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真沒看出來。”徐柔麗瞟瞟正得意著的碧天鷲，嘴裡滿是挪瑜的語氣:“這麽說你只在瀘榆這個小地方混還真是屈才了，你怎不去聯合國當秘書長呢?你怎不去實現人類和平呢?”

“怎麽著?難道你有路子?”碧天鷲腆著個臉，大言不慚地說。

“行了，醫院那事先問到這裡。”一直就沒說話的蕭正此時開了腔:“這段時間你的經濟來源是什麽?住在哪兒?”

“朋友那兒，靠朋友接濟，城東那邊。”碧天鷲隨口回答。

“你就沒乾點啥?”蕭正問。

“我倒是想乾啊。我想到聯合國當秘書長，你們給我介紹嗎?”碧天鷲說到這兒，拍拍大腿，一副壯志未酬的樣子:“沒辦法，空有凌雲志，卻無報國門啊。”

“收過破爛吧?比如說廢舊家電啥的。”蕭正問。

“嗯，我不明白你這是啥意思。”碧天鷲抬頭看著蕭正的眼睛，不知道他們又查出了點什麽。

“冒充收廢舊家電的跟蹤我們警察，這事有吧?”蕭正問。

“你們怎麽這麽喜歡冤枉好人?我閑著沒事乾跟蹤你們警察幹什麽?給自己找麻煩啊?就算是有，那也只是巧合。”碧天鷲強硬反擊。

“瀘榆的天網系統可是很完善的，要從茫茫人海中找到你的行蹤並不難。”蕭正看著碧天鷲，並不為他的氣焰所動:“你跟蹤過我們的那位程警官吧?”

“巧合。”

“你是在龍橋公寓跟蹤的吧?”

“巧合。”

“蕭綠蓉是住在龍橋公寓的吧?”

“巧合。”碧天鷲抬起眼皮瞟瞟蕭正，嘴裡還是蹦出這兩個字。

“看來你是不打算好好配合了?”蕭正問。

“你們要是有證據就抓我，沒有證據我承認什麽?”碧天鷲不屑地看看蕭正，一點都不隱晦地說:“這是每個犯罪分子的標配常識！”

“行，你也承認你是犯罪分子，你可以繼續頑抗下去。”蕭正看看碧天鷲:“你知道你和警察最大的差別是什麽嗎?”

“不知道。”碧天鷲白了蕭正一眼:“要是知道我還會坐在桌子的這邊?！”

“我們知道跟蹤我們的人是誰，而你卻不知道跟蹤你的人是誰！”蕭正口氣嚴厲地說。

碧天鷲一愣，這句話真的戳到了他的痛處。雖然他估計到那個人是幹什麽的，但他始終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難道警方已經掌握了?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意思。”碧天鷲留了個心眼，誰知道是不是在詐他?

“慕正豪。”蕭正淡淡地說出了這個讓碧天鷲刻骨銘心的名字。

碧天鷲低下了頭，陷入了沉思，此時他的思想鬥爭非常複雜。

“行了，你不用考慮了，當斷不斷，反受其害。”蕭正看著碧天鷲。可以看出，他現在正處在進退兩難的十字路口，抓緊時間，不能讓他反覆猶豫不決下去。

“保護公民避免非法侵害不是你們警察的職責嗎?”碧天鷲問。

“那是當然的了。”蕭正笑了笑:“但這也缺不了警民的配合啊。就算是報綁架案，你也要告訴我們人質的性別和時間吧。”

“我知道你們掌握了什麽，這些確實是我無法完成的。”碧天鷲咬咬牙，既然現在已經無法從警方的視線中擺脫出來，而他們又知道了那麽核心的秘密，看來合作一下說不定能爭取個雙贏的閣面，否則單憑自己的能力永遠都不可能消除那個縈繞在心頭的陰影:“要我交代沒問題，但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你說。”蕭正心裡一陣暗喜。

“我需要那位程警官加入到這個案子裡來，

沒有他這個案子破不了。”碧天鷲說。蕭正和同樣很驚訝的狗蛋子，徐柔麗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碧天鷲這是啥意思:“他本來就是負責這個案子的，而且他還是主要負責人。”

“我就說嘛，那個程警官真的是個神人。有他在我就放心了。”碧天鷲臉上露出驚喜的目光，這絕對是出於真心的。

蕭正三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大家此時都心照不宣。雖然不知道程賓實到底做了什麽會讓這個碧天鷲佩服得如此雲山霧罩，但有一點是不言而喻的:絕對不能讓程賓實和碧天鷲再接觸，就讓他始終保持著這種對程賓實神秘的印象，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你說吧。”蕭正看了看碧天鷲，又看了徐柔麗一眼，徐柔麗趕緊重新鋪好筆錄紙，準備記錄。

“我生在匯濱，長在匯濱，小學是我過得最快樂的時光。但到了初中以後生活就全變了。”碧天鷲說到這兒眼光黯淡了下來:“先是我媽得了一場大病， 龐大的醫藥費成了家裡最大的負擔，而那時匯濱市那啥決定在我家那片地搞經濟開發，吸引外資建茶廠。為了給我媽治病，我爸被迫答應了開發商提出的低廉的拆遷費，重新在匯濱另外尋找出租屋住。可就在拆遷費剛剛拿到手的時候，我媽病情突然惡化，竭盡全力最終也沒能挽留住她……我爸在還清了醫院欠款後用剩下的錢做起了小買賣，開了一家小吃店。而那家小吃店居然租的就是原來我家的那套住房！因為匯濱市那啥在把那片住宅區拆遷完一半準備建茶廠的時候原本要投資的開發商突然撤資，那片地區從此就慢慢變成了市裡的三不管地帶。閑散的外來打工人員，地痞流氓魚龍混雜。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慕正豪帶人來到了那一帶。通過威逼利誘，打打殺殺他很快成了那兒草頭王。我爸和周圍幾個商戶聯合起來，一起抵製慕正豪征收保護費。一天夜裡，這幾家商戶同時起火，在救火的過程中，我爸和其他幾個商戶被暗中埋伏的打手打得傷的傷，殘的殘。我爸的腿被打斷，住院以後不久就急火攻心，跟著我媽去了……”碧天鷲說到這兒，低頭抽泣了起來。

“那你們為什麽不報警?”徐柔麗記完了後同情地問。

“報警?早就報警了，但警察剛開始根本就不管，迫於無奈才抓幾個不痛不癢的小角色關兩天，然後就放出來了。後來出人命，這才又走了一次過場。但調查了半天，說沒有直接證據，後來就不了了之了。”碧天鷲瞟了瞟徐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