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你先說說你那邊的情況。”段竹萱首先打斷了程賓實的話。這個時候，也只有她能這樣，其他的人資歷和膽量都差點。

程賓實本想再多交代兩句，但看看段竹萱難看的臉色，這才不甘心地閉上了嘴。

“我真的沒什麽好說的。”小張為難地撓撓頭，完全沒有了往日意氣風發的勁頭:“所有的物證都詳詳細細地重新做了番檢驗，真的沒發現有什麽新的線索……。”

段竹萱默默地點點頭。她對小張那邊本來也沒抱什麽希望，意料之中。

“小張，那把水果刀的刀柄夾縫裡不是有一段白色線頭嗎?找到了它的原始歸屬沒有?”蕭正問。

“難道這種輿論宣傳就真的這麽有效?”蕭正疑惑地問。

“當然光這些輿論還是不夠的，那些炒家還深知需要官方介入的道理。”程賓實看看蕭正:“從中央到地方的農科院茶葉所，某大學等科研單位就普洱品質形成機理和保健功能紛紛發表論文，為地方那啥的工作方向提供理論基礎。而雲南由於地處偏遠，工業基礎薄弱，經濟發展需要新的支撐點等原因，那啥部門在某些人以普洱吸引外資的鼓噪下把普洱當成工作的重點，2005年在雲南茶葉工作會議上提出加快雲南的茶產業，將‘雲茶’打造成繼雲煙，雲藥，雲花之後的又一優勢產業，5年後產值達到100億的那啥戰略。

“可這還是沒有說明文隊長和碧天鷲之間有什麽瓜葛啊，也不能直接指證他就是黑明豺。”小張疑惑地問。

“沒錯。文隊長離職到匯濱的那段時間慕正豪還只是一個街頭混混的角色，當他回到龍橋公寓重新當保安後過了兩年慕正豪團夥才開始起步並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前段時間被我們和匯濱警方合夥打掉。這一切看起來文隊長和慕正豪之間並沒有什麽聯系。但我還是調查了一下文隊長此後的行蹤，可遇到了阻礙。”蕭正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什麽阻礙?”徐柔麗問。“你能不能再解釋一下如果有客人到訪，會有哪個主人讓客人自己去拿刀削水果的?而且這個客人還會掏出自己的手絹把用過的刀擦乾淨?”

“我和徐樂聞很熟，在一個小區有十年的時間了，所以沒有那麽多的繁文瑣節。”安信看著蕭正:“再說我這個人有點潔癖，把刀擦乾淨再還給人家這是我的習慣。”

蕭正看著安信，心裡暗自思量著對他的審訊策略:這個安信和別的犯罪嫌疑人有所不同，他是那種只要你有鐵證在，他就會竹筒倒豆子，爽快得一塌糊塗。如果證據沒有唯一的指向性，他就會百般抵賴，死不認帳。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蕭正盯著安信，一字一頓地說:“那把刀是什麽時候買的我可是問過蕭綠蓉的。”

段竹萱在旁邊聽著心裡一陣迷惑:你什麽時候問過蕭綠蓉這個問題?自從把安信帶到安宮閣為止到現在，自己一直都和你在一起，你對蕭綠蓉和碧天鷲的審問可從來沒有涉及過這個問題！什麽意思?是想詐一下這個安信嗎?能行嗎?好在說話的方式還在規定的范圍內，要不然還真有誘供的嫌疑。銅鈴抬頭仔細盯著蕭正，他明白蕭正這話是什麽意思。一字一句地問:“你有什麽證據?”

“這當然不能給你看。”

蕭正鬼鬼祟祟地四處看看，壓低了聲音:“有幾個問題你要仔細想想:大個為什麽會在三年前進到龍橋公寓當保安?三年前又發生過什麽事?尤其是關於你的。大個打人的分寸把握得怎麽樣你是很清楚的，

想把人打殘到什麽程度就能到什麽程度，當然也包括把人打癱什麽的。你老婆是在街上走路的時候碰到混混打架被人突然打傷的，打架的雙方都是男的，可為什麽有人會對一個路人動手?而且還是一個女人?還打得這麽準?你再想想，每次提到你老婆的時候大個的表情是不是很不自然?再換個角度，如果你是安信，像大個那種見了警察就慫的人你會讓他幫你乾大事嗎?你敢嗎?你是不是要找一個重情義，做事果斷，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那麽怎樣才能讓他死心塌地呢?是不是要有大恩於他?又要怎樣才能有大恩於他呢?……”

安信聽了這話心裡一驚，這個問題說真的他還沒想到過。蕭綠蓉為了殺徐樂聞還真有可能去買一把新的水果刀，她不是還新買了個拉力器嗎?

“文隊長是高調複職的，這一點小區裡的人都可以作證。可小區裡的人都說不上文隊長在複職後這幾年的具體行蹤，只是說時不時都能在小區裡看到文隊長。不過這也不奇怪，現在的人連對門的鄰居都不知道是幹什麽的，誰還會去注意一個小區的保安呢?我暗自裡調查了其他的保安，他們對文隊長的印象都特別的好，並且認為在龍橋公寓當保安很滿意，因為這兒的薪酬要比別的地方要高出50%。但我同時發現一個事實，就是龍橋公寓的保安除了文隊長外其他的保安都是最近三年新入職的。既然這兒的工作這麽好，那麽之前的那些保安又為什麽要離職呢?”

蕭正說到這兒又停了下來，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了起來。

屋裡的人都沒有催促蕭正，因為他們知道蕭正的秉性，只是都盼著徐柔麗出頭。可徐柔麗還在低頭在筆記本上劃拉，沒空。

2007年4月8日思茅市正式更名為普洱市。與這些的輿論宣傳相輔相成的炒作手段也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以‘大益7542’作為龍頭股極力拉升其價值，使其他中低端的普洱茶葉水漲船高，達到嚴重不符合其價值的價格。

又通過一系列的拍賣達到吸引眼球的目的:2004年春節魯迅和許廣平的3克清宮普洱拍得1.2萬，2005年一桶共七餅茶拍得160萬，2006年首屆普洱茶國際博覽交易會100克宮廷散茶以22萬成交，2007年深圳茶博會一餅499克名貴普洱‘錦繡茶祖’以40萬元成交……”

“沒有。”小張搖搖頭:“那是竹纖維的，徐樂聞家沒有類似材質的衣料。”

“徐樂聞是死於第三人之手，那麽這段線頭就很有可能是凶手帶來的。”蕭正看了看段竹萱，轉頭問小張:“你能不能以物找人?”

“這個幾乎是不現實的。”小張面露難色:“它只是一小段線而已，無法還原它以前屬於哪一塊布料，出於哪一塊產地，不具有唯一指向性。不過如果能找到凶手的話，倒可以證明他曾經接觸過那把水果刀，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