜隻眼閉隻眼,往往還給他們一些特權,讓他們沉浸其中而甘心作打手;但正直的軍官們卻很少提拔重用他們,必要時還會拿他們開刀以收買人心。假如哪個軍官控制不住***甚至與他們同流合汙,那他所帶的隊伍鐵定要廢掉。

  二人邁入沙圈後,朱十三嘴裡開始咕噥個不停,萬青明顯一楞。接下來,每當兩人交手過面,朱十三總要嘰裡咕嚕一番,萬青初時還極力忍耐,幾次後相當慍怒,情緒開始急躁。朱十三見手段得逞愈發放肆,音量逐漸加大。台上眾人聽得分明,依稀是用隴西方言在罵什麽“安西賤種”、“不入流的胡兒”、“做賊的販子”等等。

  再看萬青,漲紅著臉,緊咬著牙,一副恨不得將對手打得跪地求饒的架勢。他揮舞佩刀,屢屢想攻進對方身邊,但朱十三本身功夫不弱,雖然有幾次吃了小虧,但趁萬青疏於防守,反而佔了不少便宜。而一旦佔了便宜,朱十三一邊嘴裡發出“來呀來呀”,一邊故意聳肩、擠眼,惹得萬青越發急躁,步伐招式越來越亂,吃虧次數也越發多起來。

  台上大劉見狀,忙向前跨出一步打算呵斥,被小劉伸手攔住,道:“兒郎們在比試手段,你上去幹什麽?”

  大劉怒道:“比武就比武,靠歪門邪道做什麽?”

  小劉慢悠悠地道:“兩軍陣前叫罵是常事,比這難聽多了,怎麽是歪門邪道?”

  大劉著急地道:“笑話!這會是在比試罵陣嗎?”

  眾人都等待王伏飛出面調停,王伏飛卻仍穩穩坐著,盯著沙圈連連搖頭,自言自語道:“此兒持短而棄長,有能而失心,怕是難成大器。”

  見王伏飛並無乾預之意,李、吳趕緊上前把大劉小劉拉回坐下。

  眼看一炷香已燃完七八成,萬青不但劣勢越來越明顯,體力也消耗極大。他又一刀砍空,腳下一個趔趄,靠左臂撐地才沒有摔倒在地。趁此機會他想喘幾口氣再圖最後一搏,卻沒意識到後背已經完全暴露給對手。

  換作別人,勝局已定時不會揀這樣的現成便宜,但朱十三豈肯放過任何機會?他一招“夜叉探海”朝萬青後背扎過去。待萬青驚覺,只能倉促間半轉身用佩刀阻擋,但依然來不及,只聽“砰”的一聲,佩刀被震飛。可是朱十三的下一槍緊接著又扎向萬青前胸。

  王伏飛禁不住搖頭。即使能躲過這招,後面幾招怎麽辦?即便能統統躲過,怕是也要被逼出圈外判負;再退一萬步說,赤手空拳怎麽挽回局面?他轉過身正欲向眾尉們開口,卻見眾尉個個臉上有驚異之色,有人還忍不住喊出“哎呀”。

  原來在電光火石之際,萬青並沒有躲閃,而是用右胸硬生生挨下這一槍,換來用雙手抓住了長槍。忍著劇痛,萬青左手在前握緊槍杆以防脫手,後手在後加力將槍頭扭斷,

然後朝朱十三面部擲去。待朱十三躲避,萬青跨前兩步,切入對手近身。  一切出乎意料之外,朱十三略顯慌亂。他一拳砸過去,被萬青一接一纏不得動彈,他索性松開長槍一掌劈向胸口,被萬青一擋一扣鎖住。那根沒有槍頭的槍杆悄然掉落沙地。

  此時朱十三已經回過神,他自討身長體重都不弱於對手,更擁有街頭貼身混鬥的豐富經驗,尤其是戳眼睛、踢下陰等各種陰招。即使不成,僵持片刻那柱香也燒完了。想到這,他也手臂加力以“絞”字訣絞住對方雙手,用腳和膝部開始攻擊。

  王伏飛見萬青只能用腿部護住腹、肋、下陰要害,其余部位仍連連被擊,心想:硬接那一槍雖是破死局的妙招,但畢竟受了傷,等調息過來時間又所剩無幾,還能有反攻機會嗎?

  王伏飛用余光掃過僅剩不到一成的余香,忽見沙圈內萬青身形往下一沉,雙腿扎穩馬步,雙臂像攪餡一樣開始晃動。朱十三見狀,也不再進攻而是,使出“穩”字訣用弓箭步站定身形。此時,萬青斜跨半步,雙手繼續加力晃動對手,同時做出以“脫”字訣掙脫的架勢。

  朱十三自然不肯讓對手得逞,他左邊手臂繼續絞住對手右肘,而用右手換成“壓”字訣去壓製對手的左上臂。

  這大概會成為朱十三這輩子最後悔的選擇之一。

  朱十三的手才壓過去,對手雙臂不再攪動。他剛大喊一聲道:“兔崽子還有啥能耐?”卻覺察到對手的左前臂恢復了一點自由度,但並未意識到接下來的打擊有多嚴重。

  只見萬青輕抖前臂、翻動手腕,反拳為錘,結結實實地砸在朱十三的右胸。

  這一錘看似幅度不大,力道卻一點不小,朱十三瞬間感到暈眩。待他很快恢復意識,又覺察到對手右臂也松動,他本能地想再次去絞鎖,卻再次遭受對手同樣動作:抖臂、翻腕、反砸。這次一錘砸在了心口,力度也更大。

