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應該也不會了，這都是血的教訓啊。安全教育工作一刻都不能放松。”趙所長仰頭朝上看看，回頭又看看段竹萱和蕭正，然後又仰頭看看:“等下再陪你們上去，我先把下面的事處理完。”

段竹萱和蕭正的重新走訪沒有任何收獲，這本來也在意料之中。每個住戶都極力否認那個掉落的花盆是自家的，他們的花盆一直都擺在室內，從來都不會做那種沒有公德心的事，盡管陽台圍欄上花盆留下的清洗不掉的痕跡出賣了他們。

蕭正覺得這很沒意思，起碼在這一點上他們都遠遠不如安信。即便是鐵的證據擺在面前，他們也死不認帳。

說那是拖完地以後的拖布留下的。當蕭正指出為什麽那些痕跡會一系列排得那麽整齊的時候，有的辯解說是因為家裡拖布多的緣故，有的則說是為了計數，一個星期一循環，怕哪天會忘。

只有二樓的一個住戶還算老實。女主人承認他家發生過一次高空墜物，但不是花盆，而是竹竿。只是把樓下經過一個人的帽子打歪了，並沒有傷到人……

蕭正也沒有深究，只是一笑了之。等段竹萱和蕭正從同樣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的樓頂往下走的時候，每家每戶都派出一個代表在家門口侯著。

蕭正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都會熱情地上前拽著蕭正的胳膊，極力推薦何有田應該擔任這個小區的保安隊長一職。

甚至還有人提議何有田直接就應該頂替掉現負責龍橋公寓的片警，因為何有田比現在那個體制內的片警更有愛心和責任感。這話說得讓後來才跟上來的，負責這一片治安工作的趙所長臉一陣紅，一片白。蕭正和趙所長一樣，也感到十分尷尬，只是原因有所不同。他覺得如果有人把他往屋裡使勁拽的話，就和走在那啥地方似的……

……

“你什麽看法?”在把三堆垃圾都指揮裝完車後，段竹萱一邊摘手套一邊走到躲在老遠一顆樹下乘涼的蕭正，問。

“嗯，我認為這是唐豔茹乾的。”蕭正看著裝好的垃圾車，說。

“這怎麽可能?”段竹萱用手套撣撣褲腳的灰，驚訝地問:“案發時唐豔茹可是在置留室的，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我們的視線。你是不是把她神話得太厲害了?”

“表面上看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其實很容易就能做到。”蕭正瞟了眼段竹萱:“只要她有一個同夥就可以了。”

段竹萱一怔，臉紅了一下，接著問:“那她殺何有田的動機是什麽?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她的同夥是誰?不會又是碧天鷲吧?”

“碧天鷲也一直和我們呆在一起，當然不會是他。不過我覺得唐豔茹是不會再有其他同夥的，否則她就不會親自在醫院對狗蛋子動手了。我認為這次何有田被砸傷真的就是一起意外事件。其實她的目標不是何有田，還是徐柔麗。”

“什麽意思?”

“這是她的又一個備選方案。如果碧天鷲沒有開車撞徐柔麗，那等著徐柔麗的就是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花盆。”蕭正淡淡地回答。

“你認為那個手機是操控花盆掉下來的原因?”段竹萱問。

“應該是。我想如果唐豔茹往那個手機上打個電話，花盆肯定會掉下來。只是她在醫院的時候被狗蛋子當場抓住了，沒來得及回來拆掉她布置這個的機關。可能是因為什麽意外的原因花盆自己掉了下來，砸傷了何有田。不過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至於手機是怎麽操控花盆的那要等小張的檢驗結果出來後才知道。”

……

趙所長看著漸漸消失的垃圾車的背影，

撓撓頭:“難道這不是一起意外事件?應該不能吧……”小張對破損手機的檢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歸納起來大致有四點:第一，這確實是一個已經退出主流市場的老年款手機，售價不超過2百元。第二，這個手機接電模式不是鈴聲，而是震動。第三，這款手機是超長待機的，但裡面的電量在小張檢驗時早就已經耗盡。第四，和以前蕭綠蓉，碧天鷲的路數一樣，手機裡的電話卡是張新卡，只有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入的時間就是何有田被砸到的那一刻，所以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來電是導致花盆落下的原因。不過查找這個號碼的過程卻異乎尋常的順利。都不用別人，段竹萱看一眼馬上就認出來了。因為她翻閱寇俊智調查的那起電信詐騙案見過，這個號碼一直都非常活躍，她印象很深。看來這個線索應該沒有什麽價值。

花盆的複原工作進展得很順利， 小張隻用了短短的兩個小時就大功告成了。但花盆裡栽的那株石榴花卻讓他為了難，因為三個垃圾堆裡住戶丟掉的石榴花實在是太多，根本就找不出來。事後他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原來當時龍橋公寓所有的住戶都把自己養的石榴花丟了，因為他們怕警方從中查出自己養的那株和砸傷何有田的那株存在親屬關系，自己脫不了乾系，所以不約而同地展開了集體摧花行動。小張正在為這件比登天還難的複原石榴花工作頭疼的時候，蕭正不在意地揮揮手，很輕松地就解決了。

倒不是他有這個本事，而是他把現場的照片在程賓實的眼前晃了一下，程賓實就拿著把小鏟子厥著屁股在三堆垃圾裡刨了兩下。

十分鍾不到，現場那株石榴花就被找了出來。

並且程賓實還順便把掉落的十三片葉子和五片花瓣原樣粘了回去。但花盆裡的土壤複原工作讓程賓實也犯了難，在找出可以肯定的百八十塊小土粒後他無奈地放棄了。為此他還狠狠地責備了小張一番，說他沒有保護現場的意識。小張虛心地接受了批評，保證以後會改。

蕭正看著眼前這堆小張和程賓實提供的物證犯了難，他又一次站在了他最不擅長的領域。到底唐豔茹是如何用手機控制花盆掉落的?

兩者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任何聯系。是用繩子把手機和花盆綁在了一起?手機上沒有任何綁縛的痕跡，花盆也沒有，包括那株石榴花上也沒有。不過垃圾堆裡的繩子倒是有很多，但沒一根可以確定。把手機壓在花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