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攤主‘噗嗤’一聲沒忍住，頭埋在櫃台上雙肩一個勁兒地抖。

程賓實為了保險起見往前又鴨行兩步後這才回頭向小攤主喊了一嗓子:“剛才吐了一口，沒喝完……老板，可以續杯不?”

小夥子已經樂得快癱倒在地，從外面只能看見櫃台上一隻手在晃:“你們倆是大哥，隨便續，隨便續。”

蕭正此時已經徹底地敗下陣來，他折服了。這次奶茶事件讓他下定決心同時應該和程賓實斷絕兩件事:一起分析案情和一起請客吃飯。簡而言之就是工作生活兩不粘。

蕭正把零錢往自己兜裡胡亂一塞，緊走兩步使勁拉著程賓實往前走:“好了，好了，走吧，算我欠你的。”

程賓實見警報解除這才站起身，拉著蕭正不停地反覆確認:“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你要記住了，你欠我的可不是一口，而是一杯……”

……

“丁閣這人我聽說過，他是刑偵出身啊。怎麽可能會犯……”蕭正說得還是很隱晦。

“因為程組幫他解決了他的一塊心病。”小張談到往事語氣裡充滿了對程賓實的崇敬:“以前丁閣是省城主管刑偵的副閣。當時他領頭主抓的一個連環殺人案八年了都沒有偵破。

此案共造成12人死亡，2人重傷的結果，其中一個受害者居然還是丁閣的嶽母。案犯的手法並不高明，腳印，指紋，dna什麽的這些都有，但就是排查不出嫌疑人，無法比對。就是因為這個案子，半年前丁閣被下調瀘榆。

那個案犯居然跟蹤過來犯案，又殺害了一人。程組在現場勘查時根據遺留的指紋當時就把案件串並上了。沒想到的是案犯居然藏在圍觀人群裡看熱鬧，更沒想到的是程組僅僅憑著他在人群中走路的步態就確定殺人現場的腳印正是他所留。

“你先說說和他倆有關的。哦，不。你先說說裴宛筠是怎麽死的吧。那天在物證室的時候你不是說你知道那晚發生的一切了嗎?到最後你也沒告訴我。”小張臉上含著驗證性的微笑:“屍檢報告可已經出來了，就等程組簽名了。看看你說得對不對。”

“她只能死於一種情況，就是你那天告訴我的:乾性溺亡。”蕭正肯定地回答。

“你偷看我的報告了?”小張驚訝地問。

蕭正剛要回答，驀地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原本坐在他們鄰座的人紛紛端著碗撤離，瞬間他和小張周圍留出一圈空蕩蕩的桌椅。

徐柔麗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認可蕭正的說法。隔了一會兒，徐柔麗問程賓實:“程娘，小張的報告你不是看過了嗎?徐樂聞到底是死於自殺還是他殺?我聽說是自殺。”

“小張的報告我還沒來得及看。目前來看自殺還是他殺暫時還沒有結論，等下午的案情通報會匯總其他證據再看看。”程賓實伸出舌頭使勁地鉤著雞腿骨夾縫裡的肉絲:“你怎那麽關心徐樂聞是自殺還是他殺?你又不是他的遺腹妾。”

“程娘！”徐柔麗氣得使勁一墩飯碗，筷子彈出去老遠。

“九組他們午餐後就跟我說有重要的線索要去調查，我批準了。至於什麽線索他們沒有說，我也沒有問。反正也不會是什麽有價值的，再說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回來……”段竹萱滿不在乎地說。

“嗯。”譚隊點點頭，他對段竹萱的處理方式很滿意。程賓實只要在小張的報告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他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剩余的時間他想幹嘛就幹嘛去，不添亂就是他最大的貢獻。至於那個新來的蕭正，倒還可以大力培養培養，找時間把他調到寇俊智的3組去。

譚隊再次回頭看看正在焦急地給程賓實打電話的徐柔麗，用眼光詢問徐柔麗的意見。

徐柔麗把電話關上，用懇求的口氣對譚隊說:“他們回來了，已經到警隊門口。我們再等等。”

還沒等譚隊回答，就響起了敲門聲。接著程賓實和蕭正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程賓實一邊走向自己的座位一邊很客氣地道歉:“大家都在等我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晚了。”

段竹萱看見程賓實把手裡的一遝打印紙放在桌上，沒等他繼續客氣下去，直接開口問:“程娘，你幹啥去了?手裡拿的啥?”

“差別可大了。自殺的話肯定是愧對徐樂聞和蕭綠蓉的。因為蕭綠蓉原本是有可能阻止徐樂聞自殺的，結果被耽誤了。”蕭正一語道破了徐柔麗心裡的症結:“如果是他殺的話就是無意中避免了蕭綠蓉出現在凶案發生時的現場，說不定還是救了蕭綠蓉一命呢。”

“你就不能盼著點好?他殺為什麽一定是兩個人都死?綠蓉就不能把凶手給抓了?……但如果是自殺的話那我真的是一點都對不起綠蓉了。”徐柔麗說到這兒難過地流下了眼淚。

“我可以很認真地告訴你，你根本就不需要有什麽好感到愧疚的。雖然我沒看過屍檢報告，但徐樂聞是死於他殺，而且這是蕭綠蓉一手策劃的，她就是凶手！說得更直白點， 就算你不和蕭綠蓉聊韓劇，她一樣會找別的借口在刑警隊呆到四點，因為她需要她不在現場的證據。”蕭正抬起頭看著徐柔麗嚴肅地說。

“報告被人偷看那也是你的責任，看管不嚴。”小張身後傳來程賓實的聲音。蕭正抬頭一看，程賓實正端著一碗飯和一個空碗大步流星地走來。

小張臉色一白，就要習慣性地站起身。但很快他就鎮靜了下來，因為他拿的是空碗。

“找你好半天了。”蕭正還沒明白怎麽回事，程賓實早就已經把蕭正裝菜的碗搶到手，翻過來直接往自己的空碗裡倒。邊倒嘴裡還在不停地埋怨:“食堂的夥食是越來越差了。我看你也不想吃，別浪費了……小張，你幹嘛?減肥?”

蕭正終於明白為什麽程賓實隻拿九毛錢來吃飯了。因為那根本就是米飯錢！

抓來後一對比，果然是他。他的作案動機說出來你都不信，他老婆年輕的時候和丁閣談過一段時間的戀愛，因為性格不合兩人分手後嫁給了他。

他知道這事後越想越氣，憋了十幾年終於爆發，就是想讓丁閣難堪。丁閣知道原委後也唏噓不己。

蕭正和程賓實拉拉扯扯地來到奶茶攤主指點的那個煙攤前。

那個叫葛老的煙攤老板看著這兩位的穿著打扮行為舉止，知道肯定都是警察沒跑。等兩人在煙攤前剛一站定，馬上滿臉堆笑地問:“二位軍爺，買煙?”

“什麽軍爺不軍爺的，少貧！你沒做啥虧心事吧。”蕭正沒好氣地問。

“瞧您說的，我這可是正經生意，有執照的。”葛老用手指指後方頭頂處的營業執照，急忙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