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後,沈長安告辭而去。
這一次與李東陽談話,雙方雖然未將話說到明處,但,有些話不一定非要說出口。
總之,李東陽的心情舒暢了許多。
雖然他不敢完全相信沈長安,但,內心裡終究還是多了一線希望。
次日午後。
沈長安如約來到了城東一間寺廟內。
根據素兒“密報”,安月今天會陪娘親一起到寺中禮佛。
這也是二人難得的見面機會。
說起來,二人的親事已經算是定下來了,但平日裡見一面還是有點難。
這與大環境有關。
很多夫妻在拜堂成親之前甚至連一面都沒見過,全憑媒婆一張嘴。
民間流傳著這麽一則笑話,說的是一個媒婆給一個商人的兒子介紹媳婦,說姑娘乃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家中有錢又有勢。
而且,還隆重其事寫了一句介紹姑娘的字條。
商人一看,這姑娘長得不錯,家世又好,自然十分開心,當即便下了聘禮。
哪知成親當晚,商人的兒子氣哭了,因為他發現新娘子又黑、又醜、又禿,而且還滿臉麻子,腿還是瘸的。
換誰也不樂意啊?
於是便找他爹哭鬧,商人也很生氣,第二天便氣衝衝去找媒婆理論。
哪知媒婆卻振振有詞,說是早就講清楚了新娘子的缺點,是你們自己同意的。
商人當即拿出證據,也就是媒婆當初交給他的紙條。
“你自己看看,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姑娘黑頭髮,沒有麻子,腳不大,周正!”
媒婆不說話,拿起筆點了幾下,將句子斷開:姑娘黑,頭髮沒有,麻子,腳不大周正。
商人氣得暈了過去……
雖然是個民間笑話,但也一定程度上也反應了當時的民俗。
女人很少拋頭露面,特別是大戶人家的女人,就算定了親,也不能輕易與男方見面。
不過,再多的禮數束縛也阻止不了女人出門,求神拜神便是一個絕佳的理由。
去廟裡拜拜,既能求個心安,又能趁此機會外出遊玩一番,可謂一舉兩得。
“公子,快隨奴婢來……”
在素兒的帶領下,沈長安來到了後院一間廂房內。
這些廂房乃是寺院特意為香客準備的客房,方便香客臨時休息也或是留在寺中齋戒。
一進屋,便見安月站在屋子裡,身著一襲素白的綾羅曳地長裙,粉面桃腮,眼波似水,宛若仙子般輕靈出塵。
看到沈長安進來,羞答答喚了一聲:“沈郎……”
一聲沈郎,端的是又甜又糯又暖心。
每個女兒家的心裡都有個小秘密,安月也不例外。
當年,她雖然十二歲出頭,但卻已情竇初開。
當她滑了一跤,被沈長安托在臂彎裡時,她便牢牢記住了那張劍眉星目的臉龐,那個氣宇軒昂的男人。
她堅信,早晚有一天,自己還會遇上這個男人。
如今,這個男人近在眼前。
“月兒!”
沈長安一臉微笑,快步上前將安月輕輕摟到懷中。
都說女兒家是水做的。
安月充分印證了這個說法,柔若無骨,溫軟香膩,令得沈長安心旆搖曳,忍不住緩緩低下頭。
安月似乎意識到了他的念頭。
一時間有些驚慌、害羞、心跳得飛快,一張俏臉猶如熟透的櫻桃般嬌豔欲滴。
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
之前二人只是拉拉手,擁抱一下,這次終於要進一步了麽?
念頭只是那麽一瞬間。
安月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心“砰砰”地跳著,微微抬頭,櫻唇微啟……
她天真地以為,彼此間只是這麽沾下嘴唇。
誰知,
天啊,他怎麽……
可是這種感覺真的……
真的……
沒工夫多想了。
安月徹底沉淪了,感覺天在旋,地在轉,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唯剩下她與愛郎。
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終於戀戀不舍地分開。
安月仿佛喝醉了酒一般,一臉酡紅,眼神迷離。
“月兒……”
“嗯……”安月應了一聲,隨之從懷中摸出一個荷包:“沈郎,娘親特意替你求了一張平安符……”
不愧是未來嶽母,挺心疼未來女婿的。
沈長安微笑著接過荷包,看了看,不由道:“月兒,這荷包不會是你自己繡的吧?”
聞言,安月不由撅了撅嘴:“是不是嫌人家繡得不好?”
“哪裡哪裡,就是因為繡得太好,都有點不敢相信是你繡的。”
“貧嘴!”
安月嗔了一句。
心裡卻跟喝了蜜一般甜滋滋的,眼睛也彎成了一彎月牙。
……
數日後,工坊又出了一批樣品。
這次不僅有經過工藝改進的肥皂,還有不同香型的香皂、硫磺皂、中草藥皂等,總數差不多有三百塊。
另外,玻璃的製作工藝也越發成熟,幾乎已經看不到氣泡。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沈長安讓工匠製作了一批厚度約兩分的玻璃運到自己家中,將門窗貼紙全部撕掉,換成了玻璃。
這時候雖然沒有“玻璃刀”的說法, 但有俗稱“燧石刀”的刀具。
要不然,古人怎麽加工翡翠、寶石、水晶?
雖說這些玻璃多多少少還有一些氣泡,但影響不大。
何況,那批工匠還在不停地試驗、測試、改進工藝,相信不久後一定能夠解決問題。
一換上玻璃,屋子瞬間變得無比敞亮,令得紅袖、蓮香驚喜不已,嘖嘖稱奇。
她倆可是有見識的,畢竟在皇宮呆了十余年,見識遠超普通人。
連皇宮都沒這玩意兒,公子倒是先享用上了。
她倆的驚喜還不止於此。
當晚,沈長安取出兩個圓圓的東西遞給她倆:“這東西叫香皂,以後你們它洗澡,保證香噴噴的……”
“啊……”
二女又驚、又喜、又羞。
次日午後,沈長安又一次面聖,並分別呈上了肥皂、香皂、藥皂、玻璃樣品。
“陛下,肥皂、香皂、藥皂的工藝基本沒什麽問題了,玻璃略有瑕疵,不過問題不大,相信很快就能改進……”
朱厚照一臉喜色,反覆觀摩著樣品。
為了表現得更加直觀,沈長安帶過來的玻璃樣品裝在了一個木框上面,相當於一個玻璃窗。
顯然,朱厚照對這塊玻璃窗更有興趣。
“妙,實在是妙極!門窗要是都換上這樣的玻璃,的確比窗戶紙好太多。愛卿,伱這次可算立下了大功,朕要賞賜你!”
“謝陛下賞賜!”
雖然不知道賞賜什麽,反正先謝過再說。
……