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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紀元》第4章 權臣跋扈
  蘇照衝蘇子妗點了點頭,此刻,他正在探索著仙鼎的震動,說來也奇,當蘇國諸公卿奉他為主之時,原本斑駁陸離、鏽跡斑斑的仙鼎,靈光大熾,銘文曲曲引引地現出毫芒,蔓延開來。

  “諸卿平身,而今國事艱難,孤以渺渺之身,擔國社之重,未嘗一日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幸有諸卿這等賢正之士,輔佐以大事,以求你我君臣,戮力同心,光大先君侯遺德,澤被蘇國黎庶。”蘇照心緒有些激蕩,朗聲說道。

  而隨著蘇照這些話音落下,蘇照靈台之中,恍若鴻蒙初判,無盡赤白氣運自冥冥之中虛空而來,卻是整個蘇國七郡五十三縣,百余萬人口的氣運,經層層轉化,化成一道氣運洪流,滋養著仙鼎。

  “仙道之始,自觀想而起,我前世觀想的……”

  蘇照心中閃過前世在太淵門之中學道時學過的《太淵金匱精要》,正要觀想前世太淵山。

  忽而,眼前畫面恍惚,蘇照恍若覺得自己立身在一片蒼涼、空曠的原野之上,天空之上,一道厚重如山嶽的背影現出,那人頭戴帝王冠冕,頭頂一隻九足小鼎,腰間按著一柄寶劍,肩挑日月,足踏山河。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蘇照心馳搖曳,不知為何,此刻的他觀想之象,竟豁然一變,一個模模糊糊的背影出現在心神之中。

  而觀想完畢,氣運洪流恍若找到了宣泄口,湧入意象之中,而蘇照的境界也在節節而升。

  眉心幽光一閃,神識如新發之筍,竟是綿延不絕,融入外間雨絲,向整個殿外掃掠而過。

  “修道之始,在於築基,築基三關,明靈竅、開天門、辟氣海,其中最難的無疑是開天門,因為涉及神魂,不想最難的開天門,竟然一夕而就?”

  蘇照想起前世,他在太淵門修道,要知道築基三關就整整卡了他兩年之久,不想在煉運成道的功法加持之下,竟瞬息可成,實在讓他又驚又喜。

  只是,那觀想之象,蘇照心頭多少有些驚疑,但如今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而蘇照這番境遇,說來極慢,但實際也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情,故而蘇國幾位公卿並未察覺出異狀。

  眾人抬起頭來,隻覺眼前少年豐神如玉,氣度沉凝,眸若繁星,竟有不敢直視之感。

  司徒孟季常心中暗道,不愧是身上流淌著有蘇一氏血脈的王室貴胄,縱然年少遭逢大變,也是英武明睿,實有先君侯遺風。

  這就是非三代,不能養貴族的道理,居移其體,養其氣,也唯有鍾鳴鼎食之家,才能浸潤這樣的王侯氣度。

  當然,他們不會知道,這分明是蘇照在開天門之後,氣度不自覺地發生了一些變化。

  蘇照朗聲道:“諸卿,當務之急,是定先君諡號,奉表於周都洛城,發喪訃告天下。”

  說來,蘇照即位之後的第一件事,反而不是什麽大刀闊斧的改革軍政,而是要為亡父議定諡號,蓋棺定論,以此安定蘇國國內人心。

  可以說,第一件事,同樣是為了屁股下的位置更加穩固。

  蘇國太宰敬弘道拱手,正要出言,忽而一道粗礪沙啞、狂放不羈的聲音自中元殿外響起,“先君侯定諡號之事不急,太子即位,袁某身為蘇國司馬,卻連知會都不知會?這是何意?”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身披玄色大氅、內裡著軟甲,身形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大步邁進中元殿,身後一左一右,還跟著兩位身著黑甲,

腰懸寶刀的青年將領。  蘇照見到來人,強忍著心頭沸騰的殺意,朗聲道:“袁卿來的正好,我父生前最為信重袁卿,而今我方承大統,卻有許多事情要倚重袁卿。”

  據他所知,袁彬是一位先天武者,除非他道行恢復前世元罡之境,否則現在撕破臉,於他十分不利。

  袁彬聞言,神色冷意紓解,卻並沒有被蘇照之言岔開注意力,甕聲道:“殿下繼承國社,自無不妥,只是不知會袁某,卻有些不合適了吧。”

  “事起倉促,況袁司馬此刻前來,也不算晚。”一旁的敬弘道打了個哈哈。

  一旁的司寇陳韶,皺眉道:“國事艱難至此,豈能因候一人,而誤國祚綿延之大事?司馬素來識大體,當知才是。”

  聞言,袁彬神色稍冷,但司寇陳韶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其人,不以為意。

  司寇之職,掌治安緝盜,手中同樣掌握一隻警備力量,更遑論陳韶曾為陳國氏族公卿,出身顯赫,在蘇國更是秉公執法,威望隆著,也非是可以隨意任人拿捏的角色。

  蘇照看到這一幕,心頭暗歎了一口氣,前世,他這些關節都不甚明了,袁彬雖然氣焰囂張,但出身低微,為人跋扈,其實並不怎麽討蘇國公卿的喜歡,而且袁彬此人根基多在軍中,縱然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行弑君之事,也需要忌憚這些蘇國公卿。

  不過,眼下還是不能撕破臉。

  蘇照神色柔和,一副信重老臣的樣子,打了個圓場道:“先君在時,素與袁卿相善,常托付軍國大事,而今,亟需定諡號奉表洛邑,還請袁卿參詳一二。”

  蘇照這番話,無非是以溫言安撫住袁彬。

  袁彬顯然對蘇照的恭順態度十分滿意,冷硬的神色柔緩了一些,甕聲說道:“袁某出身草莽,對於諡號禮法卻是不知,但先君侯仁厚,袁某也是敬佩的很啊。”

  一旁的敬弘道,緩緩說道:“先君侯寬宏仁厚,內撫百姓,外安軍民,有遺德,可為懿。”

  懿是美德的意思,倒也貼切。

  眾人都是點頭,顯然對於懿字,頗為滿意。

  司空范延序也不知是表演,還是真情流露,以手捶胸,嚎啕大哭道:“先君侯在時,有雅量、能容人,而今天不假年,上天何其不公啊。”

  蘇照點了點頭,道:“孤替先君謝過太宰。”

  被人當面稱讚父親,自然是要感謝的。

  “老臣不敢當。”敬弘道拱手說道,倒也沒有擺他身為蘇照之師的身份。

  袁彬身旁的青年將領,袁燁看向一旁的蘇子妗,目中分明閃過一絲癡迷,低聲敘道:“子妗,數日不見,你清減了許多,逝者已矣,子妗也要保重身體才是。”

  被袁燁如此親昵稱呼,蘇子妗眸中閃過一絲厭惡,但也知道眼下不是發作之時,語氣淡淡,帶著一絲疏遠,道:“多謝袁公子關心。”

  袁燁隻當蘇子妗還沉浸在喪父之痛中,倒也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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