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段竹萱一指正龜縮在門邊的蕭正和狗蛋子:“趕快跟我圓潤地滾過來！”

蕭正聽到段竹萱的這句話，心裡暗籲了一口氣:看來這一回又逢凶化吉了。感謝老天爺保佑，關鍵時刻您老人家終於回來上班了，改天一定登門拜訪。

“說說你對碧天鷲的看法。”段竹萱冷冷地命令蕭正。

“程組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啊，不……碧天鷲一共在醫院出現過四次。”蕭正見段竹萱又在活動胳膊腿，趕緊老實交代:“前面三次都是在醫院裡亂逛，看不出他的真實目的。第四次就是和蕭綠蓉見面的那一次，這一次他的呆的時間最長。但從蕭綠蓉的病房出來後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蹤影了，直到現在。”

“我是讓你談談對他的看法。”段竹萱不耐煩地揮揮手，她可不想聽蕭正把程賓實說過的話再重複說一遍。

“張警官，你們廳裡是不是要發福利，派你出來采購的?”何有田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狗蛋子一臉正經地看著何有田:“是我自己想做點茶葉生意。”

“現在茶葉市場不景氣，我勸你還是做點別的。”何有田好意地勸導狗蛋子。他不相信警方能查出自己和徐樂聞之間的關系，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況且就算是當時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和徐樂聞之間有多麽深的淵源，這不可能！說不定這個張警官真的就是隻想做點茶葉生意呢。

“那您想買什麽茶葉呢?我推薦綠茶，現在這個比較好賣。”何有田試探著問。

“綠茶保存起來太麻煩，我喜歡那種容易保存的，後發酵的，就買普洱。”狗蛋子態度很堅絕地說。

“後發酵的茶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普洱。比如湖南灰茶，湖北老青茶，四川邊茶……”何有田的聲音此時有點微微發抖。這個張警官肯定是發現了什麽，不過不能這麽快就繳械投降，誰知道他是不是只知道一些風吹草動，來詐我的呢?

“高手啊！”蕭正有點看不懂程賓實了。之前他一直以為這個程組只有兩面，超強的刻錄功能和負智商的推理能力，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如此精明的一面！明明有散錢不給非要給一張大鈔，而且還是以借的名義，這就是逼著你請他啊！這種妙到毫巔把控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十塊錢就夠，不用這麽多。”蕭正咬咬牙做著試探性的抵抗，把錢還給程賓實。

程賓實用手一推，看都不看，直接把頭扭向一邊，說得更直白:“不用跟我客氣，發工資再還給我，不急。”

雖然你是個警察，但你肯定不是個正兒八經的反扒便衣，這從捆人的方式中可以看出來。因為他們通常都是用約束帶，就是扎電線的那塑料玩意兒，或者用別人的皮帶，鞋帶等。

一般不會用到手銬，因為手銬不容易攜帶，也容易被人察覺出身份。可你不一樣，你用的是細麻繩，這很少見，而且還把我捆得這麽結實，跟粽子似的。

蕭綠蓉倒是很爽快，一邊看一邊在自己的名字上按手印，一邊還對蕭正說:“你要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做實驗。不過你要快點，那些東西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垃圾箱裡，反正上次我回家的時候看到還在。”

……我覺得這個小區當時炒普洱的人肯定不少，只是賺錢的時候跟阿茹一樣，虧錢的時候跟徐樂聞一樣，都不想往外說罷了。”

“後來呢?你老婆為什麽要跟你離婚?”狗蛋子問。

“她已經無可救藥了。”段竹萱從醫院出來後回頭看看蕭綠蓉病房的方向，對蕭正說:“案子趕快了結，

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唯一讓人難以接受的就是她的這個自首情節居然完全成立，符合從輕的條件。”能這麽習慣並熟練使用繩子捆人的除了獄警就是武警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種捆法是‘蘇譚背劍’吧?”

“呵，知道得還不少！我怎麽就不能是獄警了?非得是武警呢?”蕭正推了推小偷，接著問。

“這很簡單。”小偷毫不隱瞞地繼續說:“獄警一般情況下年齡都偏大，年輕的獄警比較少，而且這條公交線也不經過監獄或看守所。他們並不需要有太強壯的體格，因為有武警幫他們看場子嘛。

蕭正在這場臉皮厚度的檢驗戰中暫時敗下陣來，他主要還是受不了旁邊小攤主那種鄙夷和訕笑的眼神。隻好無奈地把一百塊錢往櫃台上一放，像賭徒最後‘梭哈’那樣把錢緩緩推過去，恨恨地咬著牙:“買單！”

小攤主開心地看著眼前這兩位的精彩表演， 憋著笑找錢。

“走吧。”蕭正拍拍程賓實的肩。趁程賓實就要轉身的當口手往下一滑，借勢就要把找回的零錢往程賓實的兜裡塞。沒想到程賓實身隨心動，早就防備著蕭正的這一招。肩膀一讓一沉，手拽著衣角，一個90°轉身彎腰下胯成功地把口袋旋至腹部護住，同時還邊咳邊乾嘔:“這奶茶，辣死我了……老板，以前是川菜廚子吧……裡面放了幾杓老乾媽?”

“這些茶你這都有嗎?”狗蛋子含著笑問。

何有田聽到這兒沉默了。本來嘛，這些茶又沒被仁波切開過光，攢那麽多幹啥?

“我就要普洱。”狗蛋子堅定地說。

“好說，我這就給你拿！二百斤啊。”何有田一咬牙，轉身就向儲物室走。

“碧天鷲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醫院裡。我對他在醫院裡的落腳地點做了統計，門診大廳裡出現的次數最多，共十五次。其次是在骨科，內科病房，共十二次。最少的是傳染科病房，一次。除了蕭綠蓉這一次外，他都沒有直接進過病房，只是在走廊裡經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醫院裡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他在醫院漫無目標的亂逛，其實是為了掩蓋他真實的目的。而他的目的肯定不是蕭綠蓉，或者說最初的目的不是。因為他前兩次出現時徐樂聞還沒有死，蕭綠蓉也沒有住院。我昨晚趁著出來買宵夜的時候按照他的路徑重新走了一遍，發現了一個疑點。”蕭正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你沒有去過傳染病房吧?”程賓實擔心地問。

“那倒沒有。”蕭正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