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陳朵從昏迷中醒來，第一感覺是背後的觸感不對。

　　軟綿綿的，還帶著彈性，跟實驗室的鐵床觸感完全不一樣。

　　於是她迅速睜開眼睛坐起來，露出戒備的神色，剛好柳擇言拿著個蘋果和一碟橘子開門走進來。

　　“你醒了?吃水果嗎?”

　　“這裡……是哪……”

　　“天下會江西分部，確切來說是分公司。”柳擇言說，“之前抱歉了，也不知道你們是哪都通的人……”雖然表面上一副客氣的樣子，可柳擇言此時的心聲卻是哪都通做事風格都這樣嗎?有什麽事情好好說不行?

　　想起那個徐四，柳擇言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麽哪都通在異人圈子裡風評這麽差了……

　　“吃蘋果還是吃橘子?”柳擇言把手上的水果遞給她。

　　“我……應該吃哪個?”

　　柳擇言皺了皺眉，用盡量溫和的語氣對她說:“想吃哪個吃哪個，全部吃了也沒有關系，隨便選。”

　　“……可以吃嗎?”

　　“嗯，都可以。”柳擇言點點頭。

　　看著陳朵的樣子，他突然想好了晚上該怎麽面對廖忠。

　　陳朵最終還是選擇了橘子，一瓣一瓣往嘴裡塞。

　　柳擇言把蘋果放在床邊，看了一眼手機，下午三點，離約定時間還早:“陳朵，我出去一下，你可以選擇留在這裡跟我一起去吃飯，也可以選擇就這麽回去。”

　　說完，也不再管陳朵，而是獨自進了一個房間。

　　暗金色的豎瞳伴隨著詠唱驟然睜開，序列號第三十七，【言靈.真空之蛇】！

　　“二壯?二壯你在不在?”

　　“二壯?你不在我就真要跟哪都通打起來了啊。”

　　“想吃點什麽嗎?還是想玩?廣西有很多名勝古跡哦。”

　　“二壯?幫幫忙好不好?風莎燕跟我其實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我們之間根本什麽都沒有……”

　　“說吧，又找我做什麽?”

　　哪怕是電音，都能聽出她語氣裡的那份不情不願。

　　數據與電流的世界裡，淡藍色的光幕落下，銀發白裙，不染纖塵的二次元少女再一次出現在柳擇言的“真空之蛇”面前。

　　這一次，她沒有使用洛天依的形象。

　　“你是……”

　　“我叫高鈺珊，小名叫二壯，因為我老爸一直想要個男孩。”少女微微鼓嘴，“滿意了?”

　　“滿意什麽啊……”柳擇言苦笑，“這麽說，那個高哥也是……”

　　“是啊，因為我料定你這性格肯定會跟四哥吵起來，於是就提前請我爹出馬，把你的事都攬過去了。”

　　“是嗎……謝謝。”

　　“不客氣……喂！你找我到底是有什麽事啊！”高鈺珊哭笑不得。

　　“我又跟你們華南大區的負責人杠上了……”柳擇言摸摸頭，有點尷尬。

　　“救不了，等死吧，再見。”二壯轉身欲走，柳擇言急忙挽留:“二壯你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指條活路好不好?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和你們哪都通站在對立面吧?”

　　“知道還不趕緊給我們東北大區遞上簡歷，到時候你就歸我爸管，其他人動不了你。”

　　“那可能有點困難，我現在已經是天下會的人……”

　　“違約金多少?”

　　柳擇言:“……”

　　“不會簽的賣身契吧?沒關系異人與異人之間其實不用太遵守普通人的法律……”

　　“啊……是嗎……”柳擇言的眼神飄忽著。

　　高鈺珊一雙淡藍色的眼瞳盯了他半晌:“喂……你是不是，根本連合同都沒有簽啊?”

　　“……對。”柳擇言無奈道。

　　“果然是這樣！我就說嘛！什麽加入天下會！我這裡根本就查不到！”銀發白裙的少女氣到跳腳。

　　其實柳擇言很想回一句“天下會的資料為什麽你能查得到”……不過一想這家夥的主業是乾的什麽也就釋然了。

　　“全國各地，只要是登記在冊的異人組織每有新的圈內人加入都必須先向我們哪都通報備，只有我們這邊計入檔案了才能算是真正加入了他們，具有異人間的法律效應，”仿佛是看穿了柳擇言的想法，高鈺珊解釋，眼中仿佛閃著小星星，“所以其實你現在算是自由人哦，快來我們這裡報道吧?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三餐不愁五谷豐登……”

　　“算了算了……風會長對我挺好的。”

　　“挺好的他不給你簽合同。”

　　“這個……我相信他有他的考量吧……”柳擇言頓了一下，又道，“如果我真就這麽去了，怕是你爹也不敢重用我吧。”

　　“唔……這倒不會，你可以用你的努力爭取他的認可！”

　　“算了啦，真的很謝謝你，我在天下會挺好的。”思考了一會兒，柳擇言還是委婉地拒絕了她，“說起來，你知道華南的廖忠是個什麽人嗎?”

　　實際上，這才是柳擇言一直想問又問不出口的問題，總是莫名其妙的拐向另一個方向。

　　“不清楚，沒怎麽接觸過……在我的印象裡就是個糙漢子，很大男子主義的那一種。”

　　“是嗎……足夠了，謝謝你。”

　　“我可提醒你，華南的好手不少的。”

　　“不會，打不起來……應該吧。”柳擇言睜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接近四點半，“好了，我該出發了，有空再聊。”

　　“你……悠著點啊，那人不好惹的，四哥還只是嘴上橫橫而已，那可是個……”

　　“好了，二壯……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神智已經開始有些模糊，柳擇言知道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有空再聊。”

　　“嗯……好，注意身體。”

　　切斷“真空之蛇”，柳擇言“嘭”地一聲躺在床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他也是第一次開啟這麽久的言靈，更不用說是對精神力負荷最大的【言靈.真空之蛇】。

　　深呼吸幾次，勉強恢復了幾分清醒。

　　從現在開始，應該來得及……

　　柳擇言輕輕敲了敲陳朵房間裡的門:“可以進來嗎?”

　　“……嗯，可以。”從裡面傳來回聲，柳擇言心中一顆大石落地。

　　“選擇留在這裡了是嗎?”

　　“嗯，我在等你帶我去吃晚飯。”

　　“那走吧，我們慢慢逛過去。”

　　……是錯覺嗎?

　　當柳擇言說要“逛過去”的時候，陳朵的眼睛裡，仿佛有一道光閃過……

　　“好。”陳朵點頭，眼睛裡分明閃動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