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她們改變證詞，有沒有說服力?所以，同在現場的你的證詞，就成了關鍵的關鍵。我分析，這就是行領導找你談話的真正理由。”

蕭正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羅經理，作為調查人，現在又變成了被調查的對象。

平心而論，蕭正覺得，羅經理這個人還是挺正派的挺正直的一個人，雖然嚴肅認真得有點過頭。但人品，工作作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是，也因為調查粱景福這個事情，自身惹上了麻煩。那麽作為證人的蕭正，下一步，會不會自己也惹上麻煩呢?

不過蕭正也知道，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怕也沒有用。反而是提前有思想準備，提前做好應對之策，才是萬全之計。而樊高陽主任，把這一切都告訴了他，正是看到了這一點。

想到這一點，蕭正就對樊高陽主任充滿了感激之情，這才是老領導對自己最大的關心和愛護。

如果真的像樊高陽主任預料的那樣，現在是葛行長親自上陣，開始調查粱景福在餐廳被打的事情，這一方面固然說明了行領導對此事的重視，另一方面，山藥也不得不聯想到，為什麽葛行長如此重視這樣一件事情呢?

看起來粱景福的驕傲，粱景福的得意躥紅，真的是跟葛行長有很大的而且是很直接的關系了。不過蕭正也實在是納悶兒，為什麽葛行長能對粱景福如此的厚愛或者是抬舉呢?

所以蕭正就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粱景福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能叫葛行長都心甘情願地赤膊上陣，來調查餐廳這件事情呢?”

樊高陽主任不疾不緩地說，“這個深層次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不過正像偉人說過的那樣，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我自己推測，這個事情說明了，粱景福在葛行長眼裡的重要性。其實並不是粱景福有多麽超人的工作能力和人格魅力。相反，粱景福能年紀輕輕就坐上行政科副經理的位置，從表面上看是葛行長主持工作以後，對他的重用。實際上，這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從粱景福的表現，就能看出蛛絲張跡。其實已經不是蛛絲張跡了，已經是司張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粱景福被提拔，實際上是要把粱景福當做一枚棋子來使用。咱們市分行的基建項目，現在已經到了關鍵時候。”

“用關鍵時候來比喻也並不恰當，其實是經歷了前期的千辛萬苦，現在到了摘桃子的階段了。而老行長也因為面臨退休，要盡量地把它傾注了大量心血的基建項目，繼續往前推，自然而然地享受摘桃子的好處;而葛行長主持工作以後，也對基建項目存有覬覦之心，想要坐享其成。”

“當然，葛行長雖然主持工作，但畢竟頭上的副字還沒有去掉，他也不好公然地跟老行長唱對台戲。所以他需要一個代理人，而現在各種跡象都說明，粱景福，就是這麽一個代理人。”

“這就是粱景福重要性的全部秘密所在，現在這個秘密不能說全行人都知道，最起碼是分行中層以上幹部都知道。”

“所以張飛舟，到底有沒有打鄧嘉澤?不好說。但是跟張飛舟有同樣想法，要教訓粱景福的人，不在少數。”

樊高陽主任的這一句話，在蕭正心裡引起了強烈的共鳴。蕭正就情不自禁地說，“我盡管不知道這個內幕，我也對粱景福沒有什麽惡感，但是那一天在餐廳，他對我冷嘲熱諷，跟張飛舟說的那些話，使我也不禁產生了想教訓他的衝動。”

樊高陽主任就笑了一下，

“所以啊，人心的向背非常重要。對粱景福攀附葛行長，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家不能理解的是，不能因此而踩在老行長的肩膀上。粱景福的作為，不僅是冒犯了老行長，實際上也冒犯了機關的大多數人。”“葛行長也不是不知道這個情況，但是為了他的如意算盤，他還是必須力挺粱景福的。具體到粱景福跟張飛舟餐廳衝突這件事情，本來葛行長的安排是沒有什麽問題的。羅經理擔任調查組組長，也是恰如其分的。大家都相信，羅經理是個公道人，在其中是沒有任何厲害衝突的，所以他也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問題是羅經理主持的調查組得出的結論，竟然是沒有證據證明，張飛舟動手打了粱景福。如果按照這個結論，那麽粱景福就會覺得不公道。”

“事實上大家也都知道，粱景福，確實是挨了打，而且滿臉是血，也被你們證明了。如果他自己不小心，萬萬不會有這樣結局的。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吃虧，吃在了明處;但是調查結論，跟粱景福的敘述，又不相吻合，所以在這一點上粱景福又吃了暗虧。”

“所以粱景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粱景福勢必盡其所能地影響葛行長。當然這需要有人配合，配合他的人就是改變口供的服務員。”

“當然，僅僅有服務員改變口供，還是不完善的，不完美的，有缺憾的，不能服眾的。這就需要你的配合。僅僅是為了你的配合，並不需要葛行長親自上陣。但是除了你之外，還要有羅經理的配合，而能給羅經理施加壓力和影響的，就只有葛行長了。所以，葛行長必須親自來調查這個事情。”

“這就是我了解到的前因後果。如果這個事情不牽涉到你，我也沒必要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你。現在你知道了前因後果，葛行長找你談話，你如何應對?你自己考慮。”

“不過，不管你怎麽考慮，我作為局外人，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之所以告訴你這麽多，是覺得你入職以來，就在我手下工作。而我長期以來，對你只是在工作上嚴格要求，並沒有在你個人問題上，給你伸出過援手。現在你又遇到了這麽一件事，這個事情，已經超出了你的想象范圍，更超出了你的掌控范圍。”

“也可以說，這既是你入職以來遇到的最大的危機，同時這個危機中也蘊含著最大的機遇。何去何從?也真的非常考驗人。”

“為了使你對整個事情，有一個完整的，正確的認識，我才把我所了解到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告訴你，算是給你提供一些決策時的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