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開啟【言靈.鐮鼬】,柳擇言也知道自己被跟蹤了。
因為那個穿著卡其色連帽外套的女孩,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似乎並沒有刻意隱藏氣息。
那個用蠱的女孩……是想殺人滅口?
也好,初來乍到,請多關照。
那就來吧!
機場通往市區的公路兩旁是無人的荒地,柳擇言運起縮地成寸往那裡狂奔,同時嘴裡念念有詞。
奔行了一段距離後,柳擇言停下來。
這裡足夠偏僻,不會被人發現。
那個女孩張口一吐,大片黑霧從她的口中噴出,朝著柳擇言籠罩而來。
也就是這時,柳擇言回身,那雙金色的龍瞳之中不含一絲感情。
序列號第六十六,【言靈.無塵之地】!
黑霧彌漫,花草枯萎,但根本無法侵入柳擇言周邊的領域分毫。
“好吧……接下來到我了。”
一句話都沒說,上來就是殺招。
對方是個小姑娘,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小姑娘。
對這樣的敵人留手,無疑是自己找死。
黑霧遮擋了雙方的視野,可他並不需要使用視覺。
序列號第五十九進階版,【言靈.飲血真鐮】!
“唔!”命中目標,無形的風刃雖然沒能一次劃破那身不知是用什麽材料製造而成的防護服,但依然給她造成了痛感。
況且,她的脖子和頭顱毫不設防。
“身手不錯麽……”聽著鐮鼬傳回來的聲音,那女孩應該是在奮力躲閃,企圖突破鐮鼬的包圍圈。同時不停吐出蠱毒,盡管這只是做無用功。
“該收網了。”
隨著柳擇言的指令下達,鐮鼬暴動!
“應付不過來……防護服要撐不住了……”
“陳朵,停下,別動了!千萬看好你的防護服!”通信器裡傳來男人驚慌的聲音。
女孩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無形的鐮鼬圍繞在她的身邊,只要稍有異動就會割斷她的脖子。
“要怪就怪你太多疑了吧,我原本可以裝作什麽都沒看見。”柳擇言維持著無塵之地走出黑霧,“我不想給我身後的勢力造成麻煩,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隸屬於哪個勢力。”
陳朵只是一聲不吭地盯著他,似乎是在尋找破綻。
“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對吧?”
離得近了,柳擇言才發現,這丫頭似乎有一雙很漂亮的碧綠色眼瞳,很清澈,裡面沒有殺意也沒有憤怒和恐懼,無喜無悲,哪怕是被他這麽壓製著。
“不肯說嗎?那就沒辦法了……”柳擇言眼神一動,風妖的嘯聲在她脖頸旁響起。
“陳朵!等一下,把通信器摘下來,讓我來跟他說!”耳機裡的男人似乎有些著急了,他並不知道,他和這個叫“陳朵”的女孩的通訊,一直被柳擇言監聽著。
柳擇言回想風星潼給他的資料,那上面似乎沒有叫做陳朵的異人……
這個身手,這種蠱毒,不可能……等等,她的蠱在哪裡?
一般的蠱師都會準備一個密閉的盒子專門放置蠱蟲,因為蠱蟲身上散逸出的蠱毒就連蠱師本人都無法免疫。
但這個女孩似乎……是直接吐出來的?她把蠱養在體內?
還是說……
柳擇言想到了一個可能,那是各大蠱術世家聯合簽訂,千百年來明令禁止的一條規章。
……這個女孩,是蠱。
“廖叔說他想跟你談談……”在柳擇言愣神時,
陳朵摘下了耳朵上的通信器,遞給柳擇言。 “……你等一下。”柳擇言取消了【言靈.飲血真鐮】,隨後再度吟唱,因為距離過近的原因,龍威毫無保留地壓在陳朵的精神上。
序列號第八十九,【言靈.君焰】!
如果沒有專門的解蠱手段的話,“溫度”是蠱毒的最好克星。柳擇言雖然理論知識一籮筐但蠱術只是個半吊子,自然不會托大硬接陳朵的蠱。
“好了……咦?”
昏過去了?那倒是方便了。
於是他乾脆撿起來了地上那個通信器:“喂,你好。”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好。我不知道風正豪為什麽突然把你這種強手派過來,但我告訴你,廣西是我的地盤,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敢做出點什麽出格的事我直接把你整個天下會給拆咯!明白了嗎?!”
怎麽說呢……地頭蛇的宣示主權?
聽著這聲音,柳擇言幾乎可以想象出一個臉上帶著刀疤,一隻雪茄吞雲吐霧,身上戴個大金鏈子的形象。
【柳哥,到了那邊手段強硬點沒事,把威先立起來,之後做事才方便。】
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頭。
“天下會期待您的大駕光臨。”柳擇言說完,“哢”地一聲捏碎了通信器。
至於這隻蠱……
防護服應該是完好的,沒見到有蠱毒跑出來……
“就先麻煩你當會兒我的人質吧。”
如果是什麽不入流的小勢力就隨手打發了,如果是個老牌勢力就先打上一場,至少輸人不輸陣,危急關頭再把這丫頭亮出來。
柳擇言抱起陳朵,隨手叫了一輛滴滴打車。
“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呐,可真會找地方……”司機發出了過來人的感慨。
柳擇言一頭黑線:“去天下集團。”
出租車停在天下集團的門口,柳擇言抱著陳朵下了車。
“先生您好……請問您找誰?”詫異地看了看柳擇言懷裡的女孩,前台接待在“先生你好我們這裡不是賓館”和“保安把這兩個人給我趕出去”之間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很好的維持住了自己的職業素養。
“有管事的嗎?我是風會長派過來的,我叫柳擇言。”
“……公司的專車沒能接到您嗎?”
“……有專車嗎?”
“先生您等一下, 我讓我們領導親自跟您說……”前台小妹急忙拿起聽筒摁電話。
“哎呀……機場那邊突然發生了一場意外,我們負責接您的人還在那裡做筆錄……對不住,對不住啊柳大師!”這家分公司的總經理看上去是個挺和善的中年男人,圓圓的腦袋和微微發福的身材,頗有種彌勒佛的感覺。
“無妨,給我找間房間安置一下……”
“哎哎這邊請這邊請……”
到了客房,柳擇言把陳朵放在床上,回頭看見那總經理一臉為難的樣子。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柳擇言不解道。
“柳大師啊,原本應該給您接風洗塵的,可就在之前我們接到了哪都通的邀請函……”總經理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遞給柳擇言,“是邀請您的。”
“我的……?”二壯?關於哪都通的邀請柳擇言也只能想到她。
「柳大師敬啟:
鄙人廖忠,哪都通華南負責人,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聽聞柳大師不遠千裡來到這裡,特請柳大師賞臉一起吃個晚飯。
最好帶上你抱走的那個蠱童,不然天下會華南分部就是正式向哪都通華南分部宣戰。
相信我,你會給你們風會長帶來非常大的麻煩。
今晚八點,明光大酒樓八樓三號雅間,不見不散。」
柳擇言看完,有點冷汗。
這哪裡是什麽邀請函……
這就是一封,徹徹底底的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