  朱十三頓時眼前一陣發黑,只是憑借多年打鬥煉出的本能,他馬上往後大躍一步,並緊密防護住中路。但他還是低估了壓抑已久的憤怒所迸發出的狂暴,接下來他遭到的是不講章法、不顧死活的窮追猛打,他唯一能做的是縮身護住要害。

  一直等感到對手已力竭而自己身體可以伸直,又連續挨了兩腳側踹。他趁勢再退後好幾步,總算擺脫了對手,他穩住身形,看見對手在幾步外氣喘籲籲,他正欲衝上去報剛才被暴揍之仇,卻聽見有人喊:“朱十三出圈,萬青勝。”

  台上大劉喜不自禁,道:“哈哈!老天有眼,好人自有天助,小人終遭報應。”

  小劉哼了一聲,道:“若是真刀真槍,早把他扎個前心通後背,哪裡還有後面的事?”。

  大劉顧不上和小劉鬥嘴,衝著台下萬青問道:“小子,傷勢嚴重嗎?”

  萬青揭開棉衣,胸前已經紅腫了一片,但他喘氣道:“回校尉,不礙事。”

  大劉又道:“那一招是什麽來頭?”同時手上比劃了著抖臂、翻腕、反砸的動作。

  萬青咳了一聲,道:“是在長安彪豹館學到的‘碎心錘’。”

  一旁的朱十三插話道:“碎個錘子的心!老子站在這不是好好的?”

  “混帳東西!”王伏飛不知何時站在台邊,指著朱十三怒道:“剛才比武時口出汙言,現在還敢在長官面前如此放肆!傳令官,依軍律該如何處置?”

  掌印官瞅了一眼小劉,道:“回將軍,按軍律該罰至少十軍棍。”

  王伏飛道:“也罷,念在今日全府喜慶,從輕發落,賞他十軍棍。”

  傳令官一揮手,台邊幾個軍士拉著既不爭辯也不求饒的朱十三去轅門處施刑了。

  接下來的抽簽由王伏飛親自抓鬮,分別是王促對萬青、王繼元對石墩子。王伏飛道:“萬青剛剛比完,先歇息片刻。繼元和石墩子先比。”

  一直沒怎麽開口的李校尉忽道:“歇息片刻如何?寒冬臘月的,先喝口熱湯暖一暖。”

  王伏飛點點頭,須臾間皰官們抬過一桶熱湯,先是台上眾將,然後是各自的親兵,然後是台邊執勤的士卒。幾個親兵自己喝完後,又端著熱湯走到台下遞給余下四人。

  王伏飛注意到,這四人正好來自四位校尉的團。大劉的親兵一個勁地在安慰萬青,萬青看起來怒意仍未全消;而李校尉的親兵與石墩子在輕聲交談,一個滿臉嚴肅一個顯得失落;小劉的親兵和王繼元顯得很輕松,還在互相開著玩笑;吳校尉的親兵則忙著為王促活血通筋,頗有些伺候主人的架勢。

  等喝完熱湯,王繼元與石墩子的比武開始。王繼元仍以長槍控制距離,然後再伺機進攻,石墩子則依托盾牌,力圖攻至對手身邊。王繼元雖然也不願意硬碰硬,但卻會堅守位置,依靠靈活的槍法迫退對手,不得已後退時也先站住另一個位置。石墩子的招式比較簡單,一時難以威脅到對手,但他看來並不急躁,依靠超強的臂力穩扎穩打。

  李校尉忽道:“王繼元不得了,他的戰術分明是‘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之道。”

  眾人聞聽都一愣,石墩子是他的人,此時反而誇起對手,難道是某種暗號?

  還真是這樣,石墩子往台上李校尉的方向看了看,然後像換了個人似的開始猛烈進攻, 一時間迫得王繼元手忙腳亂,頗為狼狽,但經左抵右擋終究還是抗過去了。石墩子略微休息片刻,又展開下一輪猛攻。

  王伏飛心裡納悶,之前雖是王繼元略佔上風,但時間尚早,越到後石墩子越佔上風,他現在這樣猛攻,難道是剛才萬青獲勝啟發了他?可是他哪有百變的招式?如果不能一擊製勝,力氣很快消耗殆盡,那時只要王繼元抓住時機反攻,他石墩子必敗無疑。

  果不其然,經過幾輪猛攻後,石墩子開始大口喘氣。此時王繼元抓住機會反擊,伏虎式、撥草尋蛇、美人認針、泰山壓頂……,每一招都殺向不同方位,而且也不再懼怕直接比拚力量。而石墩子一旦失去力量優勢,笨拙和單調的缺點暴露無遺,被王繼元的長槍所壓製,很快只有招架之功、幾無還手之力。

  這一波攻殺,王繼元自然是佔足了便宜,他正在思量是繼續乘勝追擊,還是立足防守耐心周旋時,卻見石墩子喘著氣,搖著手道:“不行了,沒力氣了,我認輸。”

  王繼元沒料到如此,愣了半響才拱手道:“墩子兄,承讓了。”

  王伏飛聽到身後李校尉道:“恭喜小劉校尉,王繼元深諳兵法之道,獲勝理所當然。”

  王伏飛扭頭望去,見李校尉臉上毫無懊惱之色,反而給人一種如釋重負之感。再回想到稍前跡象,心中頓時雪亮:石墩子必是那戍邊八人之一,所以剛才讓親兵通知他擇機認輸。

  他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宣布:“本場王繼元勝,下一場王促對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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