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想清楚再給我回復。”

　　“嗨，老高，不就是個臨時工嗎?你這搞得這麽嚴肅……”一旁的廖忠試圖緩和氣氛，然而高廉絲毫沒有借坡下驢的意思。

　　看著有些猶豫的柳擇言，高廉的眼裡閃過一抹失望。

　　“如果一時半會兒你考慮不清楚的話……”

　　“領導，我還有個問題。”柳擇言說。

　　“說。”

　　“我這臨時工……是終身製嗎?一旦當上了就無法辭職的那種?”

　　“對。”

　　“薪資待遇呢?”

　　“絕對不會虧待你，畢竟我們東北和其他大區不同，我同時也是‘四家’高家的家主。”

　　“四家”，異人界裡的頂尖名門，和統領正一的龍虎山齊名。

　　陸玲瓏所在的陸家，家主陸瑾;王並所在的王家，家主王藹;還有呂良所在的呂家，家主呂慈……

　　還有眼前的高家。其他三家都在“十佬”中佔有一席之地，只有高家因為背靠公司而主動退出了十佬，由風正豪頂替。

　　“哈，聽上去像是做家臣……”

　　“不是，是做女婿。在我的大女兒找到令我滿意的對象之前，我會把你看做我的唯一繼承人，將來的高家家主大概率也會是你的。”高廉淡淡道。

　　這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在柳擇言耳裡仿佛晴天霹靂。

　　臥槽，玩這麽大?

　　“我何德何能……”

　　“你有德，也有能。”高廉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柳擇言，“你所欠缺的，是忠誠。”

　　為了二壯，為了高家搭上自己的後半輩子嗎?

　　如果是遇見風正豪之前，在羅天大醮之前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吧……畢竟那時我只是個小人物，根本沒怎麽見過世面……

　　那時加入天下會，是真真正正的，想成為天下會的一份子，不是找個工作上班打卡，而是真的想為天下會的發展做出些貢獻。

　　後來經過了廖忠，經過了羅天大醮，又被風正豪辭退，柳擇言不敢再輕易給出承諾。

　　“一輩子太長，我無法現在就給您保證;我只能保證，我在您手下做事一天，就會全心全意為您出謀劃策。”

　　“哼……”高廉不語，看上去是不太滿意。

　　“老高，這可以了，你要不要?不要我可給他拐回廣西了，這麽好一人才我求都求不來……”

　　“行啊。柳擇言，你自己選。我，廖忠，你選一個。”

　　二選一嗎……

　　實話說廖忠雖然外表粗狂，但作為自己人真的好到沒話說，柳擇言在廣西時接觸的哪都通員工不少，一提起“廖頭兒”個個都……

　　柳擇言突然瞥見正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的陳朵。

　　不對……不對……

　　這不是讓我在負責人裡選……這是讓我在陳朵和二壯之間作出選擇！

　　柳擇言拿出手機，微信消息安安靜靜。

　　理智告訴他應該選陳朵，最穩妥，也沒高家那麽多束縛和責任，廣西那邊好歹也呆了一個月，也沒那麽多戰力超強的出馬仙和仙家……

　　然後，他會失去關於二壯的一切消息，再沒有人會在他手機裡無理取鬧……

　　為二壯付出後半生?怎麽想也不值得吧……

　　嗯，決定了！

　　“哈……老實說吧，您和我剛見面，就讓我對您許諾絕對的忠誠這……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我從來不用不夠信任的人。”高廉開口，

還是那個沒有感情的語氣，“老廖，他歸你了。”　　“妍妍還在您那邊，對嗎?”

　　“我可以把她還給你。”

　　“那我也把她還給您。”

　　高廉眉頭挑了挑:“你說什麽?”

　　“說來不怕您笑話，這些年來，二壯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曾經想象過失去很多人，叔叔、嬸嬸、妍妍……可我唯獨沒有想過失去二壯。”

　　“但這不算是愛，雖然她幫過我很多，請動您保住了妍妍，現在更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命都交到了我手裡……但我知道，這是因為她的眼裡只能看到我……或者說，我是她唯一的‘同類’。”

　　“今天之前，我對她甚至可以說沒有半點了解。當然了，我答應您對我確實百利而無一害對吧?四家‘高家’的繼承權，未來的大區負責人……可這樣，就對她太不公平了。”

　　“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我會成為您的臨時工，在找回二壯之前。至於幫二壯重塑軀體之後她依舊選擇我還是會移情別戀……那是她的選擇了。”

　　“您對我的看法其實沒有錯，認真、刻板，如果不是沒得選了誰會看上我啊。所以高家家主和大區負責人都省省吧，那是二壯應該作出的選擇，不是我的。”

　　“以她那個性子，見識過了外邊的花花世界，怕是很難再收心了……”

　　“所以啊，我替您找回二壯，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你有可能會竹籃打水。”

　　“她都幫過我那麽多了不是麽?”

　　高廉第一次正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若是你永遠無法找到救二壯的方法怎麽辦?”

　　“那我一輩子效忠高家又有何妨?”

　　瞳光閃著暗金色的流彩，柳擇言與高廉對視，分毫不讓。

　　“我是一個偶爾會發瘋的人呐。”他輕聲說。

　　“好一個會發瘋……我都想把我的大女兒也介紹給你了。 ”高廉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好吧，我答應了。老廖，別跟我搶啊，這個人我高廉要定了。”

　　不是東北大區也不是高家，而是我“高廉”。

　　“領導，今後請多關照。”柳擇言作勢一拱手。

　　“叫什麽領導，叫叔！高叔！”

　　“好的高叔！”柳擇言瞬間改口道。

　　“得，看起來這事兒是定了唄。說起來我們這大馬路牙子上站多久了都，找個館子吃點兒去……”廖忠見氣氛逐漸變得和諧，心知自己怕是挖不了柳擇言的角了。

　　“老師……”

　　“會見面的，現在交通這麽發達不是麽?”柳擇言輕輕摸了摸陳朵的秀發，“以後手機聯絡。”

　　隨後他看向廖忠:“廖總，有什麽情況盡管電話聯系，只要沒什麽急事我肯定過來。”

　　“廢話！你可別以為你任務完成了，告訴你這售後要是做得不好我隨時找你去！”話音還未落，一輛麵包車已經停在幾人面前，廖忠一馬當先拉開車門，“走，吃飯去！”

　　路上，柳擇言收到二壯的信息:“你真的有把握治好我啊(　　)”

　　“沒有，目前為止沒有半分頭緒。”柳擇言老實回答。

　　“那你答應得這麽爽快?(　　)”

　　“治不好就一輩子陪著你咯，有什麽大不了的。”

　　“好兄弟，夠義氣！(?_?)”

　　“哈哈。”

　　收起手機，柳擇言輕輕把頭靠在車背上。

　　30%?

　　他在心裡問。

　　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