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的這番話就像一塊石頭丟進了平靜的水面，會議室裡激起驚濤駭浪。如果說和剛才程賓實所引起的震撼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程賓實所引起的是氣憤之後的調侃，而蕭正引起的則是驚歎之後的不憤。

段竹萱將信將疑地看著蕭正，滿臉狐疑。寇俊智用手使勁地搓著臉，想從驚訝中清醒過來，以確認自己剛才聽到的是不是真的。譚隊把身體往前探，整個體重都壓在桌子上，他想聽聽蕭正的理由，看自己是否該把寶押在這個年輕人身上，還是該穩重一點，以寇俊智和段竹萱作為主攻部隊。因為在他的眼裡，他一直都是把九組看成一個永遠都不會上場的預備隊使用的。

唯一沒有驚訝的是程賓實。正相反，他憤懣難贗:全閣上上下下忙碌了這麽長時間的案子居然他蕭正敢說讓九組來獨自完成?為什麽那麽衝動?為什麽不事先跟自己商量一下?這麽提氣的話應該讓他這個組長來宣布嘛！

“你先說說殺害徐樂聞的凶手是誰?”譚隊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最先平覆了會議室裡的喧鬧。

“我現在不好說。雖然我知道凶手是誰，但我並沒有直接的證據，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蕭正神態自若地回答。

段竹萱聽了蕭正這話開口就要責備。但看見譚隊在向她暗暗搖頭，明白譚隊的意思:蕭正說話的語氣就知道現在再怎麽勸說或者用行政命令來強壓他也是不會吐露半分的，沒有用。

譚隊和段竹萱兩人心領神會地同時把頭轉向坐在一邊的徐柔麗。就憑她剛才極力推薦要聽九組意見時的那股執著勁兒來看，她肯定知道些內幕。

徐柔麗見自己的頂頭上司和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都齊齊地看向自己，心裡一陣慌亂。剛要脫口而出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坦白交代時，不經意間瞟到蕭正正滿臉嚴肅地看著自己，知道這兩邊現在都得罪不起。心裡暗自權衡了一下輕重緩急，最後還是覺得做一個會做事的警察比做一個會來事的警察更符合自己的道德標準。所以她緊閉著嘴，低著頭在筆記本上胡亂地劃拉著。

段竹萱看見徐柔麗的態度心裡那個氣:沒想到自己平時那麽照顧的好姐妹，一直視為心腹的閨蜜，關鍵時刻居然敢這麽明目張膽地脫離自己，這個叛徒！

譚隊剛開始對蕭正這種喜歡把想法藏起來的做法也非常不滿。有什麽思路可以擺到桌面上來嘛，大家都討論討論，參謀參謀，錯則改之，無則加勉，誰還沒有個犯錯的時候呢?但細想了一下後覺得如果只是沒有證據的猜測，各人都提出個人的，有的可能是有意義的猜想，有的則是天馬行空的想象。而每個人又都認為自己的說法有道理，誰也說服不了誰，結果就只能是一盤散沙，什麽事都做不成。

“那你先說說打算怎麽開展對徐樂聞案件的偵查工作?是以剛才程組所展示的那個電話號碼作為突破口嗎?”譚隊想了想，問。

“那個只是間接證據，只能用來印證其他的證據的真實性。雖然那個電話號碼背後的人很可能就是真凶，但想找出來可不那麽容易。因為現在要購買一張電話卡實在是太容易了，隨便哪個路邊的手機店都有出售。只要買的時候一直低頭裝作對套餐條件感興趣即可，然後付錢走人，沒有人會去在意他的臉！

除非以後手機實名製。當然如果這樣的話凶手就會采取別的方式，他不會傻到給我們留下這麽明顯的線索。從這個方面想去取得有什麽實質性的突破很難！當然必要的工作還是要做，查還是要查的。

不過我更想重新勘查一下現場，應該有我們忽視了的線索。”蕭正拋出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反對對現場再進行一次勘查，或許真能發現遺漏了的線索。”小張點點頭。雖然他認為自己的勘查工作已經做得很細，但他並不反對有人會重新審視自己的工作。再說還有自己最崇敬的程賓實參與呢。

“那你認為凶手是怎樣作案的?”段竹萱想先套一下蕭正的話。

“我只知道她作案的過程，但她是用什麽方法實施殺人的我不知道。我構想了幾種可能的殺人方法，這次重新勘查現場就是想看看是否有相對應的痕跡物證。”蕭正抬頭看著天花板。

“嗯，這樣有針對性地勘查還真的有可能發現什麽線索。”小張點點頭，他也覺得有些靠譜。

“兩個案件一個專案組我同意。但你們九組的人手不夠。”段竹萱稍是考慮，開始婉轉地搶班奪權:“我加入專案組， 就以徐樂聞案為核心。關於徐奇邁的查找工作暫時不用那麽多人，要充分發揮基層派出所和廣大人民群眾的力量，大海撈針還是要發揮人海的作用。寇組，你抽調兩個人時刻關注一下就行了，其他的人先撤出來。”

寇俊智點點頭，認同段竹萱的建議:“行，就這樣。我也可以從這個案子裡騰出些人手來，現在還有一起電信詐騙案要處理。段隊你有什麽需要盡管說。”

段竹萱掃視了一下會議室裡的各位刑警，開始點名挑選她認為得力的乾將組成新的專案組。只是目光在掃過手舉得最高的徐柔麗時她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覺得應該給該同志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畢竟是初犯，還沒到病入膏肓需要給患友騰床位的程度，可以搶救一下下。

在段竹萱認為人員構成已經安排妥當後轉頭瞟了一眼還未履職就已經下台的舊幫主程賓實，直接就跳過去問蕭正:“這些人夠了吧?作為專案組副組長你說兩句。”

蕭正看了看旁邊一臉灰線的程賓實，覺得應該是自己出手為這位可憐的組長謀福利的時候了。本來嘛，九組牽頭破案是他提出來的，怎麽搞著搞著她段竹萱不僅直接空降過來，居然還大咧咧地就要往頭把交椅上坐，太沒天理了。趁譚隊還沒就此事表態，趕緊搶先一步把基調定了。

“首先感謝楊副組長安排的精乾力量。。。。。。我沒啥說的，還是請組長程賓實同志說兩句。”蕭正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後很快就把頭轉向程賓實，並帶頭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